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章
傍晚时分， 顾旻拎着蛋糕回来。
到了一齐聚在客厅吃生日蛋糕的时候。
宋宋给蛋糕插蜡烛，他沉默着递过来火机。
一般崔兰君的蛋糕蜡烛和点火都由她负责。
她的就由顾旻负责。
顾旻过生日就不和她们一快过了。
宋宋垂眸接过，指尖不经意间触到他手心。
崔兰君这会去拿厨房烤好的小饼干和水果，客厅就他们两个人。
他就坐在她身边， 离很近， 点漆的黑眸看她。
宋宋轻抿唇， 极力让自己去忽视他的视线， 点燃蜡烛。
或许她还是没办法和他平静地独处。
她做不到。
所以点燃蜡烛时才会走神， 直到手背被一边燃着的蜡烛烫到。
她才反应过来，轻嘶了一声。
顾旻心下一跳， 懊恼自己方才看她出神， 没留心她正在碰火，他沉默地伸手，轻握住她手腕往身侧轻拉，另一只手摸到一侧的矿泉水瓶，单手旋开，同时长腿将垃圾桶勾过来。
垂眸帮她烫伤的手背冲凉水，做简单的处理。
他动作很快， 宋宋等到凉水冲到手背时才反应过来，想抽回手， 余光又瞥见崔兰君过来， 又忍住了。
“哎呀，怎么回事，被烫到了？我看看我看看，都烫红了……我去给你找点药……”
宋宋抽回手， “没事没事，就烫了下， 已经没事了。”
崔兰君还是回房间去找烫伤膏去了。
客厅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他看她。
宋宋垂眸，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于是又伸手去拿火机，打算继续将蜡烛点完。
被他伸手制止，“我来。”
宋宋沉默地收回手。
他垂眸点蜡烛，宋宋不着痕迹地坐远一点。
崔兰君拿了烫伤膏过来，一边给她涂药一边唠叨，“你肯定是刚刚又走神去了，手背碰到蜡烛了直到烫红了才发现对不对？哎呦乖女儿，你是不是因为前段时间读书太用功了没休息好啊，我看你回来，就一直状态不太好，心不在焉的，一下就走神，昨天也是，刚刚去倒个水水都满出来这么久也没发现，这幸好是温水，不然被烫到了怎么办。”
顾旻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她。
宋宋轻抿唇，脸色白了点，还是强装出笑意，“……嗯，我等会早点休息。”
崔兰君给她手背上涂好药，看她，“好，你今天好好休息，要是有什么不舒服就和妈妈说，妈妈带你去医院看看。”
“没这么严重，我就是前段时间太累了，没事的，休息会就好了，快许愿切蛋糕吧妈妈，我都馋死了。”
吃完蛋糕。
宋宋又吃了些甜品水果。
就直接上楼去休息了。
她最近确实……状态不是很好。
总是反反复复地想起和他相处时的细节。
明明很想让自己就这么过去。
又控制不住地去想。
她觉得自己好没用。
宋宋去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想要睡一觉，翻来覆去很久，才恍惚地睡了过去。
但做了个很不好的梦。
梦到她醒来。
下楼，妈妈不在，大门开着。
她走出去。
看到符颂和顾旻两人在开满玫瑰的院子里逗猫。
她站在那，一瞬间慌乱的像是个暴露在灯光下的小偷，想跑，但是一步也动不了。
只能眼睁睁站在那，看他们笑，看他们亲密无间。
直到符颂看到她，侧首问他，这人谁啊？
顾旻这才轻掀起眼皮撂过来一眼，很冷淡的一眼，目光没有在她身上多停留，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好像只是因为符颂问了她，才愿意施舍过来一个眼神。
也很快收回，又认真地看向符颂，摇头，说不知道不认识。
宋宋胸口剧烈起伏，下一秒，从梦境中挣脱开来。
她盯着天花板。
阳台吹进来的风，带着淡淡的玫瑰清香。
脸上凉，宋宋呆滞地摸了下，一手的眼泪。
她擡手擦了擦，浑身都出了一层细密的汗，轻呼吸着。
窗外夜色深沉。
宋宋按开灯，看了眼手机，才11点半。
夜晚还这么长。
宋宋有点想，抱着枕头下去和崔兰君睡。
她不想再做噩梦了。
但是这个点，崔兰君早已经睡下，她下去，肯定会吵醒她。
宋宋呆坐了一会，喉咙有些干，她下床，打算下楼去喝杯温水缓一会再睡。
她拉开门。
隐约察觉到不对。
擡眸。
走廊处亮了一盏灯。
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墙边。
点漆的黑眸注视着她。
顾旻。
宋宋眼睫颤了下，下一秒就又退回房间，迅速地关上门。
她胸口起伏，有点分辨不出来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他怎么会在她房门外。
直到门上咚咚传来敲门声。
宋宋轻抿唇。
原本不想搭理。
但他一直敲，大有她不开门就要敲上一晚上的架势。
不想把楼下的崔兰君吵醒。
宋宋忍无可忍，把捂着耳朵的手放下，拉开一点门缝，仰脸看他，压低嗓音，“你要干嘛呀？可不可以不要吵，我要睡觉了！”
他很高，低垂着眉眼看她，眼睫轻落下细碎的阴影，遮住眼底的情绪，嗓音轻，带了点哑，“怎么又哭了？”
宋宋在这一瞬间闻到他身上的酒味，轻皱眉，擡手就要关门，“不用你管！”
他眼疾手快地在门关的前一秒擡手挡住门，手背上的青筋冒起，嗓音急，低声，“别关……”
门已经夹到他手了，宋宋握着门把手的手收紧，还是没舍得就这么关下去，怕伤到他，她胸口轻起伏，手无力地卸了力气，隔着门缝红了眼眶，“你到底要干什么？”
顾旻沉默两秒，动手，强硬地推开门，进来，又快速将门关上。
回身抱她，“我……”
被酒气包裹的瞬间，宋宋不免想到他的前两次醉酒，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她应激般地激烈挣扎起来，“放开……”
“我不放……”顾旻弓着腰抱她，脑袋往她脖颈埋，嗓音闷闷的，很哑，“乖乖，能不能别和我闹了……”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昨天不该那样和你说话，我不想分手……你别这样对我……”
宋宋根本听不进他话了，情绪有点崩溃，为什么总是这样，她用力挣扎，可是早就领教过他力气，根本无法撼动，她嗓音颤，“你干什么，我们已经分手了，你不要这样……”
他嗓音很哑，“你一直在哭，你明明不开心，我们好好谈好吗，别说分手乖乖，我快被你磨死了……”
到底是谁在折磨谁，宋宋眼眸水雾腾起，她直摇头，“不要，我不要和醉酒的人谈，你出去……”
他还是抱着她不放，手臂禁锢着，不仅不放，还垂眸带着酒气要亲她，嗓音轻而缱绻，“乖乖我好想你……”
梦境里的他和现实中的他逐渐重叠，他在醉酒的情况下，对着她和符颂相像的脸说的好想你，让她浑身都在发抖，宋宋的情绪已经崩溃到一个极点，也不再顾忌嗓音，情绪激动，哭着尖叫，“你滚开！不要碰我！我讨厌你！”
她突然来了力气，手一从他手臂压制的抽出，立即就甩了他一巴掌。
“啪—————”
她用了很大力气，很响，打到她手心都在发麻。
宋宋打完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缓慢地轻眨了下眼，眼眸水雾浓重，要哭了，嗓音慌乱，手轻颤着，“对不起……”
顾旻被她打到轻偏着头，冷白的脸上迅速浮起红印，他眼睫轻垂着，并不在意地偏回头看她。
黑眸深，眼尾泛着红。
他情绪其实也很不好，好端端的，明明都计划着要和她求婚了，莫名其妙被分手，怎么哄也哄不好，压了这么多天的情绪，在酒精和她这一巴掌的作用下，很快发酵冲破理智，他冷着脸，凭借着力气，连推带抱的径直把她弄上床。
随后，他滚烫坚硬的身体带着酒气压上来，宋宋慌了，颤着声的哭喊，又被他唇舌堵住。
“呜呜……”
宋宋挣扎着，眼泪一直往外冒，用力咬了他一口。
血腥味瞬间在他们口腔散开。
顾旻稍清醒点，离开她的唇，下颌紧紧绷着，薄唇上破了个口子，鲜血缓慢地往外涌，他不在意，点漆的黑眸深，单手死死扣住将她猛烈挣扎的双手，缓慢地举到她头顶，眼眸红，嗓音哑，低声，“怎么，又想打我？”
宋宋胸口起伏，轻颤着身子，狐貍眼水雾弥漫地瞪她，嗓音带着哭腔，“我要报警……我要报警抓你……”
顾旻紧绷着下颌，这会理智回来点，于是松开她手，撑着身子起身。
但还带着气，在情绪里。
他脖颈因为情绪激动泛着红，青筋经脉暴起，侧脸上还带着她刚才打的巴掌印，红印在冷白的脸上很惹眼，薄唇上血珠往外冒，他不在意地用手背轻擦了下，将自己外套里的手机拿出来，垂眸指尖快速地点了几下，就扬手丢到她身边。
嗓音淡，“你报警。要么我们坐下来好好把话说明白，要么你现在报警抓我，你选。”
宋宋看了眼，他手机屏幕亮起，已经在拨号的界面，还很贴心地给她按了报警号码，就只等她打。
明明知道她没可能报警抓他，把事情闹大的。
宋宋浑身还在轻发颤，脸色很白，唇上也染着血，两只细白的手腕被他握住显目的指痕，眼泪直往下掉，“……你还想要我说什么？”
“不喜欢我哪儿？这些天又为什么哭？你好好和我说明白，不要情绪用事，要真不想和我在一起，”顾旻喉结轻滚了下，垂眸，长睫轻遮住眼底的情绪，嗓音哑了点，“我们好聚好散。”
宋宋其实没什么心思听他讲话，她真的很害怕，害怕他刚才那状态，害怕他再次压上来强迫她，所以一边听一边默默往床里边缩，指尖攥着被子，用力到泛白，眼睫轻颤，直摇头，“你喝醉了，我现在不想和你说。”
“好，”他一口答应，看她，“是，我刚刚吓到你了，对不起，我和你道歉，那我们明天谈，好吗？”
她不说话，继续缩到床最里面，指尖拽着被子一点点包裹住自己，眼眸很红，轻抿着唇，垂眸委屈地掉眼泪。
顾旻意识到自己刚才真的吓到她了，他再退，轻声哄人，“你想什么时候谈？你定时间。”
宋宋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只哭，不说话。
她是真的难过了，所以即使知道不能让楼下听到，即使指尖用力掐着手臂，还是控制不住哭声的音量。
越哭越凶。
顾旻看她哭，心疼得酒算是全醒了。
他往后退了两步，知道自己今晚干了混事，不该情绪上头强迫她，原本他们的关系就是因为醉酒由他强迫开始的，她应该对这件事情很在意，但现在他又做了一次。
他缓慢地垂眸。
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挺不值得她喜欢的。
他确实不再年轻，和她没有共同语言，也不知道如何像她同龄的男孩子一样让她开心，还总是做错事惹她哭。
但既然已经走到现在这一步。
他这次怎么也不会放手了。
顾旻垂着头，喉结滚了下，嗓音很轻，“你别哭，我很快走。”
“没关系……我等你愿意和我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