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留下
庄子上的饭菜做的确实不那么精致, 不过好在新鲜入味,又是新炒出来立刻就送过来的,热气腾腾, 比在大府里, 吃个饭一溜儿规矩要自在香甜多了。
沈胭娇吃了许多, 连秋月都有些诧异了。
本以为姑娘发下这等誓愿,在姑爷高中之时, 孤身来到庄子, 心里必定也是难受的, 怕是吃不香睡不着的煎熬。
谁知眼下瞧着姑娘,没有一点不高兴的意思, 反倒眼睛越发清亮了起来,吃的也香甜。
这庄子的管事婆子田嬷嬷一直伺候在一旁, 见姑娘吃的好,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是生怕金尊玉贵的富家姑娘们, 到了乡下庄子里,对饮食上百般挑剔嫌弃, 那她这个管事婆子就真真为难了,在这庄子上, 可哪里去寻好厨子去?
“这汤是谁做的?”
沈胭娇喝了一点汤,笑着问道,“做的极好。”
她能喝出来,做这汤的人,厨艺是不一般的, 这紫苏汤虽然常见, 可想做的味道这样好,还是要点功夫的。
跟今晚别的菜那种乡间质朴做法, 明显不是出自一个厨子之手。
“那紫苏汤啊,”
田嬷嬷忙笑回道,“那是云官做的。姑娘若是吃的好,叫她以后专门替姑娘做些汤食可好?”
“云官?”
沈胭娇这时已经喝完了汤,示意秋月她们收拾了,而后看向田嬷嬷疑惑道,“云官是谁?这庄子里的人么?”
“是姑娘救回来的那位,”
田嬷嬷忙道,“就是那位小郎君的姐姐,他那姐姐回来时一身伤,还是姑娘说叫人请了郎中给看好了——身子好了后,那云官每日都不声不吭只做事,什么活都肯做,一点苦也不喊。”
“原来是他们姐弟两人,”
沈胭娇笑道,“等一会你将他们叫到我跟前来。”
救了这两人,她其实连这两人的名字身世一概不知呢,正好今夜问一问,看看两人是个什么打算。
她不打算勉强,虽说这两人身契如今都在她手里,可她要用的人,不想是有二心的人。若是伤好了,想求个赎身之类的,她也就顺水推舟了。
田嬷嬷连忙应了。
片刻后,那姐弟两人一起进了屋。
一进屋,两人都行了大礼。
“起来说话。”
沈胭娇吩咐秋月给两人都拿了小凳子,可两人都不敢坐,再三后退。
见他们姐弟两人这样忐忑,沈胭娇怕两人不自在,便也没勉强,就让两人站着说话了。
怕问起那些旧事两人不好开口,沈胭娇又让一起跟来的田嬷嬷先退了出去,屋内只留下宋嬷嬷和秋月秋雨她们。
沈胭娇问了两人身世,姐姐云官话少,都是之前做小戏子的那弟弟回了。
“姑娘问,小人也不敢隐瞒,”
小戏子连忙道,“小人叫苏青官,姐姐苏云官,家乡离着京城远着呢,是荦州那边的人,家里原本是做些小生意的,后来父母在外经商时,不慎翻舟落水,双双离世。”
沈胭娇听了敛起了笑意,轻轻点了点头道:“然后呢?”
“那时我们姐弟两人年纪尚小,祖母也伤心病逝,”
小戏子苏青官又静静道,“家里资产都被族人抢夺一空,后来又寻了我们一个错,把我们两人卖给了人牙子。”
沈胭娇轻轻叹一口气。
“先一起将我们卖给了一个戏班子,那戏班子到处走动,后来便来到了京城这一带,”
苏青官又轻轻道,“戏班子里学艺,苦是不怕的,只是班主并不是好人,我姐被他欺辱后,便又转手卖了出去,卖到京都一户富人家里做丫头。”
他说着,转脸看了看一直沉默的姐姐,视线又从姐姐脸上被烧伤的地方扫过,眼底泛出了泪,又哽咽道,“谁知那富人家里的管家,不是个好东西,仗势欺人,见我姐有几分姿色,硬是□□磋磨了我姐许久……”
他说着说不下去了,眼泪横流。
他姐不知吃了多少苦,听说他姐略有反抗,便被毒打一顿。后来那管家又寻了别的丫头,索性将他姐的脸烧了后,找了个借口,让主家将他姐又卖了出去。
若不是他求姑娘从人牙子手里,把他姐买回了这个庄子,若不是姑娘又叫郎中给看好了伤……他姐只怕早就不在人间了。
沈胭娇看向秋月,秋月连忙递了一个帕子给苏青官。
苏青官接过来帕子,哪里舍得用这样的帕子擦泪?只忙忙谢了,却又不肯拿来擦拭脸上涕泪,只拿衣袖抹了。
“大约是算命先生说的,有人生来就是苦命。我们姐弟命便是苦的,克死了父母,又遭了一桩桩大难——”
苏青官略略平静后便接着道,“我初始年岁小,在戏班子里虽说受些打骂,可还能跟别的师兄弟一般学艺,没有别的。只是后来略大了些,班主就看我长得清秀些——”
说到这里,他又说不下去了。
那些龌龊事,他无法在姑娘面前提起,只怕污了姑娘的耳朵。
他和他姐,都是容貌出色的,可对挣扎在生死线上的苦命人来说,这出色的容貌,有运气或者能攀个高枝,若是没那种时运,那便是催命符了。
在戏班子里时,不止那班主想玩弄他,也想将他送给那些好男色的富家子弟玩弄,从他身上挣这些银子……
他向沈胭娇求救那日,便是班主要将他卖给一个臭名昭著的富人,在那人手里弄死的奴才已经不止一个了。
他自知凶险,才不顾一切向沈胭娇求救。
沈胭娇听完,沉默了好一会。
秋月她们在一旁听了,也都红了眼眶。
略顿了片刻后,沈胭娇让宋嬷嬷给两人递过来热茶,先让两人舒缓了一下。
“是这样,”
等两人渐渐情绪平稳下来,沈胭娇这才开口道,“我只问问你们,日后可有什么打算?”
苏青官脸上立刻露出惶恐的神色道:“姑娘,姑娘要赶我们走?还是要将我们转卖给别家?”
“不是,”
沈胭娇忙笑道,“我是想问问,你们若有别的打算,我可将你们身契还给你们,也算一场缘分。”
说着又一笑道,“若是你们愿意留在这里,我也自然是没什么不答应的——”
“小人姐弟愿留在姑娘身边,”
不等沈胭娇说完呢,情急的苏青官就急急慌慌拉着他姐一起跪了下来,“这辈子都跟在姑娘身边,愿为姑娘做牛做马,只求姑娘能留下小人姐弟两个。”
“那就这样吧,”
沈胭娇笑道,“从今往后就跟着我了。”
一听这话,姐弟两人脸上都露出十分的感激神色:先前吃了那么多苦,在这庄子上这些日子,真跟在梦里一般好,如今姑娘开了口,他们的心也一下子定了下来。
“听田嬷嬷说,庄子里的账簿子这一段都是你在做,”
沈胭娇看着苏青官道,“你既懂这些,帐又算的分明,日后跟在我身边,帮我整理些外面的簿子,我也算能有个得力的人用了。”
从之前苏青官帮庄子里做的那些来看,他人还是很聪明伶俐的,且难得踏实认真。
如今她铺子生意都正好,洛青石又是要操心料理她这边,又要在阿柳那边,有时确实忙的分身乏术。
铺子的账房先生,都是常年在外,不是她的身边人。
每次这些账簿子送进来,她都要梳理很久。宋嬷嬷管她的小私库是得力的,可外面来的这些,宋嬷嬷她们就不行了。
如今有了苏青官,在她身边好好教一教,日后说不定也能独当一面。
听沈胭娇说完这些,苏青官眼睛都亮了,二话不说又咕咚给磕了一个头道:“谢姑娘擡举。”
沈胭娇无奈道:“站着说话就行了,你这么多礼数,我瞧着也累。”
苏青官有点不好意思的一笑。
他这一笑,旁边的人都觉得眼前一亮:实在是他生的俊秀,这一有点笑意,立刻就叫人有些移不开眼了。
“今晚的紫苏汤做的极好,”
沈胭娇又笑对苏云官道,“你留在我身边,愿意替我平日里打点这些汤食么?”
这姑娘做汤食做的极好,想必也是喜欢弄这些,不然也做不到这般用心了。
“奴婢愿意。”
苏云官忙应道,“只要能为姑娘做事,做什么奴婢都愿意。”
跟她之前的日子比,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她心里自然一万个愿意。
这时,沈胭娇视线又落在了苏云官梳起的发髻上。
这姑娘明明没有嫁做人妇,不知为何要梳一个妇人发式。这要叫庄子里的人看到了,日后替她寻摸合适的夫君,都会叫人误会的。
苏青官眼光敏锐,一下子就留意到了沈胭娇的视线,也同时明白了沈胭娇的疑惑。
“好叫姑娘得知,”
苏青官忙小声道,“小人姐姐自打被姑娘救回来,就梳起了头发……小人姐姐说是这辈子不会再嫁任何人。”
他姐姐脸毁了,不仅没了贞节,且还被弄坏了身子,连生育之事都没法子了……
若是嫁了人,是个好人会耽搁别人子嗣,万一遇到个恶人,反倒又掉进了火坑。
因此他姐姐的意思,他也体谅,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这辈子就跟在姑娘鞍前马后,能替姑娘做些事,一辈子能活一个安稳自在,他和姐姐就都知足了。
沈胭娇垂下眼睑,掩住了眼中翻涌的情绪。
“也好,”
略顿了顿后,沈胭娇擡眼看向苏云官,温和一笑道,“那便就这样吧——”
说着,便让宋嬷嬷给两人定了月例银子。
苏青官的活比较特殊,因此和她身边的大丫头秋月先是一样的份例。
苏云官则是暂且先和秋果和红云她们的一般。
听了沈胭娇的安排,姐弟两人都满汉感激再次谢了恩,临退出去之前,苏青官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你有什么话,只管说出来,”
沈胭娇一笑道,“都是我的人了,在我跟前,和秋月她们一样,不须如此吞吞吐吐的。”
“姑娘,”
苏青官忐忑道,“小人当初被卖进戏班子,学了几年戏……小人是真心爱唱几句,跟了姑娘后,不知姑娘——”
他知道戏子乃是卑微之流,跟在姑娘这样的人身边,若是还时不时哼唱几句,只怕会惹姑娘厌烦。只是每次唱时,他便能合着曲词借那戏中人的情感宣泄一下心中的痛伤,没别的,只是一个唯一的消遣而已。
“这个呀,”
不等他说完,沈胭娇先笑了,“我当初就听你唱的好,平日里闲来无事,我还等着近水楼台先得月呢——没事就能听你给我唱,我正高兴呢,你怕什么?除非你不愿唱给我听。”
苏青官连忙急急道:“但凭姑娘吩咐一声,小人,小人能给姑娘唱三天三夜——”
沈胭娇被他逗得一笑:“那也得护好嗓子。”
等苏云官姐弟两人退了出去,宋嬷嬷和秋月她们感慨了好一会。
她们这些下人,虽说是下人奴仆,可是之前一直在沈府这样的人家,甚至还有人直接就是家生子,家里两三辈人都是沈府的下人。
她们这些人,可是没吃过什么太大苦头的。
骤然听到苏云官姐弟的惨痛遭际,宋嬷嬷年纪大了还好些,秋月她们都被惊到了。
“你们都吓到了,”
宋嬷嬷回过神,看着秋月她们笑道,“这要遇到那乱世荒年,人吃人的都有,什么惨事见不到?天下富贵人多,可怜人更多,等你们年纪再大些,这世事上就听得更多了。”
秋月抚了抚心口道:“还是愿天下这样的事,越少越好吧。”
听着可怜死了,落到她头上真就活不下去了。
好在那姐弟俩遇到了她们姑娘,拨得云开见月明。
这一晚又下了点小雨。
淅淅沥沥的,庄子里很是安静,偶尔会听到狗吠声。
“姑娘若是嫌吵,”
听到那狗吠声,宋嬷嬷忙道,“我去叫人将那几只小狗抱走?”
“不用,”
沈胭娇一笑,一边将手里的书放下准备睡觉,一边道,“这才是庄子里的样子。”
那几只狗,是这庄子里管事田嬷嬷他们夫妇两人养的两只狗生的几只,三四个月大,正是活泼爱动的时候。
今日她一来庄子这边就看到了,还挺喜欢,就叫人带到了正房这边喂着。
宋嬷嬷笑着退了出去,今夜值夜的是秋月。
如今沈胭娇一人到了庄子上,秋月便又跟之前在闺阁时那样,睡在她身旁外侧,方便夜里听姑娘使唤。
“秋月,你也到了该出阁的年纪了,”
都躺下后,沈胭娇笑道,“过一阵子我放你出去吧。”
其实在她嫁人前,秋月她哥就来求过恩典。
秋月是家生子,父母辈就是沈府的下人了。沈府对下人很宽厚,丫头们到了该成亲的年纪,都会给个恩典放出去。
除非是自个儿不想离开,或是寻了府里的下人做夫君,夫妻二人在婚后依旧跟在主子身边做事。
之前秋月也定了人,就是沈府上在前院办事,跟在沈晏松身边的一个小管事的。
那小管事人也清秀,做活也利索。
“姑娘……”
秋月一下子害羞了,“姑娘说这些做什么?”
“早晚的事,”
沈胭娇失笑,“你羞什么?放心,你跟了我这几年,断不会教你吃了亏,一定要你是风风光光的跟了他。”
“姑娘既这么说,”
秋月想到了什么,小心道,“不如我求姑娘将他要过来,我们一起都跟着姑娘做事?”
前些日子,那小管事也私下找过她,说了些体己话。
如今大少爷沈晏松那边,也中了进士,自是前程锦绣的。可是大少爷也才大婚过,大少爷身边,多了好些大少夫人秦芷兰那边的人……
想来也是应当,日后大少爷这边,自然是大少夫人当家作主,她要用人,自然要用她自己的人。
她那小管事,也觉得还在大少爷这边,下人们之间有些被排挤的意思,心里也是有些苦闷。
要说求个恩典放出来……可放出来,自个儿在这世上养家糊口,哪里比得上背靠大树好乘凉?
况且姑娘与先前的性子很不一样了,若还是与先前那般阴损别人,狠辣算计……她睡梦里都怕,是不敢死心跟着的。
但姑娘如今为人越发大度温和,跟着姑娘心里是踏实的。
且姑娘不是心里没成算的,她和阿柳少爷,私下的生意也忙着呢,自立一份资产,她心里一直佩服得紧呢。
“还跟着我?”
沈胭娇笑道,“我若日后不回那英国公府上了……你跟着我岂不后悔?”
“姑娘在说什么,”
秋月小声道,“我不知道姑娘是如何想的,我也不问,只知道姑娘做什么,我都跟着姑娘——”
虽然姑娘没跟她私下说过什么,可瞧着姑娘这一年多行事总有些不同,可那又如何,姑娘就是她家姑娘。
沈胭娇心里微微一动,轻笑道:“既然你开了口,那我便当真了,你再想几日,若是还这么想,我便将你那小夫君从大哥那里要过来了。”
“不必几日了,”
秋月忙道,“断不会改了。”
沈胭娇一笑,此事便这么定了。
好好睡了一夜,第二日一早,天阴的还是很沉,不过由于昨夜下了小雨,气息还是十分清新。
“顾顾顾狼……”
沈胭娇才梳洗好,秋月拎着鸟笼往外挂时,笼子里的八哥忽而叫了这么一声。
叫的很响,且声音还千回百转的,一下子把沈胭娇唬了一跳。
“它这是跟谁学的,”
沈胭娇哭笑不得,走过来凑近鸟笼笑道,“怎么学了这么一句?”
她绝对没有教过它这个。
“它会的可多了,”
秋月忍笑道,“姑娘有所不知,有时候瞧着它静悄悄的,可它鬼着呢,不知什么时候就能将听到的,忽然说出来。”
上次秋雨和秋果说起世子和世子夫人的事来,结果被它听到了,莫名奇妙就学会了一句:真是畜生啊。
当时把秋雨和秋果都快急哭了,生怕被姑娘听到责罚,好在这东西不定什么时候会冒出一句新词,没有在姑娘面前乱说过。
“添喂好食水,”
沈胭娇笑道,“它懂什么,只是学舌而已。你们教它句别的——”
她将这只鸟也专门带进庄子,是想着自己自由了,等到时也放这鸟儿自在飞了去。
可宋嬷嬷说,这鸟已经是养熟了的,放出去只怕难活,她便消了这个念头。
“今日阿柳可能会来,”
用过早饭,沈胭娇笑道,“我去外面走走,就在坡上那古庙旁边——阿柳若是来了,叫他在屋里等等,他若愿意,就让他上来寻我。”
她的庄子算不上一等、二等那种的大庄子,就很普通一个小庄子,这庄子大约是有良田一百八十亩,且有山地一百五十亩,加着一点林地。
这在京郊算是寻常了,比及那些府里公账上的田产,是根本没法比的。
从庄子里这边一路走过去,便有一处坡地,顺着走上,两边便是她庄下的山地所在了。
这山地如今没什么太多出产,但今年她想试着让人种些药材。
记忆中明年春季会有一些疫病传到京都这边,那时相关的药材都是高价难求。
有一种药材,这时候种下,到了深秋便能采摘了。
沈胭娇安排妥当后,便换了轻便的衣裙,兴致勃勃带着秋果,还有秋雨,晓说q裙四二尓贰捂久以死七以及苏青官等人,一起往坡上走了过去。
坡上一侧有一处古庙,不过早没了香火,这古庙不在她的庄子土地上,应当在另一侧别家的庄子范围内。
不过隔壁那家庄子,大约不大,属于都是山地了,对于富贵家来说,这种没有良田的庄地,也不会有人太过认真打理。
因此远远看过去,有些荒乱。
就在沈胭娇到了坡上,正暂做歇息时,忽而那边远远策马过来一人。
沈胭娇有些疑惑的看过去。
“沈三姑娘——”
那人策马一边走近,一边扬起马鞭叫了一声,“好巧啊。”
沈胭娇这次是真有些意外了,是聂骁。
此时聂骁一身殿前虎卫营的衣饰打扮,腰间佩刀的刀鞘上也是纹彩分明,衣袍烈烈,很有将营丰彩。
这时沈胭娇才忽而想起,之前听闻聂骁剿匪有功,如今在殿前虎卫营任一等骁骑卫。
怪不得是这一身打扮。
“你为何在这里?”
沈胭娇还是疑惑,就算殿前虎卫营是负责京城护卫的,可也不用跑到这里来啊。
“这是我新买的庄子,”
聂骁此时已经翻身下马,牵着马走了过来笑道,“没成想竟与你做了邻居——这是你的庄子?”
沈胭娇哦了一声不由也笑:“这可真是巧。”
原来这边的山地庄子的主人,竟是聂骁。
“你买这庄子,”
沈胭娇困惑道,“都是山地……你买它是为了做什么?”
莫非山地还有什么更好的出产?
真有的话,她也借鉴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