苏晓月天生就喜欢小孩子,在幼儿园里更是孩子王一般的存在。每当她出现,孩子们总会像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地围上来,争着要抱抱、要糖果。
幼儿园的院子里,阳光透过梧桐树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孙雨南站在门口,看着院子里热闹的场景,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
“晓月姐,我要吃糖!”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拽着苏晓月的衣角撒娇。
苏晓月蹲下身,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水果糖:“小馋猫,一天天就知道要糖吃。”
“你妈现在成我妈了!”一个小男孩突然叉着腰大声宣布,眼睛里闪烁着得意的光芒。
“不行,那是我妈妈!”张莹立刻跳了出来,小脸涨得通红,握紧的小拳头显示出他的愤怒。
两个小家伙为了争夺“妈妈”的归属权,竟然你推我搡地动起手来。其他孩子们立刻围成一圈,兴致勃勃地看起了“好戏”。
青山倒是乐得看热闹,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一边啃着馒头一边给两人加油助威:“打他!打他!”小脸上满是兴奋。
苏晓月连忙上前拉开两个小冤家:“好了好了,不许打架。我是你们大家的妈妈,都是妈妈的好孩子。”
孙雨南走进院子时,张莹已经败下阵来,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苏晓月正手忙脚乱地安抚着两个小家伙,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妈!”青山眼尖地发现了孙雨南,立刻跳下小板凳,蹬蹬蹬地跑了过来,伸出沾满口水的小手,“吃。”
孙雨南看着那块已经被捏得不成形的馒头,连忙后退一步:“宝贝,妈妈不饿。你自己吃吧。”
青山也不在意,继续自顾自地啃着馒头,小脸上满是幸福的表情。馒头渣掉得满身都是,看得孙雨南哭笑不得。
“雨南,你来得正好。”苏晓月擦了擦额头的汗,“这些孩子太能闹腾了,我都快招架不住了。”
孙雨南笑道:“你不是最喜欢孩子了吗?怎么,现在嫌累了?”
“哪能啊,”苏晓月摸了摸张莹的小脑袋。
带青山回家的路上,他一直依依不舍地回头看着幼儿园的方向,小手还在空中挥舞着:“晓月妈妈,再见!”
孙雨南心里暗笑,这小家伙在幼儿园玩得不亦乐乎,连家里那一屋子的玩具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刚到家,香大娘就迎了上来。她穿着一件褪了色的蓝布衫,头发已经花白,但精神矍铄:“今天怎么这么晚?”
“幼儿园那边耽搁了会。”孙雨南把青山放下,看着他撒欢似的跑进屋里找玩具,“您找我有事?”
香大娘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能不能匀点粮票给我?老朋友胃病犯了,得吃些细粮。”
孙雨南叹了口气:“这已经是第三回了,您手头还够用吗?”
“没办法啊,”香大娘眼中闪着担忧,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现在形势在好转,再撑一撑就熬出头了。”
孙雨南看着香大娘忙碌的身影,心中既心疼又敬佩。这些年,香大娘为了帮助那些老朋友,没少操心。有时候连自己的生活都顾不上,却从不抱怨。
“明天进城,载我一程?”香大娘揉着酸痛的腿,脸上露出疲惫的神色,“这两天骑车把我累坏了。”
“得嘞,您的专职司机随时待命。”孙雨南打趣道,想让气氛轻松一些。
“什么司机,就一破自行车。”香大娘白了她一眼,“对了,先去村里买只鸡。老陈家那口子瘦得都不成样子了。”
孙雨南最近心情格外愉悦,整个人都洋溢着一种说不出的轻松感。
阳光正好,她拉着香大娘在古玩市场里穿梭,目光在各种古董之间流连。一个玛瑙手串吸引了她的注意,晶莹剔透的珠子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香大娘,你看这个,”孙雨南轻轻摩挲着玛瑙表面,“这纹路多漂亮,颜色也正。”她举起手腕,让阳光透过玛瑙的表面,折射出迷人的光晕。
香大娘却没有往常那般附和,反而皱起了眉头。她欲言又止地看了孙雨南几眼,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雨南啊,你也该想想以后的事了。”
“怎么了?”孙雨南放下手串,疑惑地看向香大娘。
香大娘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担忧:“如今各个领域都急需人才,听说上头有意重启高考。你整天这样逛着玩着,以后怎么办?”
“哎呀,”孙雨南撇了撇嘴,“您怎么也跟我妈一个调调。我这人啊,可受不了那种苦读的日子。”她故作轻松地摆摆手,心里却泛起一丝烦闷。沈巧云天天在家里念叨这事已经够让人头疼的了。
“你这孩子,”香大娘无奈地摇头,“我是为你好。”
孙雨南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劝学这事儿我有其他人选。”
说是这么说,她心里也清楚香大娘说得对。最近她给老家寄了一大堆资料,信里的威胁话语写得密密麻麻。什么“不好好学习就别想要零花钱”,“考不好就让你们天天帮我抄试卷”之类的话,写得她自己都觉得有点过分。
但孙雨南可不管弟弟们怎么叫苦,反正她是要把他们往学习的道路上赶。想到弟弟们收到信时的表情,她就忍不住想笑。
这段时间,孙雨南陪着香大娘东奔西走,见了不少人。虽说是去求人办事,但香大娘从不低声下气。她总是挺直腰板,说话掷地有声。
有时候遇到不近人情的,香大娘也不生气,只是淡淡地说一句:“咱们走吧。”转身时眼角的皱纹却深了几分。
两个多月的努力总算有了回报,他们终于等来了第一个获得平反的老朋友——梅明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