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
京城东郊,王家庄园。
这里是吏部侍郎王柬名下最大的一处田庄。
庄园内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其奢华程度堪比王侯府邸。
此刻,庄园内灯火通明。
王柬的心腹管家正带着一群家丁护院在庄园里巡逻。
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一丝轻松和惬意。
“都打起精神来。”
管家打了个哈欠,对着手下人训斥道。
“虽然老爷和江南的各位大人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那个陆准去钻。”
“但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
“是,管家。”
家丁们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在他们看来,这纯粹是多此一举。
摄政王的大军都快到沧州了,怎么可能还会跑到他们这个小庄园来。
就在他们准备结束巡逻、回去睡觉的时候。
异变陡生。
一支支淬着火油的火箭,如同流星雨一般从天而降。
瞬间就将整个庄园点燃成了一片火海。
“敌袭!敌袭!”
管家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庄园的大门就被一股无可匹敌的巨力轰然撞开。
无数身披重甲、手持钢刀的虎狼之师,如同潮水一般涌了进来。
为首的正是马青衫。
“杀。”
他没有一句废话,只是冷冷地吐出了一个字。
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开始了。
王家庄园的几百名护院,在这些刚刚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百战精兵面前,脆弱得就像是纸糊的一样。
惨叫声、哀嚎声、兵刃入肉声,交织成了一曲死亡的乐章。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整个庄园便被彻底控制。
管家被马青衫一刀枭首。
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被高高地挂在了庄园的旗杆上。
“封锁府库,清点财物。”
马青衫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冷冷地下达了命令。
士兵们如同蝗虫过境一般,冲进了庄园的各个角落。
一箱箱码放整齐的金银。
一车车堆积如山的粮食。
还有那地窖里藏着的数不清的古玩字画、绫罗绸缎。
全都被搬了出来。
那刺眼的金光让所有士兵的眼睛都红了。
“烧。”
对于那些带不走的亭台楼阁,马青衫没有丝毫的留恋。
一把大火将这座奢华的庄园烧成了一片白地。
同样的场景在整个京畿之地同时上演。
李家庄园、张家商铺、赵家矿山。
一个接一个被踏平、被洗劫、被焚烧。
一夜之间,南方世家在北方经营了上百年的所有产业毁于一旦。
第二天,天亮。
整个京城都炸了。
东郊、南郊、西郊、北郊。
四面八方都是冲天而起的滚滚浓烟。
一股烧焦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之中。
无数的流言开始在京城里疯狂传播。
“听说了吗?王侍郎家的庄园被人给烧了。”
“何止是王侍郎家,李侍郎、张主事,他们家的产业全都被人给一锅端了。”
“我的天,到底是谁干的?”
“还能有谁?除了那位,谁还有这么大的胆子。”
“可是,摄政王殿下不是去南巡了吗?”
“南巡?呵呵,你还真信啊。”
“那位的手段,岂是我们这些凡人能够揣测的。”
一时间,京城内的所有官员都成了惊弓之鸟。
尤其是那些和南方世家有所牵连的,更是终日闭门不出,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丞相府。
柳承志的管家看着眼前前来“报信”的襄王陆深,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殿下,您说的都是真的?”
他的声音都在发抖。
“本王亲眼所见。”
陆深一脸“悲愤”地说道。
“九弟他根本就没去南巡。”
“他,他一直就躲在京郊。”
“昨夜,他亲率大军将所有南方世家在京畿的产业洗劫一空。”
“王家庄园更是被一把火烧成了平地。”
“管家,你快通知柳相,让他早做准备啊。”
“完了,全完了。”
管家两眼一翻,一屁股瘫倒在了地上。
他知道,柳家这次是真的在劫难逃了。
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江南。
当柳承志和那些还在做着瓮中捉鳖美梦的世家家主们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
所有人都傻了。
柳承志手中的茶杯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惊骇和恐惧。
“不,不可能。”
他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
“他……他怎么敢。”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
陆准为什么会放弃南巡的大好机会,反而用这种近乎无赖的方式来对付他们。
他这是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
京畿庄园被烧了。
商铺被抢了。
他们在北方的经济命脉被彻底斩断了。
而他们为了应对陆准的南巡,几乎将所有的力量都调回了江南。
现在的北方对他们来说就是一座不设防的空城。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陆准在他们的地盘上为所欲为。
噗。
一口鲜血从柳承志的口中喷了出来。
他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整个江南乱成了一锅粥。
而此刻。
京城东郊,王家庄园的废墟之上。
陆准负手而立,看着眼前那堆积如山的战利品。
“殿下。”
钱谭一脸兴奋地前来禀报。
“初步统计,我们这次共缴获白银一千二百万两、粮食三十万石。”
“各种珍奇异宝、古玩字画更是不计其数。”
“发了,殿下,我们这次是真的发了。”
他的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狂喜。
有了这笔钱,别说是养十万大军,就算是养三十万、五十万都绰绰有余了。
“嗯。”
陆准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喜悦。
他的目光穿过眼前的废墟,望向了遥远的北方。
钱有了。
粮有了。
兵也练出来了。
是时候让北方彻底归于一统了。
就在他准备下令大军开拔、驰援辽东之时。
一名探子从远处快马加鞭地奔了过来。
他的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焦急和惊恐。
“殿下,不好了。”
探子翻身下马,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胡总管派人传话。”
“景仁宫那边有异动。”
“宛妃那个毒妇好像要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