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按照两人约定的时间，贺熠提前到了半个小时，贺熠没记错的话，自己排在第一位的是味道，他知道邓清瑷在吃的方面非常的在意，所以相比环境，味道更加重要。但就目前来看味道好不好另说，这环境好像跟自己要求的不太一样。
首先是位置，虽然临街，但餐厅的隔音效果非常不错，几乎听不到外面的嘈杂声，其次，贺熠想起自己要求的装修雅致，环境宜人，贺熠看了看餐厅的装饰，餐桌上空的华丽水晶吊灯与餐厅两排的粉玫瑰互相辉映，玻璃杯罩着蜡烛摆台赤裸裸的摆在餐桌中央。
色彩搭配极为协调，给人美轮美奂的视觉享受，只是不管从灯光还是从装饰来说整体都呈现粉色主调的暧昧气氛，贺熠无奈的摇头皱眉。
贺熠严重怀疑许泽将自己与周文的约会餐厅定给了自己，虽然好心但是没必要。
还有那靠窗以及钢琴台的粉色气球，都是什么鬼，贺熠的尴尬症就要犯了。
现在重新自己找还来得及吗？
噔楞一声，邓清瑷的消息已经到达。
“我到了，几楼？”
好像来不及了，贺熠硬着头皮回了二楼。
邓清瑷从一进门除了收获热情的服务之外，还收获了一众服务生与经理的好奇但又只能尊重顾客是上帝的眼神。
出门前刚刚洗了澡，邓清瑷额前的碎发浅浅的罩着，脑后的炸毛俏皮的站了起来，自从上大学后，他总会隔几个月去理发店打直，距离上次打直也快半年，炸毛又开始显眼起来，要不是时间不够，邓清瑷一定会去附近的理发店对它进行爱的教育。他身着黑色的连帽卫衣，下半身穿着一条黑色的破洞牛仔裤，洞口开在膝盖往上一掌的两侧，俨然给人一股男大学生的视感，他没有刻意装嫩，只是习惯使然，总是会穿得格外休闲，只是他还是太瘦了，衣服已经是男款的最小码，却还是松松款款，远远看着就像只慵懒的猫。
邓清瑷从进门就感觉不太对劲，不仅来源于服务生的隐隐的目光，还有整个餐厅的气氛，他是直上二楼，所以没来得及看到餐厅的风格，只是这走廊壁的粉色花环和显眼的玫瑰干花让空气中充满着若有若无的甜腻味儿。
直到在走廊的转口碰到正好出来接自己的贺熠，对方上身白色的连帽卫衣，下身垂到鞋面的淡蓝色运动简约修身束脚裤。
巧了，两人今天都是休闲打扮。
贺熠从心里窃喜，还是那么默契。
只是两人的默契似乎与这满堂的玫瑰气球，烛台红酒格格不入。
邓清瑷：“等很久了吗？”
贺熠让出身位，两人并排走着：“没有，刚到。”
邓清瑷还发现了整个二楼只有他们两个人。
打着领结的服务生拿着平板弯腰轻言示意：“你好，请问两位现在点菜吗？”
邓清瑷摆摆手：“他来吧，我和他一样就好。”
贺熠拿过菜单，主菜为两人点了法式红酒牛排，奶香普罗旺斯鸡肉丸，还有两份香草舒芙蕾。
“要喝什么？”
邓清瑷转着脑袋强压着即将蹦出的可乐，示意让贺熠随便。
“那好，先这样吧，最后上你们的推荐甜点。”
“酒如果我们有需要，再点吧。”
服务员端着笑脸：“好的，这边再确认一下菜品，马上为二位上菜，祝您用餐愉快。”
服务员离开后才盯着贺熠问：“谈租房谈到这里，你要是买房是不是要去美国白宫去签合同呢？”
“不是我——”
“噔楞——“
许泽的视频拨了过来，贺熠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就接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接个视频。”
邓清瑷无所谓，点了点头就开始转着脑袋看餐厅的陈设，没想到对面视频里的人声音非常嚣张，邓清瑷想要忽视也忽视不了。
“嗨！贺熠！老板对你不错吧。”
“这家餐厅可是要提前一个月预约的，要不是我是超级大会员，你小子就没这福气，怎么样，小医生挺开心吧。”
“哎，你先不要说话，你先听我说完，这家餐厅可是当年我成功求婚周文的餐厅，好小子，这福气给你了，放心，今天我给你包了场，我还存了瓶六位数的红酒，一会儿就让服务员给你开，助力你的乘风破浪！”
“对了，那小医生笑脸扑扑，指定不能喝酒，要是没有对象，你就喝完红酒就直接拿下，，要是有，你就撬，没有撬不来的老婆，要是有那就是你家伙不够硬——”
贺熠感觉再听下去他今天就没脸走出这地儿，他打算及时止损。
“没事我就挂了。”
“哎——别——”
“祝你求婚成——。”
滴一声，突兀的声音突然消失，短暂的陷入沉默。
邓清瑷尴尬的咳了两声，想要战术性的喝口水，明明应该是贺熠现在感觉不好意思，但邓清瑷明显感到肾上腺素的飙升，反观贺熠，一脸撑平，没有任何的不好意思，缓缓开口：
“我不经常在京，就问了许泽，餐厅是他帮忙定的，我也不知道是这样的。”
“他把不住嘴，乱说的，你别理他。”
邓清瑷：“我知道，要是你订的，你也不能穿成这样。”
“你要是看他不顺眼，回医院摘他颗腰解气，我没意见。”
邓清瑷无语：“你少放屁，我是医生又不是卖猪肉的，想剌哪块剌那块啊。”
贺熠看着邓清瑷笑了，心里放松许多，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害羞的时候脸会泛红，可爱的紧，要是害怕邓清瑷不适，他还真想逗逗。
邓清瑷故意问道：“你找房子怎么不找你老板呢？人家可是超级大会员，想必对这周围都很熟悉吧，不至于找不到房子吧。”
“他存瓶酒都是六位数起步，租房不得组个白宫级别的，我租不起。”
服务员上菜时，两人都不再说话，牛排上桌后贺熠将自己的那份默默切好，正在邓清瑷摆弄刀叉时，他将自己的牛排交换给邓清瑷。
邓清瑷一愣，脸上那点刚下去的红又泛了上来，小声道：
“在这么高级的餐厅吃饭，你竟然全部切好，没有一点点的氛围了。”
贺熠闻言停下手切了一块的牛排：“你想要边切边吃吗？”
“那我跟你换。”贺熠伸手就要换过来，却只见邓清瑷伸手将盘子往后拽了拽，一脸护食状：“不要。”
其实邓清瑷的很多习惯还是没有变，喜欢简单不喜欢麻烦，能一劳永逸的绝不愿意多迈半步，就算贺熠不给自己切，他也是打算自己全切的。
只是他不知道贺熠这熟练的手法，是经常给什么人切吗？
不过牛排确实好吃，邓清瑷连着吃了好几口才腾出嘴继续：
“你老板既然那么有钱，跟着他那么久了，不至于没钱吧。”
贺熠一边给邓清瑷夹肉丸，一边缓缓回道：“月租六位数的房子我还是再考虑一下。”
邓清瑷锋芒毕露，扎着继续问：“没钱么？”
“都工作这么多年，是花给女朋友了吗？”
贺熠脸色一顿，手中的刀叉被他轻放在白色的瓷盘中，发出尖锐的碰撞声，中断了邓清瑷的连招。
他才意识到，他没想问这些，只是话赶话的就凑在了那，邓清瑷不知所措，有些窘迫，试图解释自己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想法，只是还没有来得及解释，就听到贺熠的声音。
“没有女朋友。”
“钱也没有花给别人，我一个人。”
贺熠解释的无比认真，好像让邓清瑷觉得下一秒他就会掏出自己的身份证银行卡摆在自己眼前。
“你别——，和我没关系，我就是随口问了一句。”
“你不用特意跟我解释。”邓清瑷垂下头慌乱的塞了几口牛排，不敢直视贺熠的眼睛。
“那你呢？你还是一个人吗？这么多年没有再谈过吗？”
贺熠问的很直白，甚至连铺垫都没有，比起邓清瑷的心思，他才是最迫切和着急的那个。
邓清瑷有意不想回答，转了话头：“不是要聊租房的事情吗？你想要什么样儿的房子？”
贺熠自问自答道：“医院的小护士说你是一个人，但经常有个高个儿的姑娘找你。”
邓清瑷放下刀叉，一脸不爽：“你既然都知道了，还故意问我？有意思吗？”
“一个人，你满意了吧，从你消失的那天起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你满意了吗？”
“是你想要的答案吗？”
“高个儿姑娘怎么了，矮个儿姑娘又怎么了，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管我的事”
邓清瑷回的很平，好像听不出什么情绪，但贺熠却内心凉意上头，他一时咽着，好像被人扼住喉咙，说不出半个字，最终只能蹦一句对不起。
邓清瑷看着贺熠气不打一处来，往前走了几步，责怪中压着声音，随着步子漫不经心的丢出一句:“高个儿是常时荩。”
“又不是没名字。”
常时荩已经来过很多次了，邓清瑷的同事以及护士站的护士，甚至有些病人也都知道她，但好像所有人对只是挑她最显著的一个特征对她本人进行介绍。
贺熠闻言追上邓清瑷，并排走着。
“常时荩？我记得，她也在京市？那温绵呢？她也在吗？”
邓清瑷突然停在了原地，眉眼翕动，眼神里的遗憾不言而喻:“她不在，她比你更混蛋。”
贺熠默默琢磨了这句话，明白时邓清瑷已经走出好几米，他不敢再问什么，只是小声的建议:“那有时间大家可以一起约出来吃饭。”
邓清瑷不清不楚的嗯了一声，贺熠并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默默的跟着走。
这顿饭整体吃的还算平和，菜的味道也不错，其实这么多年，邓清瑷好像已经分辨不清什么好吃什么不好吃，除了一些自己从小就介意的蔬菜种类和吃的，其他好像只要能下胃并没有不良反应的他都可以接受。
只是五分熟的牛排终究还是辜负了邓清瑷的胃，他刚出餐厅的门胃就若隐若现的痛，他知道是自己胃的问题，怕贺熠看出什么，他只是不经意的摸摸胃，但这股胃疼好像没有要停止的意思，越发的频繁。
“怎么了不舒服吗？是肚子痛还是胃痛？”从他第一下摸胃就被贺熠发现，只是为了确定贺熠多观察了一会儿，此时他更加确定，他直接上手挪开了邓清瑷的手，担心的摸了摸邓清瑷的胃。
邓清瑷也没打算继续隐瞒:“……山猪吃不了细糠。”
“去医院吧，我开了车来的。”贺熠皱着眉头伸手抓着邓清瑷的手腕，一阵一阵的胃痛使他冒冷汗，全身上下都止不住的发冷，只有手腕被握住的那截儿被贺熠宽大温厚的手掌包裹着，隐隐有所缓解。
“……不用，我就是医生，还去什么医院，老毛病了，歇一会儿，捂热了就好了。”
“你手这么凉，怎么捂。”
贺熠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不去医院可以，但是我来捂。
贺熠说完就要上手，邓清瑷拍了拍他的手:“大街上来来往往这么多人，像什么样子。”
贺熠冷着眼看了看周围:“你介意？”
邓清瑷摇了摇头，“去车里吧，开会儿暖气，下午不是还要去看房么。”
贺熠不想跟邓清瑷吵架，转而将邓清瑷带进了车里，开好暖气后，他独自下了车，没一会儿邓清瑷远远的就看到他手里拿着什么东西跑了过来。
“你去哪了？”
“买点胃药，周围的便利店和药店都有没有温水，我买了热果茶，你就着先把药送下去吧。”贺熠一边拿出胃药，按照店员的医嘱取出几颗药，又十分熟练的给邓清瑷插好吸管送到嘴边。
邓清瑷想要伸手接过来，可是自己的手还没松开，贺熠的手就送到了嘴边，不容反抗让邓清瑷就着自己的手吃药，他无视了邓清瑷那充满疑惑的眼神，理所当然的看着邓清瑷:“别看了，赶紧吃掉。”邓清瑷无奈，本来觉得对方这样的姿势和行为已经够尴尬了，可没想到的是，药粒是胶囊状的，贴着贺熠的手心，邓清瑷吸了几次都没能成功吸进嘴里，为了快速逃离目前的尴尬状，他小心翼翼的伸出舌头舔了舔胶囊。
果然，没有最尴尬，只有更尴尬。
人果然一直走在突破自己的道路上。
舔到贺熠手心的那一刻，脑子在动手之前真诚的“靠”了一声。
舌头还未完全收回，邓清瑷缓缓擡起眼皮，试探的观察贺熠反应，好像预判了邓清瑷会看自己，贺熠明明面无表情的回看，两人之间的温度迅速上升，邓清瑷快速眼神，他接不住贺熠，轻咳一声：“有点……热……，暖气……关了吧。”
“哦。”
确实，车内突然热了起来，真奇怪，邓清瑷的胃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药的缘故，突然舒服了许多。
之前邓清瑷建议的房子本打算让贺熠自己去看，可贺熠拐弯抹角的要邓清瑷跟他一起参谋，两人逛了一圈也没一个贺熠满意的，邓清瑷真想让贺熠去租美国白宫。
最终贺熠提议他自己也看了看，有一个比较满意的地方，驱车带着邓清瑷去参观时，邓清瑷越来越觉得这条路是通往自己家的那条方向，直到车停在同一个小区外。
说实话，邓清瑷真想给贺熠两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