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贺熠出去没一会儿，邓清瑷就开始收拾东西，刚坐在常时荩座位儿休息时，常时荩气冲冲的从教室进来，邓清瑷和温绵都被吓了一跳。
“你坐这干嘛？从哪来回哪去！”常时荩不耐烦的看着邓清瑷，将笤帚把儿立在邓清瑷面前。
邓清瑷一脸懵逼，转头看温绵时，温绵躲闪着看书不看自己。
不是，合着这事常时荩本人不知道？？？
这时，贺熠悄咪咪的从教室门口进来坐在了后面，装模作样的看着书。
“老慕让我换的啊？不是你找的他吗？”
“我找你大爷！”
“我不管谁给你说的，我本人没同意，你在这儿换你妹！”
“赶紧麻溜儿滚下去！”
“不是我——怎么还成我的错了。”
贺熠放下书，将邓清瑷摞好的书一本一本的放回桌面。
“行行行，我没有提前问你，我的错，但是老慕说有人找她了那不是你就是温绵。”
“常大姐！温大姐！家庭内部矛盾我不参与，但是你们得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可不受这鸟气。”
邓清瑷起身回了座位，一看到收拾好的书，黑着脸给贺熠传纸条。
“你找的常时荩？”
贺熠看了没回。
邓清瑷一口老气提着。
好！
很好！
很秀！
邓清瑷离开后，常时荩的脸色虽然柔和了一点，但依然大写着不开心。
“温绵，你出来。”
温绵小声的哦了一声，跟着常时荩出来教室，出教室前邓清瑷温馨提示还有十二分钟上晚读，两人点了点头。
“你和班主任说的要换座位的？”常时荩站在窗台边轻声问道。
温绵站在她身后，没说话。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是我哪里做的不对？”
常时荩顿了顿，像是卡了一样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
“还是说，你觉得我是个另类。”
“你……也不要我……”
常时荩转过了身，然后半倾在窗台边，修长的腿无处安放，垮在温绵两边，这样的站姿能试她和温绵的身高差小一点，她不知道为什么温绵想换座位，但是知道瞒着自己换掉的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像个被人丢弃的垃圾，自认为这段时间和温绵相处的不错，瞬间脑袋就冒了火，从操场东头跑过来的一路，她就在想一定要把这小孩儿拎起来好好揍一顿，可是到了眼前，看着温绵那不知所措，像打翻了精心制作的蛋糕后恐慌的眼神，常时荩实在狠不下心，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说话的语气温柔的像水一般。
“我怕以后犯病吓到你。”温绵猛然擡头想反驳不是这样，却不敢看常时荩的眼睛，声音依旧很小，可是这足以让常时荩听的清楚。
心脏猛烈跳动，常时荩愣在原地，她不知道怎么委婉的告诉温绵自己不介意，可又怕温绵理解错，毕竟那边温绵躺在操场看向自己的眼神那么无助又恐慌，常时荩知道是自己让温绵误会了。
她不想委婉，直接说清楚更好。
就像当初父母离婚时婉转的询问她是要跟爸爸和妈妈。
常时荩明确表示，自己要一个人住，谁也不跟。
“我没有。”
“……那天是我第一次看到你那样，我是吓到了。”
听到常时荩说吓到了，温绵两只手握在一起，使劲的扣着手心，尽管她在努力的控制颤抖的心，但还是一股寒意漫上心头。
果然吓到了。
“但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下次，下次我不会这样了。”
下次我肯定不会看着你被别人带着离开。
常时荩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让温绵相信，干脆学着电视剧，竖起三根拇指做发誓状。
温绵擡头，本应该感动，可是看到常时荩像只无措的小狼露着明晃晃的眼睛在努力向自己证明，温绵竟然想笑。
“你这是干什么，搞得像渣男出轨小三向原配保证一样。”
“那你还和我坐同桌吗？”
“反正我不换。”
“你要是换下去，那我就找贺熠换。”
“反正他想跟着邓清瑷。”
“嗯。”温绵这声嗯不知道是应的哪句。
“嗯什么？”
“来，拉勾吧，免得你以后反悔，”
“你怎么那么幼稚啊？”
“幼稚吗？”
常时荩想，幼稚就幼稚吧，管用就行。
常时荩伸出右手，弯腰看着温绵，温绵犹豫后也伸出手，小拇指勾着小拇指，幼稚两人在过道里一来一往。
楼道里学生来来往往，女生大多站在窗边讨论着操场里哪个打篮球的男生更帅，哪个窗口的晚饭还不错，脸上又长了几颗痘，几班的谁谁又换了对象；还有不知道几班的一男一女拿着扫帚打闹，女孩儿被男孩儿逗了两句后羞红了脸，举着扫帚追赶着男孩儿，来回跑时差点与温绵擦身而过，常时荩将人往自己这边揽了揽，两人安静的在嘈杂的声音里对望。
“快上晚读了！干嘛呢！快晚读了不进去在楼道里晃悠什么呢？”
刚印完大拇指的两人就被张葫芦的声音打断。
“草！这老头”
“赶紧进去，不然又该说我发型了。”
常时荩按着温绵肩膀，迈着小碎步轻推着温绵进了教室。
楼道里聊天的人讪讪的往声音来源处扫了眼，嘴里念叨着张葫芦又来了，然后一个挤着一个，匆匆进了教室，生怕被张葫芦抓到。
邓清瑷看着常时荩搭在温绵肩膀上的手，嘴里嘀咕着，女生真是一个神奇的物种，不是说女生之间生气都会持续很久直到一方率先低头吗，怎么常时荩和温绵刚出去这么一会儿，两人就立马和好了。
常时荩坐下后，邓清瑷用食指戳了戳常时荩的胳膊，眯着眼睛一脸挑事又欠儿的表情，
“荩姐，咱们男人可不能没有骨气，我要是你，这座位儿死活咱是不坐了。”
温绵少有的转头狠狠地剜了邓清瑷一眼，“挑事精！”
常时荩心情很好，笑着挑着下巴，缓缓的吐出，
“滚～”
“温馨提示——”
“下周二，考试。”
温绵将日子用红笔圈出来，将小日历在邓清瑷眼前晃了下，嘲讽道，“某人诗经可是只会两句呢。”
邓清瑷被噎了一下。
果然女生的友谊不是自己这等凡夫俗子能够揣度的。
昨日黄花啊
考试周整个教室用哀鸿遍野形容都不为过。
邓清瑷不怎么期待，反正自己已经努力了，老天要是实在要他去前排，那他也没有办法。
第二门数学结束后，邓清瑷缠着贺熠中午陪自己去外面吃饭，经过学霸区时又听到那些老生常谈的抱怨。
“哎，慕慈晓，填空最后一道题是不是0啊，我都快要交卷了还是做不出来，前面做选择题花费的时间太久了，我就蒙了0。”
“哎，其实我也不会做，我也蒙的。”
“那你蒙的几啊？”
“这次的题真难，我感觉自己时间都不够用，哎呀，我好像把答题卡的选择题抄串了。”慕慈晓皱着眉抱怨，没有回答学委朱倩。
邓清瑷经过时，小声的切~~了一声，被贺熠听到。
“怎么了？”
两人回了座位，邓清瑷本人是不想对答案的，都做完了，不知道对答案有什么意义，但是看着贺熠，邓清瑷还是想问一声。
“填空题最后一道，1还是0？”
贺熠拿出英语作文模板，转头看着邓清瑷“你填的什么？”
“没填。”
“那你问什么？”
“哎哎哎——同桌，不能歧视差生啊”邓清瑷眯着眼睛打量贺熠，继而面向贺熠，用左手撑着自己的脸，“我没有填还不能问了么？”
邓清瑷也就是想检验检验贺熠究竟是不是好学生。
一般来说，从学霸区听到的答案八九不离十，邓清瑷好奇心泛滥，毕竟贺熠整天看下一学期书，而且自己问贺熠的问题，他都能耐心的一步一步解答，从心底希望他成绩优秀。
贺熠挑了挑眉，看了一眼刚刚讨论的几个邓清瑷眼中的“学霸”转过头擡手揪了揪邓清瑷的炸毛，
“无解。”
邓清瑷坐直了身体，看着“真的？”
“嗯。”
邓清瑷可真开心。
这都能蒙对？
莫不是贺熠有锦鲤体质？
邓清瑷也不知道答案，本想着看看贺熠是不是和他们一个答案，本以他们为答案标准，可是潜意识在贺熠说出无解两字后，邓清瑷的天平毫无理由的向着贺熠倾斜。
邓清瑷相信贺熠就是标准答案。
邓清瑷后知后觉，“哎哎，你注意点，别老揪我炸毛，你最近可是有点狂，揪的次数有点多了昂，大韩都看到好几次了。”
“看英语吧。”
贺熠已经看完三篇范文，转头看邓清瑷时却发现他在给自己正方形的橡皮写着什么。
“你干嘛？”
“我正在积极备考接下来的英语考试。”
贺熠伸手从邓清瑷手中夺过橡皮，上边每个面赫然用红色中性笔分别写着A、B、C、d、C、B。
“你小心点儿，还没干呢，别染一手红笔印儿。”邓清瑷盖好笔帽提醒道。
贺熠自然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为什么B、C各有两面？”
“三长一短选一短，三短一长选一长，两长两短就选B，参差不齐C无敌。”
“这么致胜的法宝你别跟我说你没听过啊。”
“综上所述，C、B概率很大，所有人家该有两块地喽。”邓清瑷转着笔，满脸都是这就是真理的样子。
“还有什么好用的口诀？”
邓清瑷脑袋停下回想，，手中的笔却依然在转，“还有一条，不过我没怎么用，估计你也用不上。”
“以蒙为主，以抄为辅，蒙抄结合，天下无敌。”
邓清瑷挑了挑眉，“主要吧，我懒得去抄，我都是靠蒙的。”
是无敌了，这么蠢，那必然是无敌了。
贺熠将橡皮还给邓清瑷，
“哦，祝你好运。”转头继续看书。
但，这话，怎么听着那么不舒服，满是嘲讽的感觉呢？
考场号和座位都是按照当初慧仁中学入学的中考成绩排的，邓清瑷完全是凭靠个人过硬的实力坐在十五考场。
常时荩和贺熠是因为没有中考成绩排在最后考场的最后两个相邻的位置。
虽然这是第一次与他们两人坐在同一个考场，可是邓清瑷深知，这也是最后一次坐在同一个考场，这样的机会可不多哇。
自从贺熠第一门考试提前交卷以后，邓清瑷每次都嘚瑟的赶在他前面交卷，走之前故意在出门时朝着贺熠吹口哨，贺熠也很给面子的擡头看着他，监考老师知道最后考场里都是什么动物，骂骂咧咧几句后，推推眼镜提醒其他人交卷时间，毕竟在慧仁中学，别说最后一个考场，就是最后五个考场，没了艺术生，高考可能都是要挂零蛋的。
常时荩无语，出了考场后问贺熠，你怎么不抽他呢，明明打架动手的时候那么正经，怎么看都是个话少冷脸的校霸，怎么到你这儿就一欠了吧唧的傻逼。
贺熠回道，反正在同一个考场的次数可能就这一次了，让他狂，狂哥么。
狂哥本人是在慕荣华公布成绩惊掉下巴的。
“这次月考成绩呢，已经全部出来了，我们班整体上是表现不错，位于年级第二，除了英语与语文的单科成绩分别在年级第四和第五之外，其他科目的单科都保持在年级前三。”
“具体的成绩呢，你们任课老师会跟你们说。”
“我主要说一下你们这个总体成绩分布情况。”
“值得表扬的是，年级前十，我们班有两个，这已经非常不容易了，全级十三个班，我们班的尖子生相对来说还是很优秀的。”
“而且，年级第一就在我们班。”
刘华荣看了一眼成绩单，擡眼扫了一圈，又很鸡贼的低头翻看着，不经意的问道，“大家猜猜可能是谁？”
班级里开始小声的讨论。
班长从后面轻踢慕慈晓的桌腿，
“晓姐，不会是你吧，你不会这次打败韩张了吧。”
慕慈晓气定神闲，“你可别乱说，人家韩张学习可好的很，而且我数学最后一道答题可是没有做出来，听说全级有人做出来了。”
慕慈晓虽然嘴上拒绝，可语气中总有种跳跃的兴奋。
大家都在小声叽叽喳喳，目前的情况，在九班除了慕慈晓，没有人可能是年级第一。
邓清瑷从来都不关心这些事，但不知怎么，想到了慕慈晓，“慕慈晓可是千年老二，不会这次真的翻身农奴把歌唱了吧。”
贺熠没说什么，将邓清瑷吃完饼干放在桌面的垃圾伸手拿走扔进垃圾袋里。
“好了，估计你们也猜不出来。”
“这次的年级第一，是我们班的——”慕荣华故意拉长声音。
邓清瑷已经摆好瓜子，准备欣赏学霸区虚伪的夸赞，嘴里悄悄塞进一颗糖，糖果在嘴里砸吧来砸吧去，跟着学霸区学生的心跳节奏转动。
“贺熠同学！”
糖果率先在主人前表示震惊，在邓清瑷的嘴里打了一个滑溜后滑进了邓清瑷的喉咙，邓清瑷当即猛烈的咳嗽，全部的目光在未缓过来的惊讶中望向后排。
“怎么是他，贺熠。”
“这么厉害嘛？”
“之前没有听说过啊，怎么韩张都没有考过他呀。”
“听说城里回来的，人家应该的，那能和我们比啊。”
一时之间又开始窃窃私语。
贺熠没什么反应，要说最大的反应还是在邓清瑷咽下糖果咳嗽后，迅速伸手给拍着后背，邓清瑷的杯子里已经没有水了，贺熠递给了自己的，在众人目光下，两人在后排上演救死扶伤。
邓清瑷接过水杯猛灌一口，捡着咳嗽的空隙小声说道，“牛逼，无解！”
温绵和常时荩也转了过来，温绵平时看到贺熠的学习状态，但还是很惊讶，“厉害啊，贺熠。”
常时荩直接一句，“牛了掰了。”
“不过，你第一，公主激动什么？又不是古代，不会鸡都升天的。”
邓清瑷白了一眼，“我卡糖了，”
“那你也是，挺，牛了掰了。”
“没事吧？能呼吸吗？”贺熠的手依旧在邓清瑷后背轻拍，但语气有点急躁。
“没事，咽下去了，就是有一点难受，气没换上来。”
“邓清瑷没事吧？”慕荣华问道，邓清瑷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慕荣华继续说道，“贺熠同学呢，非常优秀，除了化学，其他科目全部都是年级第一，尤其是物理和数学，都是满分。”
“我草！”
“靠，好厉害！”
“大神啊！牛逼啊”
“这是什么天选之子，这也太他妈秀了吧？”
“你看，我之前就在表白墙上说过，长的好看的男生，学习成绩都比较好，还有人不信，我没有说错吧。”
“那可不一定，邓清瑷就差。”
“总有例外嘛。”
“好了，大家不要吵了，我们班的慕慈晓同学也很优秀，年级第三，各项成绩也是名列前茅。”
慕慈晓慌张的看了一眼老师，然后低着头，眉眼低垂，周围的同学都不再说话。
有了第一，谁关心第二。
一直到邓清瑷完全不咳嗽，贺熠才收了手。
“完了，慕慈晓再也不是千年老二了。”
“千年老三了。”
“同桌牛逼。”
邓清瑷泛红的眼角挂着薄薄的泪珠，对着邓清瑷竖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