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玉帝缓缓开口：
“朕，可以答应你们。天庭，在佛道之争中，不持立场，不偏不倚。”
陈浩立刻躬身：“陛下圣明。”
“但是！”玉帝声音转冷，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若再有下次，休怪朕不念旧情！”
陈浩直起身子，迎着玉帝的目光：
“不过，光有口头中立，恐怕还不够。棋子要想不被人摆布，总得先把棋盘上的旧账清一清，不是吗？”
孙悟空一愣，不明白陈浩为何节外生枝。
玉帝的脸色则瞬间沉了下去：“你还想怎样？”
“别动怒，陛下。”
陈浩环视一圈，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仙官耳中，
“请问陛下，五百年前，天庭与灵山签署的《天佛友好互助瓜分截教遗产合作协议》，现在……还算数吗？”
此言一出，全场死寂，大多数仙官闻所未闻，满脸茫然。
“一派胡言！”一名老臣须发皆张，“天庭行事光明，何来此等密约！”
“哦？是吗？”陈浩看都懒得看他，目光直逼玉帝，
“那我就不懂了，为何当年截教万仙凋零，灵山却趁机收走了大批法宝与门人？”
“为何人间道观日渐破败，佛寺比皇宫还气派？”
他每问一句，玉帝的脸色就难看一分，殿内的议论声也如潮水般涌起。
“够了！”玉帝猛地一拍龙椅，神威如狱，压得众仙瞬间噤声。
“天蓬，你这是在污蔑天庭，动摇三界根本！朕告诉你，没有什么所谓的协议！”
“行，您说没有就没有。”
陈浩耸耸肩，慢悠悠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张，在众人面前晃了晃，
“我手上这份呢，只是个副本。原件想必还在档案室锁着。要不……现在派人取来，当着满朝仙官的面，验上一验？”
所有仙官的目光，都聚焦在玉帝身上，充满了怀疑与难以置信。
天庭的颜面，今日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玉帝的双手死死攥住龙椅扶手，陈浩这一手太毒了。
去拿，是自取其辱；不去拿，是心虚默认。
“你……你到底想做什么！”玉帝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简单。”陈浩收起那张“废纸”，摊开双手，一脸诚恳。
“陛下当众宣布，废除这份不平等条约，天庭从今往后，保持绝对中立，拨乱反正。”
“对当年因协议而蒙受不白之冤的截教同道，天庭需给予公正的说法与补偿。”
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滴水不漏。
殿内不少出身截教或与之交好的仙官，眼中已是异彩连连。
人心可用。
玉帝看着下方涌动的人心，又看了看陈浩那张“我是为你好”的诚恳脸，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朕，准了。”
走出凌霄宝殿，孙悟空再也忍不住，一拳锤在陈浩肩膀上，哈哈大笑：
“痛快！呆子，太痛快了！俺老孙当年大闹天宫，都没见过玉帝老儿今天这副吃瘪的模样！”
“常规操作。”陈浩揉着肩膀，一脸淡定，
话音刚落，太白金星便一路小跑，气喘吁吁追了出来。
“天蓬元帅！大圣！留步，留步！”
老头跑到跟前，拉着陈浩就往一根盘龙柱后躲，压低声音：
“你们俩可真是……天庭快炸了！真炸了！”
孙悟空扛着金箍棒，浑不在意：“炸了不好吗？正好拆了重建。”
“我的大圣爷喂，您就别添乱了！”太白金星快哭了，
“你们前脚刚走，后脚大殿里就跟菜市场似的吵翻了天！一帮年轻仙官，当场支持陛下，要废除协议，还天庭公道；”
“另一帮老神仙，死活不同意，说什么‘天佛和睦是三界基石’，还说你们别有用心，挑拨离间！”
陈浩抬手拦住听得火起的孙悟空，平静地问：“玉帝怎么说？”
太白金星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难色：
“陛下……高明啊。他谁也没支持，谁也没反对。先是下旨，说此事体大，要开‘天庭大会’商量。这是明旨。”
孙悟空嗤笑：“拖字诀，这老头就会这套。”
“不！”太白金星摇头，声音压得更低，
“关键是第二道密旨！陛下下令，即日起，天庭暂停对人间一切事务的干预！任何仙官不得私自下凡，天兵天将不得随意调动！”
陈浩的眼睛却瞬间亮了。
玉帝这招，是给整个天庭按下了暂停键，名义是防止事态激化，实际给了他们一个天大的机会！
天庭关起门来吵架，人间，暂时成了一个三不管地带！
“不过，光有时间还不够。咱们回人间铺摊子之前，得先干一票大的，弄点硬通货当底牌！”
孙悟空眼睛一亮：“干一票大的？怎么干？”
“天庭现在正是防备最松懈的时候。”
“咱们要对抗灵山，缺的是什么？是法宝！”
“太上老君的混元尺，一尺下去，能量乾坤。有了它，以后跟人干架，腰杆子都硬几分！”
孙悟空一听，顿时咧嘴大笑：
“兜率宫！俺老孙熟啊！走，这就去会会那老倌！”
两人当即改变方向，悄然来到一处云头，与早早在此等候的沙悟净汇合。
沙悟净一听计划，紧张得说话都带上了颤音：
“大师兄、二师兄……咱们真要干啊？这可是太上老君的兜率宫！被逮住，直接就地炼成九转大还丹了！”
陈浩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沙，风险越大，收益越高。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回去吧？”
片刻后，三人已摸到兜率宫大门。
门口两个道童，正唾沫横飞议论凌霄宝殿的八卦，浑然不觉孙悟空吹出的两只小飞虫钻入鼻孔。
两个惊天动地的喷嚏后，道童靠着门柱昏睡过去。
三人猫腰溜进宫内，果然冷清无人。
孙悟空轻车熟路，带着二人左拐右绕，直奔丹房。
“老君那老头精得很，门口肯定有警戒法阵。”
陈浩上前一看，果然见殿门前有几道微不可见的符文流转。
他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倒出几滴金色液体，精准地滴在符文节点上，光芒瞬间黯淡。
“封灵液，独家秘方。搞快点，别等人家下班回来。”
推开殿门，一股浓郁的丹香扑面而来。
两人搜寻一圈，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丹房中央，那座紫金八卦炉上。
“最好的东西，肯定藏在最显眼的地方。撬它！”
孙悟空绕着炉子转了一圈，挠头道：“这炉子有老君的独门禁制，打不开啊。”
“让开，我来。”
陈浩撸起袖子，从怀里掏出一根比绣花针还细的铁丝。
在孙悟空和沙悟净震惊的目光中，屏住呼吸，将铁丝插进炉盖的微小缝隙，侧耳倾听，手指有节奏地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