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师傅,我给你介绍一下!”
陈远清了清嗓子,指着身旁的顾谦:“这位是顾谦,也是我们街道办的同志,今天特地跟我过来,是想请你帮个忙!”
然后,他又转向顾谦:“这位就是谭家菜正宗传人,何雨柱。”
当陈远提到自己的厨艺与身份时,傻柱腰杆下意识地挺直了几分,脸上的不自在消散了不少。
同时,傻柱也听明白了陈远的来意,知道是顾谦冲着他这手艺来的后,头都抬高了不少。
顾谦适时地伸出手,热情道:“何师傅,久仰大名了!”
久仰大名?
傻柱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没想到在陈远面前还能这么有面子,突然觉得这人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他伸出粗糙的大手和顾谦握了握:“嗨,什么大名不大名的,就是瞎混口饭吃!”
“何师傅谦虚了,”顾谦笑容真诚,“您这手艺,在咱们四九城可是有名气的!”
傻柱被捧得飘飘然,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陈远等两人客套得差不多了,才开口道:“何师傅,既然你知道顾谦同志是诚心来请你的,接下来具体的事情就可以好好谈了。”
“有句话,我得说明白了!”
“咱们院子里的事儿,鸡毛蒜皮的不少,”陈远的声音不高:“但我向来只管是非对错,不针对院里的任何人!”
“之前的事,你也自己想想到底孰是孰非。”
傻柱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确实自己在这院里用自己的思维想事情惯了,而陈远只不过是站在正确之上,显得他在收拾所有人。
陈远见状,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带到,目的也算达成。
“行了,你们聊吧!我还有点事就先回去了!”
顾谦连忙道:“哎,今天这事儿谢谢了啊!”
陈远摆了摆手:“小事一桩,你们谈就行。”
说完,陈远转身出门,往后院自家走去。
刚走到自家屋檐下,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门口探头探脑。
三大爷一见陈远回来,立刻堆起满脸的笑容:“哎哟,陈远,你可算回来了!”
陈远眉头微不可察地一挑。
“三大爷,进屋聊?”
陈远眼神示意三大爷,两人一起进了屋。
三大爷进屋后,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在屋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在陈远身上。
他搓了搓手,随即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
一层层打开,露出一把造型古朴的紫砂壶。
壶身饱满,线条流畅,壶嘴和壶把带着岁月打磨过的温润光泽。
三大爷将那紫砂壶轻轻推到陈远面前,笑容谄媚:“陈远,这是我家里传下来的一点小玩意儿,不成敬意,您给赏个脸!”
陈远看着眼前的紫砂壶,又看了看三大爷那张堆满笑容的脸,心中已然明了七八分。
他没有去碰那把壶:“三大爷,您这是……”
三大爷见陈远没有立刻拒绝,连忙说道:“陈干部,我有点小事儿,想求您帮个忙!”
他观察着陈远的脸色,小心翼翼道:“我们家解放,初中毕业到现在也有些日子了,工作却一直没着落,我这当爹的心里急啊!”
“然后,我听说你最近给杜家老大给安排了工作,还是个好单位!”
陈远眼神微不可察地一凝。
杜家的事,他没想到这么快就传到三大爷耳朵里了,有人偷偷传了消息?
虽说内心疑惑,陈远脸上依旧波澜不惊,淡淡地“哦”了一声后,示意三大爷继续说下去。
三大爷见陈远没有立刻反驳,连忙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陈干部,咱俩也是邻居!你能不能也帮我们家解放?哪怕是个大集体的指标也行,孩子总得有口饭吃不是?”
“解放那孩子,老实本分,就是运气差点!”
三大爷忍不住诉苦道:“我们解放虽说只是初中毕业,但在院里也算是有文化的了,可到哪儿都说没名额,没班上!”
“跑了多少个厂子,托了多少个人情,人家都说现在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哪里还有多余的位置?”
陈远静静地听着。
这个年代的就业压力确实不小,虽然不像后世那样有明确的失业率统计,但大量的待业青年是普遍现象。
他也知道再过几年,为了缓解这种压力,政府就会开始大规模组织“知识青年上山下乡”。
陈远并不想插手这种事,帮杜家老大的事情也是赚顾谦的人情,而且主要是顾谦运作,他只是顺水推舟……
想到这,陈远心中有了决断。
他看着三大爷那写满期盼的脸,缓缓将那把精致的紫砂壶轻轻地推回:
“三大爷你这壶收回去吧,解放的事儿我帮不上。”
“壶是好东西,但您还是自个儿留着用吧!”
“解放的工作不是我不帮忙,实在是现在各厂各单位的情况,您比我还清楚,大家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除非有空缺的指标下来,否则谁也没办法硬塞人进去!”
“我就是街道办一个刚提拔起来的小干部,没这个能力!”
三大爷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陈远的话,句句在理,滴水不漏。
可他就是不死心,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陈干部!算我求你了,你要不再给想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