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哭声在寒风中回荡，充满了悲凉与无助，仿佛在向这残酷的世界诉说着自己的痛苦。
那名乡老见出了人命，生怕事情闹大，随后便将原本准备好的那一袋粟米扔到地上。
在他的示意之下，身边的仆从也在驱赶着周围的村民离开，嘴里大声喊道：
“都散了，都散了，别在这儿看热闹了。”
村民们如同受惊的鸟兽，纷纷四散而去。
他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这个男子，那眼神中没有丝毫同情，便头也不回地带着仆人们回去了。
他们的身影在寒风中渐渐远去，只留下男子和那具冰冷的尸体。
只是在被驱赶的人群中，众人都没有察觉到，一名身穿道袍的青年正静静地站立于此，他就是李乾。
他的道袍在风中猎猎作响，面色凝重，内心升起一丝悲凉。
他暗自思忖：贪小利者，终究是因小利而死，到头来，有命夺利，却没命花，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
他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五味杂陈，对人性的贪婪与愚昧感到悲哀，同时也对这无辜逝去的生命感到惋惜。
他本想着跟着人群离去，可冥冥之中，仿佛有一道声音在告诉他，此事还未结束。
李乾心中满是疑惑，于是又回头望去，就只见那男子还崩溃地跪在地上。
他顿时明白了，这件事情究竟是哪里还没有结束。
看着场上的一片狼藉，地上的鲜血已经开始凝结，那具尸体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在诉说着生命的脆弱。
李乾无奈地暗自叹息道：
“也罢，做事情就得有始有终。此事因我而起，那就由我来收拾残局吧。”
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却又透露着丝丝屡屡的无奈。
如此说完，就在众人都离去之后，李乾拿着个蛇皮袋子，晃晃悠悠地走上前去，说道：“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
说着，李乾便自顾自地将手中的蛇皮袋子，朝着那女子的尸身套去。
他的动作沉稳而冷静，仿佛早已习惯了面对这样的场景。
男子此时听到声响，心中本就疑惑，见对方直接上手，瞬间愤怒地伸手捏住了对方的手腕，目眦欲裂地抬头望去，想要看看究竟是谁如此无礼。
可看清来人之后，男子顿时愣住了。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惊讶与不敢置信，急忙朝四周望去，发现此时此地完全不见任何人影。
空旷的场地中，只有他、李乾和那具尸体，寒风依旧呼啸着，仿佛在为这悲剧奏响着挽歌。
毕竟下午的时候这里还有许多人，还发生了那样激烈的冲突，闹出了人命。
此时，就算是平日里最为调皮好动的孩童，估计都会被父母看得紧紧的，严令不准朝这边踏足一步，更别说那些深知厉害的大人了。
尤其是在殷商时期，人们对鬼神之说深信不疑。
虽说已至帝辛时期，占卜一事对人皇意志的影响大不如前。
但这种玄之又玄的观念，在普通百姓心中依旧根深蒂固，忌讳颇深。
所以，男子的担忧虽有些多余，却也是人之常情。
此时，他虽已观察过周围没人，但还是不自觉地压低声音说道：
“恩人，您怎么回来了呀？这里危险，刚才那几个当官的……”
话还没说完，李乾便伸手挡住了他的话，手上动作不停，只是尝试着将那有些肥胖的女子的尸身装入蛇皮袋子中。
此刻的他，老实说，确实有些苦恼，因为他没算准，这个时代居然还有普通平民能有这般好的伙食，以至于他变出来的这个蛇皮袋子，居然有些装不下了。
而男子就在旁边，他又不可能当着男子的面再重新变出一个大些的蛇皮袋子。
所以，此时的他默不作声，只是一味地将这有些肥胖的女子的尸身往蛇皮袋中塞，边塞边说道：
“此事因我而起，不管怎样，也将由我来终结。就让我来送她最后一程吧。”
此时李乾的语气中满是悲凉，全然不复当初那般老神在在。
男子此时差点就感动的给李乾磕头了，在女子死去时，他虽埋怨过很多，但从未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升起过一丝埋怨。
对于女子的死，他更多地将其归结为命运使然。
此刻，眼见恩人不仅没有怪他恩将仇报，反而愿意为他那不争气的妻子收尸，他更是大为感动。
于是，他也是顾不住心中的悲伤了，迅速腾出手来，帮助李乾将这尸身塞进蛇皮袋中去。
在男子的帮助下，女子的尸身很快就被装入了蛇皮袋中。
随后，李乾一手扛起这具尸体，平静而又温和地朝着那男子问道：“埋在哪？”
听到这话，男子先是愣了愣，随后露出一抹苦笑。
老实说，他也曾想过很多次身后事，可偏偏没有想过，居然会是自己的妻子先走一步。
他抬起头，望向远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与无奈，缓缓说道：
“村西头有块荒地，我本想着等自己……唉，就把她葬在那儿吧。”
李乾微微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扛着尸体便朝着村西头走去。
男子默默地跟在后面，一路上，寒风依旧凛冽，吹得两人的衣摆猎猎作响。
周围一片寂静，唯有他们踩在枯草上发出的“沙沙”声。
不多时，两人来到了村西头的荒地。
这里杂草丛生，乱石林立，几棵枯树歪歪斜斜地立在一旁，枝干扭曲，仿佛是痛苦挣扎的灵魂。
李乾找了一处相对平坦的地方，将蛇皮袋放下。
男子从附近找来一把破旧的锄头，默默地开始挖坑。
他的动作机械而迟缓，每一下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李乾见状，伸手接过锄头，说道：
“我来吧。”
男子愣了愣，眼中闪过一丝感激，默默退到一旁。
李乾挥动锄头，泥土被一点点翻起。随着坑越挖越深，李乾的思绪也飘远了。
若非是自己当初因为一丝不忍开了那个头，或许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事了。
“恩人，虽然我这么说会有些过分，但我还是恳求您别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