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蒸蒸日上，江河日下
若是她没有猜错，这小瓶子里面装的正是那缕清气没有吞噬二哥魂魄之前残余的力量，只是不知道她二哥用什么办法将这东西截留了下来。
宴如筝想的脑袋生疼。
还有五日后的宴……
明显是宴无好宴啊！
宴如筝这几日倒是清闲，控玄司内部好像被什么人渗入了，靳昀徽一直都在忙这方面的事情，并没有来宴家找她，只是让下人一趟趟的送东西。
从京都最时兴的衣裳到最新款式的发饰，又从最新出炉的糕点到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宴如筝退也不好退。
从第一个来送衣裳的时候她就拒绝了，可人家理由很充分，既然她并没有推迟去参加宴会，总不能参加宴会的时候也穿常服，这些衣裳首饰不过是靳昀徽拿来给她撑场面的罢了。
宴如筝也不是扭捏的人，大手一挥，直接选择都留下了。
谁料到她这番痛快的做法，反倒是让某些人更得寸进尺，一连几日的赠送，宴家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宴如筝再看自己屋子里已经堆得满满当当的各色礼物，原本挺子的腰终于弯了。
“爷爷，是不是开了一个错的头？”宴如筝颇为无力的看向老人。
老人站在一边，看着还在源源不断往府里送东西的长龙，对此也是很无奈，他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然后才缓缓开口:“当初府内欠了这样的大债以后，殿下原本是想直接替府那还上的，是爷爷自己考虑良多，不愿意做这种没有骨气的事情，便拒绝了殿下的好意。”
主要也是当时宴家刚与靳昀徽定亲，哪怕宴如筝并不在家，但满朝文武都知这事，宴家处境太尴尬了。
若是则债务再让靳昀徽还了，更有种他们在卖女儿的意思。
六千万的白银压不垮宴家的脊梁，最多贫苦一些，但……宴家上下都怕因为这六千两的债务跟宴如筝起隔阂。
“殿下，这回恐怕是想在别的方面找补。”靳昀徽有钱呢！
他当初南征北战不仅有军功军饷，还有各种各样的赏赐以及战利品。
“如此，先这样吧。”
大不了她日后在别的方面再帮靳昀徽一把，等过了宫宴以后，又到了她要给靳昀徽祛毒的日子了。
起码看上去宴家在蒸蒸日上。
“江河日下啊！”
“我傅家做了什么孽，娶你这样的祸害进门，墨儿才几岁，他不就是想在账上支点银子出去玩儿，怎么就成了你口中只知道败家的浪子！”
傅老太太一边揽住自己怀里委屈的孙儿，一边恶狠狠的看向那边站都站不稳的杜明菡。
“没进门之前装的倒是挺好，说什么会拿我们家墨儿当成自己的孩子，嘴皮子上下一翻，怎么说你都是好人。”
“这才嫁进来几天啊，管家就管成了这样！他不过是想要两千两银子出去买些读书用的物什，这么上进懂事的孩子，你满京城的去打听打听，有哪家的后生比得过我们墨儿。”
“就你这样的还不如前个不要名分的傅小怜，她打理庶务那会儿可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什么东西不是赶着最好的给我们提供，好嘛，到底不是亲娘，连孩子的东西你也苛刻！”
“还高门显贵的小姐，御史府上的姑娘，我儿子辛辛苦苦在外面赚钱，挣的那俩银子都让你拿去娘家了吧！”
傅老太太越骂越难听，这些日子她的腿已经好了，她不仅能张嘴骂人，她还能一边跳着高，一边骂。
她本就不是多么有素质涵养的，出身也不过小门小户，当年能嫁给傅延景的他爹，纯粹是因为傅延景他爹是个实打实的恋爱脑。
杜明菡被她气的想哭。
尤其是眼睛在看见了傅止墨那诡异的表情以后，心里更是一阵退堂鼓。
之前她从来都没有把这个孩子放在眼里过，想着自己加入府中以后，她早晚会和傅延景有自己的孩子，更何况仙师早就跟自己保证过了，要不了多久，就能保佑她一举得男。
可谁能想到，她还没有怀上孩子，在她没有进门儿之前装的很好的傅家人，转眼之间便成了张着獠牙的凶兽。
什么叫做她苛待了傅止墨啊！
那孩子用的东西哪一样不是最好的，他才刚刚启蒙多久，四书五经都不用读的年纪，要两千两银子去买东西！
这个老不死的说的轻巧。
傅延景一个月的俸禄才几何，这老不死的又将府内产业收入把握的死死的，张口就是要两千两银子……莫非他们还想让她用嫁妆来养？
不要脸啊！
她真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母亲，府内确实入不敷出，等下个月傅郎开了支，第一时间就给墨儿如何？如今确实拿不出来这么多银子啊！”杜明菡用帕子抹了抹眼角。
通红的眼睛让她更显得柔弱，尤其是在转头看见傅延景回来了的那一瞬间，顿时泪如雨下。
“你说的倒是轻巧，连下个月的俸禄都预支了出来，这么一大家子人是不需要吃，不需要喝了吗
？”
老太太可根本没有看见傅延景过来，听见这个女人不知死活的还想去计划她儿子的下个月俸禄，火气猛猛涨。
这话落下以后，她上前扬起巴掌就要打杜明菡，只是这巴掌根本没有落下去，便被匆匆赶来的傅延景抓住了。
“母亲，您这是干什么！”
傅延景眼下一片乌青，这段时间她都没有睡好，前些日子刚被控玄司一通折腾，若不是太子殿下看在当年的救命之恩上力保他，恐怕他如今还待早大理寺的大牢里。
家中又是这幅场景，好像自从傅小怜离开以后，家里的每个人都暴躁极了，母亲从前也不爱动手打人啊！
“你为了她凶我？”
“傅延景，我是你亲娘！”
傅老太太当即不愿意了。
她又哭又闹的要离家出走，傅延景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和杜明菡商量，去老太太跟前道歉。
谁想到一向通情达理的妻子，却在这件事情上轴了起来，她泪眼朦胧的看着傅延景，将老太太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傅郎，你这是在剜我的心啊！”
“既然我有这么多不好，既然我让这个家这么不幸福，当初你又何必执着于娶我？七年前我俩因误会分开，你是不是早就已经忘了那个死在我腹中的孩儿，他若还活着……如今也有傅止墨那么大年纪了吧？”
杜明菡撕心裂肺的哭着。
傅延景于心不忍的将她抱入怀里，可是眼神里哪有半点的伤怀，尤其是在杜明菡提起那个孩子的时候，他眼神里甚至有一丝奇异闪过。
“墨儿还小，总有不懂事的地方，我会耐心教导他的！明日太子妃在宫中设宴，正好你也进宫散散心。”
“下午我陪你去街上逛逛，买两件新衣裳怎么样？”
傅延景耐着性子哄她。
原本哭的妆都花了的女子，扭捏的点点头:“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
“我懂！为夫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