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钰的眼神骤然冷却，方才的灼热仿佛只是她的错觉。他缓缓抽回衣袖，声音比夜露还凉：“我今日有些累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姜妙妙怔在原地。
那转瞬即逝的炽热目光，就像深秋里突然燎过的野火，让她既困惑又莫名心悸。
夜风吹来，窗外的树叶沙沙作响，门外的人早已离去。
谢清钰辗转难眠，这是穿越以来第一次失眠。即便当初与姜妙妙灵魂互换时，也不曾这般心绪难平。
孤独的灵魂在这异世久了，就像饥渴的旅人在茫茫沙漠里寻找到了绿洲，无非再轻易踏上旅途。
翌日，当姜妙妙正津津有味的吃着蟹黄灌汤包时，只见谢清钰顶着两个乌青的黑眼圈，缓缓走来。
姜妙妙惊得呛住，手中玉著一抖，滚烫的汤汁顿时溅在谢老太君新裁的云锦褙子上。
谢老太君脸色骤变，正要发作时，却对上自家孙儿那双湿漉漉的无辜大眼睛，满腔怒火顿时泄了一半。·x`i¨a?o*s¨h,u.o￠y+e￠.~c-o-m.
“姜妙妙！”
老太君转而怒视罪魁祸首，手中的龙头拐杖重重杵地，沉闷的响声回荡在屋内，满厅丫鬟婆子顿时屏住了呼吸。
“你瞧瞧你，大清早这副蓬头垢面的模样，哪还有半点大家闺秀的体统！”
谁知姜妙妙竟不慌不忙地抬了抬眼皮，淡淡道：“祖母教训的是。不过谢家家规，吃不言寝不语。您这般高声训斥，怕是更不合礼数吧？”
“你......你你......”
谢老太君被气得面色通红，手指发颤地指着姜妙妙，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母亲，您消消气，仔细身子骨。太医特意嘱咐过，您这肝火最是伤身。一会儿我亲自给您沏菊花陈皮茶，最是降火安神。”
季霜连忙上前，一手轻抚老太君后背，一手递上参茶：“妙妙年轻不懂事，您何必与她一般见识？您素来
最是宽宏大度。”
见老太君仍气得直喘，季霜转头对丫鬟吩咐：“快去把戏班子请来。?齐′盛`暁_税_旺′ /冕-废?岳~黩/昨儿他们排了新戏，正好陪母亲解解闷。”
在季霜半推半就的劝说下，谢老太君终于被身边的嬷嬷搀扶着往后院走去。临走时季霜回头深深看了姜妙妙一眼，欲言又止。
待众人散去，姜妙妙这才收起惊掉的下巴，转向谢清钰：“你今儿是怎么了？火气这般大？”
谢清钰却恍若未闻，只是冷声问道：“昨夜你提到的陈小满，他父亲可是城西那个出了名的赌徒陈老六？”
他的轮廓依旧，眉宇间的冷峻也一如往常，可却姜妙妙莫名觉得，眼前之人仿佛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寒霜，陌生得令人心惊。
“正是。”她指尖不自觉地收紧。
谢清钰突然陷入沉默。
他记得原著中陈小满该在第四卷燕王私盐案才登场，如今竟在第一卷剧情中就提前出现——这偏差大得令人心惊。
“按原著剧情，姜妙妙可曾进过栖梧苑？”
“她一个不受宠的庶女，怎么可能......”
姜妙妙话音戛然而止，瞳孔骤然紧缩。
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两人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惊骇——剧情，正在脱离原有的轨迹。
姜妙妙：“你可还记得，我们互换时，系统说过的隐藏剧情，莫非是这个意思？”
谢清钰立即呼唤系统：“解释当前剧情偏差原因。”
冰冷的机械音在两人耳畔响起：【无可奉告】
屋内陷入死寂，窗外梧桐树上，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地跳来跳去，欢快的鸣叫声与屋内凝重的气氛形成鲜明对比。
谢清钰：“看来事情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系统既然提到过隐藏剧情，就说明这个世界还存在我们不知道的变数。”
“等等，如果剧情已经开始偏离...那就意味着我们所掌握的信息...”
“也就是说，从现在起，我们必须抛弃对原著的所有依赖。每一步都要仔细谋划。”姜妙妙道。
第25章 后宅女子的厉害
谢清钰将陈小满的身世告知姜妙妙后，两人一致认为此事关系重大，不能置之不理，决定先将陈小满接到王府安置。简单商议后，二人便分头行动——谢清钰照常前往栖梧苑上学，姜妙妙则动身去协正司接陈小满。
自从谢清钰踏入学院，身后总是少不了一些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那些难听的话，以他的功力自然是一字不差的落入耳中。
“这人就是姜府灾星？也不知道她给世子爷下了什么药，如今可是日日夜夜都住在世子府中。”
“这庶女也能来栖梧苑读书吗？”
“还不是因为仗着谢家的势，我看就是个下作的狐媚子！”
说话的人似乎情绪有些激动，那些话越说越难听，竟是让他一个男人都忍不住回头望去。
林如锦似乎没想到，一个小小庶女人居然还敢回头，两人陡然间四目相交，那目光如同一把利剑，直直地刺入对方的心里，让林如锦终是败下阵来，羞愧的低下了头。
而不远处的凉亭里，姜雪瑶正神色淡漠地看着自己，似乎早已预料到。
谢清钰收回目光，满心想的却是，还好这些话没被姜妙妙听见。
踏入学堂，看着案几上摆着《女四书》、《列女传》、《女孝经》等典籍，谢清钰眉头都拧在了一起。这些书籍字里行间尽是三从四德、贞静柔顺之说，这对于他一个男子来说，实在是难以静下心研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