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苏霍然睁开了眼睛。
那双原本就显得恐怖至极的眼珠死死的瞪着自己面前的驭凤,一双干枯的泛着不正常青色的手,一把拽住了驭凤的衣裳,嘴巴里还发出赫赫的声音。
驭凤反应也是极快的,一张符纸已经出现在她手中直接朝玉苏的面门打去,右手腕上戴着的五帝钱被她一把拽到手里,五枚铜钱外环都闪着锋利的白光,明显是经过特意打磨,开了刃的。
可那张符纸刚到了玉苏面前,忽然自燃。
“嗬嗬,嗬……”
玉苏又用她那沙哑至极的腔调怪笑了两声。
那双已经变了型的眼睛像是不会转动了一般,僵硬的躺在眼眶里,青色的手一把朝着驭凤的脖颈而去,可头却是转向了宴如筝这边。
骤然出现的变故,让驭凤身边的其他控玄司人员脸色一变,纷纷祭出自己的法器。
驭凤根本躲不开玉苏的动作,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玉苏的手已经掐在她的脖子上,力道之大,好似轻而易举就能将她的头颅扭下来。
“咳咳,咳……”
驭凤难受的脸颊涨红,除了咳嗽,她的喉咙已经发不出来任何声音了。
周围的其他人妄想用随身携带的武器砍了玉苏的手救下驭凤,可是七八把刀剑砍到那只青色的手上,竟然只留下了几道淡淡的白痕。
最要命的是,他们砍玉苏手的这个动作,好像将她给激怒了,原本掐着驭凤脖子的那只手,此刻更是再度收紧,驭凤已有断气之兆。
这……究竟是什么怪物?
他们的武器可都是用修为加持开过光的,怎么也不该只留下这么一道浅痕而已。
“驭凤大人,我们该怎么办?”
一个玄师有些崩溃的大喊,他一向和驭凤关系很好,可如今符纸不管用,刀剑不管用,还能怎么救?
宴如筝正好与玉苏眼睛对视上了。
白色瞳孔里密密麻麻的血丝占据,几乎已经寻不见的黑色瞳孔竟然在不受控制的转动。
宴如筝心下一沉,那些她以为自己早就忘却的记忆在脑海中翻涌,沉着声音对靳昀徽道:“确实又是摄魂奴印在作祟,让你们控玄司的人布置结界吧,莫要伤了普通人,这东西,你们降服不了。”
长剑已然幻化在她手中,宴如筝瞥了一眼周围用奇异目光盯着自己看的控玄司众人,直接当做没有看见,然后长剑一分为二,直接朝玉苏掐着驭凤脖子的那双手砍去。
“我们试过了,砍不动!”
刚刚说话的那个玄师再次开口。
“你帮不上的,就不要来添乱,老老实实在殿下那边等着不好么,如今不是让你争风吃醋的时候,驭凤大人要不行了。”
驭凤明显已经到了极限,他们实在害怕眼前这个看上去没有什么本事的女人逞能,会害死人的。
宴如筝没说话,人随剑走。
回应他们的,是锋利的长剑泛着冷冽的白光。
“卟”
一声沉闷后,刚刚还坚不可摧的手,竟然就那样被斩断了,断手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
断骨处,好似早已风化,连滴血都没有。
这怎么可能?
刚刚他们是亲自用刀剑砍过的,那双手如此坚硬,恐怕只有加持了灵气的法宝才行。
难道,这女子还是位大师?
驭凤得了自由,大口大口喘息。
可她明显已经被吓坏了,根本挪动不得。
玉苏被斩了一只手,看上去也没有太过于痛苦,用她没有什么灵智的眼睛瞪着宴如筝,而后反应迟钝的怒吼:“啊!啊!啊!”
宴如筝一脚踹开了驭凤,然后一手快速掐诀,一手招来金困符,目光如炬的盯着眼前怪物。
“四方有灵,八方来应。”
“天地无极,乾坤归一。”
“勒!”
咒毕,她手中的符纸化成了一道流光从四面八方绕在玉苏周身,仿佛一张大网,直接将人捆住。
玉苏还想挣扎,周身的狂暴因子四溢,猩红恐怖的眼珠好似下一秒就要爆开,宴如筝索性取指尖血一滴,朝着她的眉心弹去。
被捆住的人,瞬间陷入平静。
“咳咳”
宴如筝轻轻咳嗽了一声,一缕血无声无息的从她嘴角溢出,若非手中的剑给她充做拐杖,让她扶了一把,恐怕此刻她也要摔倒在地上。
“宴姑娘,你怎么样了?”
靳昀徽的话,将所有人的思绪拉回。
她朝着满目担忧的靳昀徽摆摆手,却在下一瞬间嘴角再度溢出血丝:“无妨。”
话是这样说,可靳昀徽分明看见她拿着剑的手,都在发颤,是因为早晨坐马车来的时候,因为他受了内伤,所以此刻才这样勉强么?
“多谢,姑娘相救,之前是驭凤得罪了。”
终于缓过气来的驭凤,满眼复杂的看着宴如筝。
之前她还以为这人只是一个攀龙附凤的花瓶,哪里想到自己竟然看走了眼。 “后续,你收拾。”
她没理驭凤,转头对靳昀徽道。
宴如筝看了一眼结界外,毫无知觉的普通人,然后在控玄司众人的目光下,朝着一处安静的地方走去,盘膝调息。
“就算有本事,我们驭凤大人跟她道谢,也不至于直接装作看不见吧。”
还是刚刚说话的那个玄师,他小声的嘀嘀咕咕,哪怕身边的人拉住了他的胳膊,却还在念叨。
“你有本事?为何刚刚只会无能狂怒。”
靳昀徽嘴角扬起一个冷笑,然后看向脖子被掐的红肿的驭凤:“你手下的这种东西,少放在控玄司丢人现眼,本王不会说第二遍。”
“我只是……”
玄师脸色一白,靳昀徽这是要撵他走?
就因为那么一个女人,
他为控玄司出生入死多少次,现在因为一个女人,靳昀徽就要撵他走呢。
而且,靳昀徽只是名义上的司长,又不是真正的掌权人,连靳昀徽自己都只是不能修炼的普通人而已,就因为他是皇族,就可以这样任人唯亲?
“殿下,肖武只是一时失言,并不是这个意思。”缓过来的驭凤,一把拽住玄师的衣袖。
靳昀徽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只是冷哼了一声,看着周围的结界散去,太子妃带着人赶了过来。
“三皇弟,父皇听说了此间的事情很是忧心你的终身大事,恐再生变故,便让嫂嫂带来了圣旨。”
东宫这边也感觉宴如筝这个未来晋王妃很不错,哪怕会在日后成为靳昀徽的助力又如何,他们只知道现在的靳昀徽,是完全废了。
太子妃手持一道明黄色的卷轴,脸上笑的温婉。
在场众人谁不知道这个变故是什么意思。
是生怕这位宴四姑娘怕了靳昀徽那恐怖的招灾命格,拼着堕入空门,也要悔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