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4章
意识模糊。
隐约感觉到有人在粗鲁地拖动她。
一步一步往黑暗处拖。
宋宋很想挣脱， 却浑身都使不上一点力气，眼眸涣散到无法聚焦，只能看到一团一团的黑影，甚至都不太能感觉拖动时的痛感。
直到她手心在拖拽过程中， 被废弃小巷墙角的碎瓷片划伤， 尖锐的刺痛感唤醒一点她被药物麻痹的神经。
宋宋意识回笼一点， 她手恍惚地在身上摸了下， 手机此时已经不在她身上。
嘴被布团死死堵住， 布团上有奇怪的化学药剂的味道。
她意识再次模糊。
肥硕高大的男人将她往窄过道中一扔。
她整个人摔上墙面，头晕目眩， 眼前一黑， 视线涣散，宋宋死死用指甲按手心的伤，刺激自己不这么晕迷过去。
另一只手摸索到身边的半块砖头。
她手在发颤，在男人凑过来时用尽全身气力猛地拍到他头上。
男人吃痛地闷哼一声，额间瞬间冒出鲜血，宋宋此时的气力没能将他拍晕，反而将他激怒， 男人肥硕的手立时掐上她脖颈，粗重令人发呕的气息吐上她脸颊， 嗓音在她耳边一再扭曲：“原来你没晕啊， 看到是这次药量没调好……”
“正好，那你好好就看看，像我这种你们看不上的屌丝，是怎么操/你的……”
宋宋被他掐住脖颈， 手脚拼命挣扎，脸色从涨红到青紫， 极度缺氧，窒息感让她眼前发黑，耳鸣声在脑子里尖锐地响起，她几乎要晕过去。
男人终于放了手，摸她的脸，撕扯她的衣服，嗓音又转变成变态般的温柔，“我喜欢乖点的，乖一点我好好疼你啊……我会让你爽的……”
宋宋指甲死死嵌进手心的血肉中，用痛感去抵抗身体药物所致的昏眩感，她用尽全身力气挣扎，手脚并用地，又推又踹，手上拿着什么东西就砸，死命不让他近身，喉咙里不停地闷闷地发出呜咽呼救声。
这次网上购买迷药质量不是很好。
她性子太烈，又穿得多，里三层外三层的。
男人费了半天劲，出了一身汗，才扯到她身上只剩下一件薄毛衣。
她这动静闹得太大。
这一带晚上虽然荒凉，巷子早已废弃，但出了巷子，再往后走一段就是学校后街，里面还剩有几家店铺没有关门。
男人原本那点想看美人儿无力反抗挣扎的心情没了。
耐心丧失，他从兜里摸出电击棒。
突然听到外面巷子有脚步声。
接着是女生在黑暗中跌跌撞撞往里摸走的轻脚步声，以及柔柔弱弱，略带试探的天真嗓音，像一只不谙世事的小兔子。
“里面有人吗？”
静了一秒。
宋宋脑子猛地嗡了一声。
更用力地挣扎起来，手和脚踢向墙壁，喉咙拼命地发出呜咽声，用力到她喉咙泛上血腥味。
宋宋的本意是想提醒那位孤身进入这巷子的女生，这里正在发生不好的事情。
想阻止她再往前走。
但她好像没有意识到，甚至加快点脚步往里走。
男人拿着电击棒冲了出去。
外面传来挣扎拖拽声。
宋宋握着砖头撑着身子刚想爬起来。
男人拖拽着一个白净纤细的女孩儿丢了进来。
宋宋看她一眼。
心惊胆战。
陈灿。
陈灿年纪小，像是被这状况吓到了，明明没有被堵住嘴，也不知道叫喊，过多的挣扎都没有，煞白这一张脸，大概是眼睛受了伤，她揉着眼睛，楚楚可怜，惹人怜惜地瑟缩到墙角。
男人掐住她下巴，意味不明地笑了声，她像是吓懵了，怯怯地不敢躲，瘪着唇哭都不敢哭一声。
男人收起手中开启的电击棒，相对起一直挣扎的她，显然对陈灿的兴趣要更浓一些，直接动手就要扒她衣服。
宋宋心里急，连忙扑过去护她。
被男人猛地一把推开。
这会药性好像更上来了点，宋宋眼前再次涣散，她眼眶红了点，仍旧费力撑着身子去挡，男人烦躁地一脚将她踹到墙地。
这一下踹得很重，她脑袋直接撞上墙，眼前一阵发黑。
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
宋宋咬牙，撑着身子再次想过去。
感觉到陈灿暗自伸手推她，阻止她再次靠近，并且一直不着痕迹地往另一侧挪。
宋宋懵了下。
眼见着男人已经开始扒陈灿衣服，粗喘着气，心急地去亲她。
宋宋眼泪快出来了，手胡乱地摸到一边的砖头。
下一秒，陈灿的手软若无骨地轻推他，缓慢地往上摸，接着，擡手狠狠劈上他脖颈。
咔嚓一声，类似骨骼断裂的声音响起。
男人闷哼一声往她身上倒，陈灿皱眉嫌恶地推开他，干脆利落地卸掉他两只胳膊，随后狠狠一推，力气之大，男人肥胖油腻的身躯被推翻猛地撞上对面的废墙，肉/体和墙发出剧烈的撞击声，废弃的墙体摇晃，两块砖头砸下来，径直砸中了他的头。
男人彻底晕死过去，脑袋一直往外冒血。
宋宋目睹这一切，握着砖头的手松了，眼前一瞬间发黑，感觉额角有液体往下流，她撑着墙面无力地往下倒。
陈灿刚才进来时不慎被男人用致盲的手电筒射伤，视线模糊，看不太清，在黑暗中摸索着过来扶她，“你没事吧？”
先摸到她额头上一片黏糊的湿润，陈灿慌了点神，嗓音带了点哭腔，“你没事吧？你别管我啊……我能对付他的，你怎么样了？”
宋宋意识已经很涣散，她勉强撑着力气摇了摇头。
陈灿看她，像是才认出她来，愣住，“宋……宋学姐？”
陈灿愣了一秒，连忙将塞这她嘴的布团小心翼翼地扯掉，又慌乱地去捡她散在地上衣服，帮她一件一件穿上，再用大衣外套帮她整个人罩住。
宋宋意识模糊，视线涣散，只觉陈灿在做这一切时手一直抖。
以为她是害怕，于是安抚去攥她的手，攥紧了。
陈灿后怕过后，冷静下来，垂眸，帮宋宋把大衣扣子一个个仔细扣好，又摘下自己围巾，遮住她的脸，回握住她的手，“别怕，我已经报警了，也喊了人，已经没事了……”
宋宋意识逐渐模糊。
她虚弱地闭上眼。
没过几分钟。
陈灿在进巷子前打电话通知的附近店铺的几个老板一起抄着家伙来了。
吵吵闹闹的。
没过多久。
又听到警车鸣笛声。
陈灿全程一直将她护在怀里，没让她露脸。
搀扶着她上了警车。
-
警察局
简单地做了下笔录。
一位警察小姐姐帮她们简单处理了下伤口。
警察了解到。
那个猥亵她们的男人是个惯犯。
因为几次被曾经的女神当作备胎伤害过，所以心理扭曲，走向了犯罪的道路。
他手机里有各种作案工具的购买证据，还搜到很多他偷拍的视频，主要下手对象是漂亮女大学生。
他已经长时间视奸跟踪踩点宋宋好几个月了，手机里详细记录了宋宋的日常的时间安排和常去地点。
里头甚至还有偷拍陈灿的照片视频。
被放在署名为年后的文件夹里。
陈灿听了觉得头发都发麻，握着宋宋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宋宋身上的药效还没过，警察说药物没什么很大的影响，等身体慢慢代谢掉就好了，做完笔录，她身上没什么力气，靠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
手机不在手上，此时脑子也很钝，晕晕沉沉的，没什么思考的能力。
宋宋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办。
陈灿一直握着她没伤的手，轻声和她说话，给她倒热水。
宋宋觉得很过意不去，自己明明年长一些，得她相救还要她照顾，可是她这会一点力气都提不起，耳边不时耳鸣，指尖发麻，意识不清。
她轻垂着眼，只看见休息室的地板像海浪一样，一层一层地起伏，打过来。
休息室的大门突然被大力推开。
冷风灌了进来。
陈灿抱住她的手臂一僵，不着痕迹地往她身后躲了下。
宋宋勉力擡起眼睫，视线迟钝地聚焦，看到一双长腿，黑色大衣衣摆，她眼睫颤了下，往上看，微愣了下，“周放……？”
周放的脸色很差，居高临下地扫了一旁的陈灿一眼之后，脸色更差了，下颌绷了绷，擡手虚扶了她一下，又很快收手，“宋宋，先跟我走。”
先跟他走。
顾旻知道了。
宋宋一瞬间鼻酸，她轻点了下头，陈灿扶她起身，往他车上走。
他开了后座门，宋宋在车前犹豫了下，她身上很脏，大衣外套上沾满了血污和污泥，一直听说周放有很严重的洁癖。
周放察觉到她那点犹豫，扶住车门出声，嗓音有点儿不耐，“进去坐。”
宋宋轻抿唇，坐了进去。
她往一边挪。
但一直扶着她的灿灿却没有上车，依旧在车边犹豫。
周放坐上驾驶座，才发觉陈灿在那站着不上车，他轻皱眉，隐约有要发火的征兆，“你又在那磨蹭什么？”
陈灿被她吓一跳，手一抖，直接把车门关了，期期艾艾地走到他车窗前，“哥哥，我室友会来接我……你们回去吧……我明天早上还要考试。”
宋宋缓慢地轻擡眼睫。
现在是个什么事儿。
怎么她脑子转不过来。
为什么灿灿这时候不肯上车。
周放也同样无法理解地皱眉，忍耐到了限度，冷声道，“现在立即给我上车。”
陈灿垂着脑袋又默默地上了后座。
路程沉默。
周放先带他们去私人医院处理伤口，做一系列相关的检查。
好在都没什么大事，只是皮外伤。
折腾完。
周放叉着个腰在走廊处打电话。
顾旻这会还在私人飞机上，赶过来也还要一个小时。
周放和他说了人没什么事。
检查脑袋什么都没什么问题。
问要不就放在医院住院。
顾旻这会快急疯了，从接到她的呼救电话开始就快疯了，这会简直失去理智草木皆兵，说什么也不敢把宋宋放在医院里，非得让周放一块儿把人带回别院亲自守着人等他到。
周放被他烦死了。
只好将人都带去别院。
-
别院。
进了屋。
周放心里烦躁，也没管她俩，这会两个人在一起，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分开来管，于是直接回房间了。
陈灿带宋宋去了她房间。
他们这是一间位于临大边上的小院落，外头苏州庭院的风格，里面是半中式装修。
但一进到陈灿房间。
又是全粉色的法式公主房装潢。
宋宋身上很脏，就没好意思坐，垂眸站着，她其实到现在脑子都很懵，一直迷迷糊糊地跟着人走，直到现在站在这。
陈灿扯过凳子按着她坐，又去拿了热毛巾来给她擦干净脸上的剩余的脏污，瞧见她大衣底下，脖颈被掐出一圈青紫，往下的皮肤也沾有污泥。
陈灿看了一眼不忍心再看，去给她拿了干净消毒过的睡衣，整整齐齐地放进浴室。
“学姐，你去浴室洗一下吧，换上干净的衣服会舒服点。衣服都是干净的，买了我还没穿过，已经消过毒了。你小心些，慢点洗，别碰到伤口。”
宋宋看她，眼睫轻颤了下，诚恳道，“谢谢。”
陈灿垂下眼，轻声道，“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