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棠猛地抬头,眼睛因震惊而睁大,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厉赫铖欣赏着她脸上血色褪尽的模样,满意地笑了:“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同意收养那个孩子的。”他顿了顿,语气轻描淡写,却字字诛心,“你说她饿上个三五天应该死不了吧?”
晚棠死死盯着他,胸口剧烈起伏。这个人,怎么可以卑劣到这种地步!用一个无辜的孩子来威胁她!
“怎么,不信?”厉赫铖挑眉,“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她现在应该哭的正可怜呢。”
“你”晚棠的声音嘶哑干涩,怒斥道,“你混蛋!”
厉赫铖不以为意,将牛奶重新递到她面前,“所以,你乖一点,别让我为难。”
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沉甸甸地坠入胃中,仿佛立刻点燃了积压已久的所有负面情绪,恶心感毫无预兆地汹涌而上,强烈到让她无法抑制。
她踉跄着,几乎是扑向卫生间,刚喝进去的牛奶悉数被她吐了出来。她咳得撕心裂肺,眼泪生理性地夺眶而出,直到胃里空空如也,只剩下阵阵痉挛的抽痛,她才虚脱般地瘫软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
晚棠计算着厉赫铖来的时间,但很快又变得混乱起来,这里昼夜不分,时间似乎是不存在的。
床铺又软又大,可晚棠无法在那里安然入睡。
她在黑暗中睁着眼睛,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哭累了,才能稍微睡一会,醒来后继续在黑暗和恐惧中煎熬。
厉赫铖来的时候,通常会缠着她做那种事,再抱着她去沐浴,这是最令她厌恶的事情,偏偏厉赫铖乐此不疲。
晚棠当真是怕极了他,她听见脚步声就会缩在床下的角落里,然后再被他扯着脚踝或者手臂拖出来。
和前几日一样,她像条离水的鱼,手脚并用地挣扎,指甲在他手臂上划过,留下几道浅浅的白痕,却撼动不了他分毫。
他将她打横抱起,扔到床上,拉下了她睡裙的肩带。
晚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她无论如何挣扎也逃不脱,绝望之下,晚棠张口就朝着他的肩膀狠狠咬了下去。她用了全身的力气,牙齿深陷入他的皮肉,直到她自己咬得腮帮发酸,口中弥漫开浓重的血腥味,才力竭般松开了口。
她喘着粗气,抬头看去,只见他肩头一片模糊的血肉,鲜血正汩汩地往外冒。
晚棠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缩,猜想他一定会变本加厉地折磨自己。
厉赫铖却不给她后退的机会,反而手臂一紧,将她更深地禁锢在怀里。他低下头,额头抵着她的,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
“出气了?”他问道。
晚棠不敢看他,只是惶恐地闭着眼睛,面色惨白。
他低头,在她汗湿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温热的血珠顺着他的肩头滴落,砸在晚棠的颈窝。
“别怕。”他笑了笑,声音轻柔,“我不疼,你嘴巴痛不痛?”
厉赫铖自信的认为这黑暗没什么可怕的,他自己就是在远比这更不堪的环境里爬出来的。
他也没打算永远将晚棠囚禁下去,因为这地方条件确实差了些,待久了,她这娇弱的身子骨恐怕真会生病。
他只是想让她好好想一想,明白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误,又是自尽又是绝食,简直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不喜欢这个地方是吗?”
晚棠的睫毛颤了颤。
“想出去?”
她终于有了反应,微微抬头看他,点了点头。
厉赫铖又问道:“想出去干什么呢?”
晚棠没有回答。
他似乎也不期待她的答案,像是在喃喃自语道:“这里不好吗?外面总是有那么多讨厌的人,那么多不顺眼的事。这里就只有你和我,我们永远在一起,难道不好吗?”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晚棠却只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你还没见过你的报道信吧,”厉赫铖话锋一转,语气轻快了些,“我帮你取回来了,下个月三号就要报道了,那天一定很热闹。”
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逾期未报到者,会被取消入学资格的,你可不能迟到。”
他说话的腔调,像以往无数次与她闲聊家常一般,亲和又温柔,仿佛他们之间从未有过那些不堪。
晚棠猛地睁开眼,因久处黑暗而有些畏光的眸子努力聚焦在他脸上,里面闪过难以置信的光亮:“你你愿意让我出去让我去上学吗?”
厉赫铖脸上的笑意淡了些:“当然。不过,你得先告诉我,这段时间,反省得怎么样了?”
晚棠想了想,犹豫地开口:“我不该不该和隔壁那位先生说话。”
厉赫铖挑了挑眉,不置可否:“还有呢?”
晚棠努力回忆自己可能“触怒”他的地方:“不该送他饼干。”
“嗯,继续。”
晚棠的呼吸有些乱了,她还能有什么错?她被囚禁在这里,像个物件一样任他摆布,她还能犯什么错?
她搜索枯肠,几乎是带着哭腔:“我刚才不该伤害你。”
厉赫铖轻笑一声,似乎对这些回答并不满意:“需要给我给你提示吗?”
晚棠被逼得没办法,脑子里一片空白,破罐子破摔道:“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我喜欢你对我发脾气,那是情趣。”厉赫铖打断她,语气暧昧不明。
他等了等,见晚棠没什么反应,才继续说道:“你不该伤害你自己,明白了吗?”
晚棠有些茫然的看着他,点了点头。
厉赫铖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发,“好好想想吧,想清楚了再告诉我。”
他离开的时候,清晰的听见里面传来晚棠低低的啜泣声,男人脚步一顿,还是将门关上了。
光明对于晚棠来说十分珍贵,渐渐地,她也会对厉赫铖的到来产生期待,可身体却本能的抗拒着这个男人。
再一次,他将她从浴室里抱出来,穿好衣服准备离开的时候,晚棠拽住了他的手腕。
刚才在浴室里,他将她架在洗手台上仔仔细细吻了一遍,此时心情极好,厉赫铖回头瞥了眼肩头还泛着粉红的女人问道:“想清楚了?”
晚棠垂着眼眸,声音沙哑:“对不起。”
厉赫铖坐在了床边,静静看着她。
晚棠眨了眨眼睛,一滴泪珠猝不及防滚落下来:“对不起,我不应该伤害自己,我会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