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老婆的狠心拒绝
他站在门口整理了一下着装,才擡手敲了敲门。
能住在这种地方的人,估计是来头不小的大老板。
也不知道需要做音疗的对方好不好应付,别是最后伤了情分才好。
很快房门便被打开,露出了一张时乐莺陌生的脸来。
对方梳着三七分的背头,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十足地一丝不茍的精英范儿。
徐秘书见到时乐莺后,内心瞬间欢呼起来。
这几天弄得自己Boss茶饭不思精神恍惚的“罪魁祸首”终于出现了!
他是完全没有想到,他的上司会跟时家小少爷扯上一些缠绵悱恻的关系!
然而尽管内心激烈得犹如万马奔腾,徐秘书面上依旧一脸严肃谨慎的表情。
他朝时乐莺轻轻颔首,便道:“鄙姓徐,时先生可以喊我徐秘书,我家总裁正在客厅里候着,您进去吧。”
之所以不直接喊时乐莺小少爷,是因为好不容易才将人骗过来,不能在对方还没进门的时候就跑了。
时乐莺忍不住多看了徐秘书几眼,心中的忧虑倒是消散了几分。
毕竟有这样严肃认真得跟姜秘书几乎相差无几的秘书的大老板,肯定不是什么难以应付的人,至少会像时英一样讲道理。
不过话说回来,他一个时家小少爷干嘛一定要迁就别人,完全本末倒置了。
怀着一腔的心思,时乐莺进了门去。
然而这时徐秘书却是迈步出了门,在时乐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迅速关上了门。
时乐莺顿时满脑子问号。
这秘书是怎么回事?
做个音疗大老板都不准他在场吗?
然而就在这时,沙发那里传出了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似乎压抑着什么情绪。
“时乐莺。”
乍然听到这熟悉的嗓音,时乐莺顿时愣住,看向门口的眼睛立刻转向了沙发那里。
这时才发现,坐在那里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深灰色暗纹的西装包裹着他高大结实的身躯,尽管只是远远看着,也能被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势压迫到。
更遑论对方神情凛冽,眉眼似有暴戾,更是让人不由自主地畏惧。
时乐莺怎么都没想到,让他来做音疗的人竟然是傅迟。
他昨晚直觉察出的怪异依旧没有骗他,是他选择了忽视。
这一趟确实有问题!
“傅、傅迟?”时乐莺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
之前他就已经决定跟对方好好谈一谈,现在不过是突然跟对方见面了,根本就没什么。
才怪!
主动权!主动权!他的主动权完全丧失了!
现在直接夺门而逃还来得及吗!
然而正在他心思百转千回之际,傅迟却迈开步子一步一步朝他逼近过来。
“为什么没有等我?”傅迟语气冷冽地说道。
闻言时乐莺不由皱起了眉,说道:“为什么一定要等你?”
这话让傅迟目光更加深沉,“不等也行,为什么要躲着我?”
这话让时乐莺不由笑了,他微眯着眼眸注视着傅迟,语气深沉:“我为什么躲你难道不清楚?”
闻言傅迟身形一顿,不过还是很快站在了时乐莺面前,目光深沉地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气势逼人。
“就因为我跟你告白了吗?”
时乐莺没想到傅迟会直白地说出这件事情,顿时不由紧张地攥紧了掌心。
他擡头微微仰视着傅迟,缓了缓情绪,才道:“对,我只是不想让这件事让彼此为难。”
这话让傅迟顿时眉头紧蹙,他深深地注视着时乐莺,缓缓开口:“你对我那么好,为什么一句告白就把你吓跑了?”顿了顿,“你还差我一个答案。”
听到这话,时乐莺顿时心头一紧,忍不住后退一步,拉开跟傅迟之间的距离。
然而这个举动似乎是刺激到了傅迟,还没等时乐莺反应过来,便立刻被对方拉住了手腕迅速压在了门附近的墙上,紧紧地逼视着他。
时乐莺顿时懵住了,瞪大了眼睛盯着身上这个肩膀宽阔身高腿长的男人。
“你就这么讨厌我?要跟我拉开距离?”
听到这话,时乐莺顿时反应过来,下意识呼喊:“你这是做什么?放开我!”
傅迟却是紧盯着他,身形更压近了时乐莺几分。
“我不会再放开你。”
听到这话,时乐莺被对方惹出来的所有情绪瞬间都爆发出来,全身用力狠狠撞开傅迟。
“你发什么疯!”
傅迟被撞的踉跄了两步,但还是紧紧抓着时乐莺的一只手腕。
时乐莺脸色冰冷地紧盯着傅迟,试图挣扎出对方的桎梏,然而手腕只是被捏得更紧。
“我让你放开!”时乐莺厉声警告。
傅迟目光深沉危险地紧盯着时乐莺,却是沉默不言。
时乐莺见他这样听不懂人话的样子,瞬间笑了,然而眼里却丝毫没有温度。
“既然你这么难以听懂我的话,我也再一次跟你表明我的态度。你是不是忘了,你傅迟崆峒,你失忆跟我告白也就算了,恢复记忆了还纠缠不清是想干什么?最重要的一点,我是直男,而且我也不是什么女人!”
这话顿时让傅迟神情一凛,忽地表情又瞬间恍惚纠结痛苦起来。
时乐莺看着对方突然变化的表情,心道果然如此。
对方其实根本就接受不了同性恋,却还来他这里胡搅蛮缠,这对谁有好处?
时乐莺不禁笑了起来,又道:“你别嫌我说话难听,你之前失忆会跟我告白,是因为一直把我认为了女人,所以你才会放任了自己的情感。而且你告白里的那些喜欢,也不是真正喜欢上了我,而是在你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只有我向你伸出了援手,悉心照顾你,关怀你,然后你把这份对我的依赖和感激错认成了喜欢!当时我们才认识多久?三天!”
“不是这样!”时乐莺刚说完,傅迟便立刻开口否认。
听到这话,时乐莺忍不住讽刺地笑了笑,却只是冷冷地盯着傅迟,没有再说话。
傅迟只是深深地注视着时乐莺,眼里翻涌着痛苦的情绪,压抑着嗓音说道:“我早就认识你了。”
时乐莺一脸面无表情,“那又怎么样?难道你想说,我在救你之前你就克服了崆峒心理,喜欢上了我?”
说到这里,时乐莺又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那要真是这样,为什么你失忆后总是强调我是女的?退一步说,如果你真喜欢上了我,那喜欢的也是女装的那个我,可我是个男人。”
闻言傅迟更加情绪翻涌,目光深幽,不禁攥紧了时乐莺的手腕,时乐莺顿时吃痛地嘶了一声。
傅迟看着他痛苦的表情顿时回过神来,下意识赶紧放开了时乐莺的手。
“我不是故意的。”傅迟急道。
时乐莺冷冷地看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捏着那只泛痛的手腕揉着。
傅迟看着时乐莺对他变得极为冷漠的模样,心脏顿时酸涩刺痛起来。
他一点儿也不希望被对方这么对待,更不希望被时乐莺讨厌。
他略有痛苦地解释道:“我确实崆峒,但我也确实对你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
听到这话,时乐莺不由轻呵一声。
“然后呢?”他冷冷地勾着嘴角,“你希望我对你这份不该有的感情负责吗?”
“我喜欢你。”傅迟注视着时乐莺满脸痛苦,“我不希望你对我这么排斥,抗拒。”
时乐莺收敛了嘴角的笑,缓缓垂下眼眸去,盯着已经开始泛青的手腕。
傅迟也看到了对方出现淤痕的地方,那青紫在白皙的肌肤上分外明显。
顿时傅迟更加愧疚起来,赶紧道:“对不起。”说着便去拉时乐莺的手腕,然而却被时乐莺给躲开了。
傅迟伸出去的手顿时僵住。
时乐莺忽然擡起头来,神情平静地注视着傅迟,“我现在的感受你应该最清楚,我不喜欢男人,但是一个男人说他喜欢我,想让我跟他在一起,换做你的视角,你会怎样?”
听到这话,傅迟再次攥紧了掌心,垂下眼眸去。
他怎么不清楚时乐莺现在的感受,他有多讨厌被男人缠上,那时乐莺就有多讨厌被男人缠上。
而缠上对方的人,还是厌恶同性恋的自己。
过了许久,傅迟才缓缓擡起头来看向时乐莺,他的眼眶已经变得一片通红,甚至有一点点湿润。
“从我关注到你的时候,我就没把你当做过女人,我会喜欢上你,仅仅是因为你是你。”
这话让思维有些发散的时乐莺顿时神情一凛,心脏像是被重物敲击到一般,带来一记钝痛。
好像这句话,在某个记忆深处也听到过一遍。
这是怎么回事?
回过神来后,时乐莺只是目光深沉无喜无悲地看着傅迟,然后什么话都没说,转身扭开门锁直接离去。
看着时乐莺转身离开的背影,傅迟顿时心头一慌,立刻伸手去拉扯时乐莺的胳膊。
“你要去哪儿?”傅迟的声音不由得严厉起来,带着一股强势,像是他绝对不允许时乐莺从他面前离开。
时乐莺回头看向傅迟,冷冷地盯着他:“放开。”他说着挣了一下被捏住的胳膊。
然而傅迟依旧紧紧攥着。
时乐莺危险地勾起嘴角,“傅迟,你应该不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完全破裂吧?”
听到这话,傅迟瞬间心一紧,却依旧顽固道:“你不准走,我不允许你走!”
这话让时乐莺听得极为好笑,“收起你那些自以为是。”
说着狠狠一挣,忍着痛从傅迟手里挣脱了开来,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傅迟看着时乐莺无情离开的背影,瞬间瞪大了眼睛,“时乐莺!”
听到这声嘶吼,时乐莺的背影不禁顿了一下,然而依旧没有回头看对方是个什么模样,径自往前走去。
傅迟扒拉着门框,整个身形都变得颓唐,脊背微弯,目光沉重地紧紧盯着时乐莺消失的地方。
“为什么要走……你可以不喜欢我,但别不理我……”
进入电梯后,时乐莺才敢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有谁能来告诉他,这远近闻名崆峒的大反派,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竟然弯的比蚊香还弯!
对方到底看上了他哪一点,竟然能对他有这样的执念。
他承认在救对方的那几天里,对对方是好过头了一点,又是宠溺又是哄人,会沦陷也能说得过去一点。
但是傅迟怎么说的,他在他们两个人认识之前对方就喜欢上他了,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送钢琴送伞的事情,就是这样的缘由才驱使着对方做出这种事情?!
可别为难他了,他一个直男被一个男人盯上,怎么想都觉得脊背发寒吧。
即使对方是样貌身材气质能力都拔尖一流的傅迟,结果也是一样的!
他就想不明白了,他哪一点值得男人喜欢,因为脸?还是因为才华?
但抱歉,他一点儿也改不了,喜欢他的人能不能换个人喜欢?
如果是因为他穿女装而喜欢他,也是那句话,人有穿衣自由,是那些人没管好自己费洛蒙!
想到这里,时乐莺忍不住生出一丝悲哀来。
如果傅迟没搞出这么一出,他们可能会成为好朋友,对方还会是他的干哥哥。
然而造化弄人。
之前傅迟崆峒,现在换他崆峒了。
但现在最关键的事情是,该如何处理他跟傅迟之间的关系。
他跟傅迟之间的友好程度决定着时家和傅家合作深入的程度,也影响着他跟秦亦之间的关系。
而且他们两人之间还隔着傅夫人和傅老爷子,这两位长辈对他都很好,他总不能因为傅迟的关系就断绝跟他们的来往吧。
想来想去,时乐莺也没想到办法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让傅迟放弃对他的喜欢太难了,对方是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就算不喜欢他了,也会因为偏执而想占.有他侵略他。
很快时乐莺便离开了酒店。
因为傅迟这件事情,时乐莺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来,干脆跟练车教练请了假,今天不去练车去了。
而雇主那里,被摆了一道,他决定过了今天就去辞职。
傅迟的手伸的还真是长,这么轻易就将他诓过去了。
回了住处,时乐莺回房间倒头就睡。
然而这一睡又睡出问题来了。
沉睡中,时乐莺噩梦连连,梦里甚至都逃不过傅迟。
可梦里的角色却正好相反,他竟然是那个追求傅迟的角色,不过似乎带着某种目的。
傅迟崆峒人尽皆知,但是他依旧迎难而上,甚至不惜堵上名誉和性命。
在傅迟言语尖利讽刺他不要脸的时候,时乐莺猛然惊醒。
梦里的画面他记得清清楚楚,似乎就是他亲身经历的一样。
而梦里满脸冰霜神情暴戾崆峒的傅迟,似乎比现实中的傅迟要可怕百倍千倍。
但时乐莺纠结的不是这个点,而是梦里他到底是带着什么样的目的去接近并追求傅迟的?
他可以百分百肯定,他一直是直男。
在床上恍惚了一瞬,时乐莺才慢慢回过神来。
然而放眼看去,房间已经黑了起来。
他看向没有拉上窗帘的窗子,外面华灯初上,天已经黑了。
时乐莺赶紧下床去,摸起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已经晚上七点多。
他竟然一觉睡了那么长的时间。
不过这也说明了,他今天受到的刺激不小。
摸索着去开了灯,时乐莺忍不住擡起那只青紫的手腕看了看,好像这处淤痕更严重了些,不过倒是没那么疼了。
时乐莺赶紧出去找医药箱,弄点儿消肿祛瘀的药抹一抹,发现客厅的灯依旧没亮起来,看来秦亦还在加班。
抹好药,时乐莺点了个外卖,然后才又点进微信去看信息。
中午的时候时英发消息来给他,特意告诉他傅迟来了海市出差,让他躲着点儿。
看到这条消息,时乐莺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良心好大哥啊,但凡你早发这个消息几个小时,你弟弟我就不会跳进大坑里去了!
时乐莺赶紧给时英回了消息,说他知道了。
然而这时,苏克为的语音电话突然弹了出来。
时乐莺瞬间被吓了一跳,手一慌,竟然直接点了接通。
这般情况,时乐莺更是被吓了一跳,被噩梦惊醒出的汗还没完全落下,就又被吓出了一身汗。
还没等苏克为说些什么,时乐莺直接点了挂断,然后余惊未消地狠狠拍着胸脯。
今天简直是倒霉透了有没有!
这个电话挂断后,时乐莺又点进跟苏克为的对话框里看了看,对方倒是没有再发消息过来。
看着消息框里的语音通话记录,时乐莺狠狠皱了皱眉。
随后便不再多管。
第二天时乐莺老老实实去了练车场练车,什么男人都没有他即将到来的科目二重要。
下午时乐莺直接去了雇主家里,跟对方提辞职的事情,并拿回他之前遗落在雇主家里的一本乐理书还有他惯用的谱曲本。
雇主听到他突然要辞职的消息后,顿时大吃一惊。
然而他也是个聪明人,估计是对方觉得他帮助上司和上司的朋友而欺骗了他,所以不打算再与他往来。
一时间雇主心里也是叫苦不叠,哪一方都不好得罪,最好的选择也不过是得罪一方不得罪一方。
雇主没多说什么,只是给时乐莺结了剩余的工资,就让他离去了。
时乐莺走出这处高档小区,嘴里忍不住叹着气。
他还是挺喜欢前雇主家那个小女孩儿的,有弹钢琴的天赋和灵气,又刻苦认真,乖巧懂事,要不是傅迟搞的这一出,何至于让他放弃这份工作。
不过就当是给自己放个假吧,上一世他不是在演奏会现场就是在去演奏会的路上,这一世就好好闲闲吧。
时乐莺尽量说服自己让自己心情愉悦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他身旁突然窜出一个人影来。
对方拿着湿面巾一把捂住他的口鼻,在他意识还没完全消散之前,将他拖上了一辆价格不菲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