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章
次日凌晨五点。
宋宋的闹钟响起过后五分钟。
房门口响起轻敲门声。
昨晚玩到太晚， 今天要早起看日出，宋宋刚刚关了闹钟之后迅速又进入了睡眠还沉沉地做了个梦，此时意识混乱，但还是依照本能勉强挤出声音应答， 嗓音软， 又带了点睡意的糯， “嗯， 已经起来了。”
孟子雨的大腿压在她腰上， 宋宋憋着力气想把她推开，却不想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她十分无助地又睡了过去。
直到屈柯下一次敲门。
宋宋才清醒点， 她再次应了声，随带着将孟子雨也喊了起来。
两个打起精神，简单洗漱了下，出门。
其余人都已经醒了。
在一楼沙发上瘫着等待。
屈柯倚在栏杆处。
见她下来，慢悠悠地笑，“怎么还带诈人的啊。”
宋宋不好意思地轻抿了抿唇。
昨晚上计划着今天早起看日出时。
还讨论过早上五点大家起不起得来。
宋宋还很自信地表示她起得来。
还可以帮忙叫醒大家。
结果，不仅没起来叫人。
人家叫她， 她还骗人家已经醒了，叫到第二次才醒。
她万分惭愧地低下了头。
这会天还是暗的。
海上透了点曙光。
太阳即将升起。
早上风大， 天沉蒙蒙的， 树影摇晃，宋宋在外多加了一件杏色的软开衫，众人出门往海边走。
大家萎靡的精神在出门后吹到凉爽的海风后逐渐高涨。
坐到海滩上。
听潮起潮落和出海渔船行驶的轰隆声。
大家有很默契地安静下来。
享受着宁静有朋友相伴的时光。
等待着海上日出的到来。
宋宋看到不远处的渔船行驶，偏头看向孟子雨， 却发觉她此刻正好拨通了张衍的视频电话，又默默地收回视线。
“怎么？”
宋宋才发现屈柯坐在他右侧。
他们都并排坐在沙滩垫上， 屈柯坐得离她有一人距离，因为要同她说话，撑着手臂凑过来一点。宋宋看不远处的渔船，天色朦胧，像带着一层久远的滤镜，她的脸小小的，眉眼冷艳，透着距离感，狐貍眼看向他时，无端让人心跳加快，她嗓音软，且轻，“他们开船的时候都会放一小束烟花欸，好浪漫。”
屈柯在她话音落下时，不可抑制地扬起唇。
少年撑着手臂凑近她，又不敢看她，装作看海，海上海鸥自由自在地飞，他乌黑额发被肆意海风吹乱，随之轻眯了眯眼，没纠正这是渔船启动时拉出迸发的火星。
笑着点点头。
嗓音带着笑，很足的少年气，“嗯，是很浪漫。”
天光乍破。
太阳升起。
海平面一点点染红。
日出无论第几次看都觉得震撼。
海上的日出。
和她高中每日凌晨的日出很不一样。
宋宋安静地抱膝看了会，才想起拿出手机拍照。
之后给孟子雨拍了拍照，聊了会天。
大家纷纷打起哈欠。
回去补觉。
-
落日是在回程的车上看的。
车窗都被染红。
途中经过下午玩海上项目的海滩。
宋宋还伸手同在正要下班的冲浪教练打了个招呼。
下午时的海上项目新奇刺激。
宋宋最喜欢的就是冲浪。
她是第一次来。
他们都已经学会了，一人一板玩得非常爽。原本孟子雨说要教她，宋宋学了一会，都是直挺挺地摔进海里被板压着站都站不起来，喝了一肚子水，后来屈柯不放心过来捞了她一次。
孟子雨就说让他教。
宋宋觉得不太好。
屈柯看出她为难，知道她有些抵触两人教学时难免的肢体接触，但孟子雨教，他确实又不太放心，于是去带她到一旁俱乐部请了一位专业女性教练。
这位教练人非常好。
一直鼓励她，也在她每次掉进海中时伸手将她拉出。
宋宋最终学会了冲浪。
但是只会最基础的，在教练的辅助下，爬上板站起不被摔下来。
她自己还不会抓浪。
屈柯说下次他就能教她一些技巧了。
-
这次的海边之旅非常非常非常的开心。
回到京榆时已经10点。
又碰上堵车。
宋宋下午时学冲耗费了太多体力，在漫长又困顿的堵车过程中睡了过去。
到家门口。
车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屈柯喊她。
她醒来时还迷迷糊糊的，长发凌乱，身上盖着他的卫衣外套，雪白的小脸因为熟睡染上红，垂着眼，喃喃自语，嗓音软，带了点抱怨的委屈，“我觉……睡觉的时候…… 好像感觉飘在海面上，有浪打我。”
屈柯没忍住，笑出声。
觉她可爱到不行。
宋宋缓过神，轻抿着唇起身，注意到身上的外套，礼貌地还给他，“谢谢。”
“没事儿。”
下车。
屈柯绕去后备箱。
宋宋跟过去拿自己的行李箱。
疯玩了两天，又刚睡醒，她脚步有些虚浮。
院门口的宫灯昏黄。
这时候已经挺晚了。
别墅也只有一楼玄关处亮着小灯。
不知是单纯给她留的。
还是给同样会晚归的顾旻。
起了风。
满院的红玫瑰浮动。
鼻尖都是玫瑰的香味。
屈柯开了后备箱，也从中取出一大束红玫瑰。
宋宋眼睫颤了颤。
看他。
他有些不好意思，或许是紧张，少年气地摸了摸后颈，“你家里种了满园的玫瑰，我倒还多此一举送你一束，但想了又想，还是觉得红玫瑰最配你。”
宋宋被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愣愣看他。
“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说，其实我很早就喜欢你了，大概从见你第一面，我也说不清楚，”屈柯擡眸，看她，眼眸真诚明亮，“上学的时候，你心思都在学习上，我也觉得太早，不好意思打扰。”
他说这话的时候。
宋宋莫名想到一件久远的事情。
是高一下学年。
他们已经不再是同桌，也已经挺久都没有过接触。
因为一些若有似无的传闻。
宋宋在高一的班级里没交到什么朋友。
一直独来独往的。
因为她时间心思都花在学业上。
班上的人都认不全。
对这些也并不在意。
她高一时成绩并不优异，记得那时候坐在后排。
午饭时间，她快速吃过饭，站着一边提神消食一边记手里的单词本。
班上有男生经过时，突然伸手拍了下她屁股。
这动作太过突然。
她一瞬间只剩下惊愕的情绪。
男生回头向她道歉，说是打闹间认错了人，将她误认为是他的交好的男同学。
上课铃响起。
男生没等她回应，就嘻嘻哈哈地回了座位。
她实在无法分辨男生是不是故意为之。
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处理。
但也为此，难受得一下午都没有听课。
直到下午晚饭时。
外面走廊人声鼎沸。
班上的人都跑出去看。
她正好要去接水，就跟着出去看了一眼。
看见屈柯领一圈人。
围住中午时冒犯她的那位男同学。
排着队，一人一巴掌地在扇他的屁股。
巴掌声很响。
伴随着男生不住求饶的声音。
这场面，其实有些好笑。
她接过水回来。
那种难受的感觉好像消失了一大半。
之后的每一天。
在班上，都有人会以开玩笑的形式打那位男同学的屁股。
似乎成了一个传统。
宋宋知道这件事是屈柯在替她出气。
因为当时在走廊的那群人之中，她只认识屈柯。
但也没有因此就自恋地认为屈柯喜欢她。
他一直是很好的人，并不止在她这一件事上出头。
只是现在。
他突然说他喜欢她。
“原本这次去海边，就是打定心思要和你表白，我都准备布置好了，昨晚上一起回别墅的时候想说，一起放烟花的时候想说，看日出的时候想说……”
“但我总又觉得，你不喜欢我，你来海边很开心，我不想因为我说了这些，你不开心。”
“刚才看你在我车的副驾上睡着，晚风吹过你，带起你的发丝，再吹过我，又觉得我应该勇敢一点，于是停车买了花，想着或许，”他喉结轻动了下，同时将手中的玫瑰花束递给她，“或许成功的话，假期结束，我就能送你去学校了。”
他的告白过于真诚热烈。
宋宋觉得这时候如果说对不起，显得极其敷衍，但除了对不起，她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
屈柯等了两秒，她没接他的花束。
于是明白她意思了。
他笑着收回手，“被我猜对了啊，你不喜欢我。”
“对不起……”宋宋还是说了对不起，“我一直都拿你当朋友，也一直都很感谢很感谢你帮我，这次和你们出去玩也很开心……你很好，但是我很久之前，就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没事儿，”屈柯看上去挺洒脱的，他将花束重新放回后备箱中，转而将她的箱子拎下来，他嗓音轻松，“说出来果然好多了，其实我早猜到了结果了。只是总是抱有期待，觉得你或许不是不喜欢我，只是太过迟钝没能察觉我的心意。”
他轻扯了下唇，“但是，好像是既没察觉，又不喜欢我。”
“别再说对不起了，多大事儿，”屈柯打断她开口，“回去好好休息吧。”
“你也是。”
宋宋接过箱子上台阶。
他上车，摇下车窗。
偏头看她，嗓音清冽，“你刚刚说，我们是朋友吧。”
宋宋认真地点了点头。
“希望我的话不会对你造成困扰，还有，”他顿了下，“希望你也追不上喜欢的人。”
宋宋轻抿了抿唇，看他。
“这就生气了？”
“说一句都不行。”
“算了，我收回。”
他别开眼，没再看她，平静地发动车子，嗓音轻，“希望你能得偿所愿。”
-
宋宋拎着箱子上台阶。
按指纹开门。
她轻推开门。
撞上顾旻的身影。
他背影高瘦挺拔，穿一身黑，正合上冰箱门，手里闲闲拎着瓶水，转身看她时，点漆的黑眸透着冷。
宋宋愣了下，轻声喊人，“哥哥。”
他轻点头，沉默地走过来，从她手中接过箱子。
身影交错时，宋宋闻到他身上凌冽的寒气以及淡淡烟草的味道。
因为怕吵到崔兰君休息。
又因为他的情绪不佳和宋宋的心不在焉，两人没有过多的交流。
他拎着她的箱子，同她一起上楼梯。
到她房间门口。
宋宋接过箱子，仰头看他，“晚安，哥哥。”
顾旻淡嗯了声，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