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标天后 作品

第154章 抗拒

时隔六天,晚棠终于从那间屋子出来,她圈着厉赫铖的脖子,整张脸几乎都埋在他怀里。

他将她抱进整栋别墅最宽敞明亮的主卧里,晚棠惨白的脸上有着一种很难形容的表情,介于恐惧与迷茫之间。

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现在是下午四点,才明白原来他真的是不分昼夜的去戏弄她。

她一步一步挪进了衣帽间,把门紧紧关上,换下了那身只到大腿根部的丝绸睡裙。

厉赫铖靠着墙一动不动守在门口。

晚棠出来时,已经擦干了泪水,只是潮湿的睫毛显得更加乌黑浓密,遮住了她的眼瞳。

厉赫铖瞥了她一眼,便伸手按在她旗袍的盘扣上,晚棠浑身一僵,揪紧了衣领,眼眶瞬间红了,几乎又要哭出来。

厉赫铖知道她抗拒他的触碰,这种抗拒的演变,他也了如指掌。

她从小就规矩的很,异性之间该有的界限感掌握的极有分寸。

后来,那份避让里便夹杂了些许女儿家的娇态,她会避开他视线,在他接近时,身体会不自觉地紧张,带着几分怯生生的羞涩。

可现在,她的抗拒不再是羞涩,而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最原始、最直接的恐惧。

思及此,他低头在她抖动的睫毛上吻了两下,笑道:“你扣子扣错位了。”

晚棠指尖冰凉,哆哆嗦嗦地去摸那几枚盘扣,却因为慌乱,越是想解开,手指越是不听使唤,细密的汗珠从她额角渗出。

厉赫铖往后退了几步,看着晚棠慢慢冷静下来,将领口整理好,才朝她伸出手。

晚棠犹豫片刻,还是将自己微凉的指尖放入了他温热的掌心。

这座庄园极为漂亮,精心修剪的花卉散发着馥郁的香气,远处是碧蓝的泳池,水面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一切都完美得像一幅色彩浓烈的油画。

厉赫铖本来还觉得搬进来有些仓促,可当他侧头看到身边的晚棠时又不这么觉得了。

她这样美好的人,就应该生活在鲜花和蜜糖的世界里。

他们或许会养一只猫,一只慵懒的长毛波斯猫,像一团雪白的云,她应该会喜欢抱着它。

再养一只狗,温驯的金毛巡回犬,傍晚,他会牵着狗,而她挽着他的手臂,一起在庄园里散步。

至于孩子

厉赫铖的眼神暗了暗,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如果她想要孩子,他们也会有可爱的宝宝,他会学着做一个好父亲,给他们的孩子最好的一切。

而晚棠毋庸置疑会是一个极好的母亲,她会永远安然、闲适、无忧无虑地生活在他身边。

暑气蒸腾。

细密的汗珠已经浸湿了晚棠鬓角的碎发,黏在脸颊上。

她身上那件高领长袖的旗袍,与时节格格不入,是为了遮掩什么,不言而喻。

厉赫铖只瞧了一眼,便揽着她回了室内,冷气扑面而来,驱散了些许燥热。

角落里新添的冰盆散着凉意,铜叶电风扇呼呼地转着,留声机里换了新的唱片,是首轻柔的古典乐。

很快,佣人端来了刚摇好的香草冰淇淋,点缀着鲜红的莓果。

“尝尝。”厉赫铖将水晶碗推到她面前。

晚棠垂着眼,接过小银勺,机械地舀了一小口。

厉赫铖就撑着下巴,坐在她对面,目光胶着在她脸上。

他看着她微动的纤长睫毛,看着她抿着冰淇淋时微微嘟起的柔软唇瓣,心头竟漾起古怪的满足感。

除了话少了些,偶尔还会走神,她好像和之前也没什么不一样。

晚棠低着头如坐针毡,幸好那碗冰淇淋分量不多,慢慢见了底。

她刚放下勺子,厉赫铖便抽出一方丝质手帕,倾身过来,轻轻地擦拭着她唇上残留的奶渍。

“吃得真慢,像小猫一样。”他语气带着浅笑。

“棠棠。”

他轻轻唤了她一声,然后在晚棠起身欲逃之时,将她拦腰抱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他断断续续地和她说着话,声音低沉,晚棠却没有任何回应。

晚餐同样寂静。

直到入夜,厉赫铖才发现,晚棠似乎有些不对劲。

他从浴室出来时,晚棠只留了一盏床头灯给他。

她穿着长袖长裤的睡衣,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在宽敞的大床一侧缩成小小的一团。

厉赫铖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会儿。

他原本还想与她亲昵一番,可考虑到晚棠对他的抗拒,他难得地按捺住了。

他掀开被子躺下,伸手关了灯,将人捞进自己怀里。

他这些日子并未与晚棠同眠,此时搂着她的腰,只觉得幸福已经被他攥在手里了。

他嗅着她发间香气,那熟悉又让他心安的味道,很快便睡着了。

没过多久,厉赫铖突然醒了过来,他敏锐的察觉到,怀里的人,安静得有些过分了。

而且,她的身体从始至终都保持着一种紧绷的僵硬,丝毫没有熟睡之人应有的放松柔软。

厉赫铖心中一凛,睡意全无,伸手打开了床头的台灯。

柔和光线瞬间倾泻而下,他这才看清,晚棠根本没有睡着,她圆睁着一双眼睛,瞳孔没有焦距地看向窗户的方向。

那双曾经灵动流转的眼眸里,此刻空洞洞的,盛满了无法化开的仓惶与惊惧。

被突如其来的光线一照,她的瞳孔无意识地瑟缩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那种茫然的涣散。

厉赫铖沉默地注视着她。

晚棠眨了眨眼睛,似乎意识到他醒了过来,连忙闭上了眼睛。

过了片刻,他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眼睑。

她睫毛颤得更厉害了。

厉赫铖盯着她,眉头越皱越紧,突然意识到有些事情好像失控了。

“棠棠。”他低声唤她,“醒着就睁开眼。”

晚棠缓缓睁开眼,嘴唇翕动着,却忍着不出半点声音,只有细微的、压抑的抽气声。

他摸了摸她的额头问道,“是做噩梦了吗?”

晚棠已经很久没能睡个好觉了,她看着厉赫铖,心里却是很迷茫的,恐惧像水下的怪物,时不时浮上水面,折磨着她脆弱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