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侍疾
钱玉青看着傅明霈清朗温和, 却又没有丝毫犹豫的眼神,便知道这人说的是真,她是谋算不成了。
“惭愧, ”
钱玉青有些局促笑道, “冒犯了先生, 先生莫怪。”
傅明霈一笑站起身道:“姑娘想法虽有些离经叛道,可也没有丝毫作伪, 我年长你许多, 可将我当作你叔伯辈——”
说着, 略一顿道,“姑娘行事上有些太过大胆, 日后要想谋求一个长远的营生,还是要更谨慎周密一些。”
虽世人都说富贵险中求, 可那都是侥幸之人的事后言语罢了,多少人败在一个“险”字上, 却并没人知道了。
钱玉青嗯了一声。
知道这人也是好意。
“傅先生,”
这么想着, 钱玉青笑道,“有了先生给我的批文, 这几日我便打算出关去了——先生喜欢什么?下次我再进京时,给先生带来。先生还要好马么?我能替先生寻到更好的马。”
“那就多谢小友了,”
傅明霈呵呵笑道,“只是这些日子我事情繁忙,怕是抽不出身来给小友饯行, 便祝小友一路平安罢。”
钱玉青送了傅明霈出了门, 没忍住轻叹了一口气。
不过虽没尝到那些滋味,到底傅先生这边也没把她怎么样, 日后还能攀扯一点关系,倒也是占了不少便宜。
对着院里那边马棚下她那匹坐骑,钱玉青心里又盘算了片刻:
她在关外也不是一定就寻不到好儿郎,只是关外民风也彪悍,一样也是唯利是图。一旦涉及到对方族人的关系,只怕她便难成自己马场的主人,只是一个掌柜夫人罢了。
她从小跟着义父打拼,苦了那么多年经营的马场,为何要去便宜别人?
且关外也不太平,她是有心日后慢慢将马场迁往关内。
到了关内,人情关系便愈发重要。有了京里的一些关系,做什么事都更为方便了。
她早也打定了主意,这一生不会跟人真正婚嫁。
因此几处念头合在一起,她才只想拐一个京城里的郎君回去,或者揣个崽回去,想来也是不错,谁知这回落了空。
不过她也不急,反正还有大把的年华。
下次进京来,她的马场那时必定也不同往昔了,那时再打算这个也不算迟。
钱玉青正一边忖度着,一边回屋开始点检自己的一些行李,正忙的时候,听着脚步声响起。
一听那脚步声轻重不一,便知是沈晏柳过来了。
她这小院临近沈晏柳那书馆,沈晏柳又常在书馆这边打点他自己名下的一些生意,于是沈晏柳都成了她这小院的常客。
时常一起吃点酒,或者聊一聊生意上的事,跟她也从不见外了。
“贾兄?”
沈晏柳拎了一个书袋走了进来道,“你在做什么?”
钱玉青便从里屋走了出来,笑道:“没事,才刚看了一会书,正想着抽空再去城隍庙那边市集上瞧瞧。”
“这书袋送你,”
沈晏柳笑道,“我阿姐庄子里的绣工做的,我瞧着极好,拿来一个送你用罢。”
钱玉青笑着接了过来,瞧了瞧上头的花样,果然不错,忙又道了一声谢。
“有些口渴,”
沈晏柳一眼扫见桌上的一杯茶还没动,伸手端起来一口咕咚咕咚喝了下去道,“抱歉,贾兄我口渴的很,先把你的茶喝了——你再倒罢。”
钱玉青一愣,手里的书袋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贾兄功夫过人,”
沈晏柳一见眯着眼笑道,“如何连个书袋也拿不稳——我三哥——”
话没说完,他觉出了不对劲,诧异看向钱玉青。
钱玉青也是十分无语,拧眉看着他道:“你要喝水不先说一声的么?”
虽说两人也常一起出门时,曾互相抛掷着一个酒囊饮酒,兄弟默契间确实十分随意……
可是,这回不一样呐。
她给傅先生准备的东西,却让沈晏柳中了套。
沈晏柳这时却说不出话来了,此时他脸色涨红,视线也开始模糊……他甚至看不清眼前这人的样子了。
他心里觉得不妙,可身体却似乎已经不听使唤,心头像是有什么灼烈的东西,烧的他几乎要失去理智。
真好……他沈晏柳竟也能阴沟里翻船。
沈晏柳踉跄了一下,钱玉青无奈一把拎住了他,却又被沈晏柳猛地抓住了她的双臂,力道有点出奇的大,手背上的青筋都有些暴起。
不过,他力气虽被激发成这样,自然也不是自幼苦练的钱玉青的对手。
钱玉青一皱眉,反手扣住沈晏柳的手腕,将他拦腰抱起,丢进了里屋的榻上后,皱眉看着他。
沈晏柳却又挣扎起来,一把揪住了钱玉青的衣领,一双好看的狐貍眼都有些发红了,眼神也有点狂乱。
他已分不清眼前是谁,唯一的念头便是那事。
钱玉青皱眉正要将他的手抠开,却一擡眼看向了他的脸。
“柳弟好容色,”
钱玉青打量了一眼沈晏柳,“我知道你难受,可你那侍妾也没在这里,这时我也断不敢将你送回去——且也来不及。”
这醉梦的东西,她高价买的,听闻效果极好。
若不及时纾解,这东西会伤身的。
“既然你圆过房,”
钱玉青想了想道,“想必也是懂得怎么做——”
她话没说完,沈晏柳抱住她便将她压在了榻上。
钱玉青一点也没推搡抗拒,顺着沈晏柳的力道倒在那里后,看着沈晏柳一笑又道:“那你也带我尝尝滋味罢——”
然而沈晏柳并不是真的圆过房,且他此时狂乱混沌中,压根也不知道自己都该具体做什么,更不知道自己混乱中又做了什么……
两人衣衫凌乱间滚做一团。
过了一会儿后,等沈晏柳狂热劲儿过去,早被耗得脱了力,整个人很快便又昏迷了过去。
钱玉青:“……”
她爬起来,看着身上衣衫都还在的沈晏柳,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尚且还能蔽体的衣衫,皱眉盯着昏迷的沈晏柳,眼底也有一点茫然。
就如此?
这也没有多销魂呐。虽说亲近起来,耳鬓厮磨的确实也有些刺激,不过也就那般罢。
她伸手扯过一条薄被,丢在了沈晏柳身上。
想来他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损伤了,过了这个劲儿,睡够了歇息过来,好好养几日便没事了。
她利落重新整好了衣裳,又理好了头发,想了想,飞快将还没收拾好的一点东西,利落拾掇好了。
等戍哥儿回来,钱玉青跟他说,要启程离京。
“这就走?城门关了吧,”
戍哥儿吃惊道,“掌柜的为何如此匆忙?”
之前还说这几日,但没想到就今日啊。
“你叫咱们的人都收拾好,”
钱玉青道,“明日一早出城。”
沈晏柳要醒过来,只怕要等明日午后了。
醉梦,醉生梦死的,一时半会那是醒不过来。
在他醒过来之前,出城便是了。
她这位柳弟,年纪虽轻,可是心思却深,她可不想面对醒过来后的小狐貍。等她日后再来京城时,只怕这人气也消了。
这么想着,钱玉青便打发戍哥儿,去沈府上说了一声,说是沈晏柳吃酒吃醉了,歇在了傅先生的一个小院内。
沈府自然没有说什么。
到了夜里,钱玉青瞧着依旧在不知是昏迷还是酣睡的沈晏柳,摸了一下他的额头:
有点热,且他出了一身大汗,连衣服都汗湿了,身上味道也不好闻。
想着湿衣服穿着怕又着凉,钱玉青烧了热水,将沈晏柳湿衣服都脱了下来,而后将他丢在了浴桶中,给他泡了一个热水澡。
“怕是不成,”
托着他泡澡时,钱玉青视线扫过沈晏柳的身体,一挑眉笑道,“小郎君误我——白瞎了我的醉梦。”
她虽不懂,但也不傻,细细一想就知道压根没成。
不过想想,那醉梦本就已经用在了茶里废了,倒也不算白瞎。
给沈晏柳泡过澡后,钱玉青将他塞进了薄被里,给他放下了帐子。
第二日一早,钱玉青一行人便离了京城。
果然在她离开的时候,沈晏柳依旧还没醒。
钱玉青临走之前,将一壶好酒放在了屋里的桌上,压了一个字条:“事出意外,柳弟别气,赔你一壶好酒。日后再见,送你一匹好马。”
沈晏柳昏昏沉沉醒过来时,才发现自己竟躺在了一个陌生的榻上,竟然是赤身而卧的。
沈晏柳:“……”
他立刻想到了昨日那一幕。
“贾——”
沈晏柳眼底立刻窜出了狠意。
他不曾想,竟被自己相熟的兄弟给算计了……
必定是算计,不然好好一杯茶里,为何有别的东西?
至于为何知道是他过来,想来是叫人盯着他的行踪了。
只是昨日喝了那茶后,许多事情都不记得了,恍惚间只记得那人似乎与自己厮缠轻薄。
相处多日,言谈甚欢。
他是真没想到,这位贾兄,竟然对自己有了那种龌龊心思。
沈晏柳眼底压着狠意,掀开帐子,看到自己衣裳挂在一旁,一把扯过来胡乱穿在了身上后,立刻大步去寻那恶人。
谁知一出里屋,便察觉不对,这整个院子竟干干净净的,像是从未住过人一样……
那姓贾的恶人,竟然走了。
他又回转里屋,果然在桌上见了一个字条。
看到那字条上的话时,沈晏柳眯着眼竟笑了笑,眼底都是不加掩饰的杀意。
他自幼被生母虐待过,被族里兄弟欺负过,他什么都缺,唯独不缺心思算计……
只是自阿姐待他好后,他心里那把刀便隐没了许多,许久不用大约是锈钝了,才对这恶人失了提防。
他接了这点羞辱,日后千百倍还他。
……
夏日的天越发闷热,不过看山地上种的那些草药长势甚好,沈胭娇还是觉得十分畅快。
“这里虫子不少,”
一旁的秋果使劲给沈胭娇打着扇子,一边道,“姑娘小心被咬一口。”
沈胭娇一听便知道是秋月叮嘱过她的,不然秋果这憨丫头,哪里会有这么细心提醒。
她今日上坡,只带了秋果和苏青官,以及庄上的两个管这些草药的婆子。
秋月已经快到了出嫁的日子,她便叫秋月有空给她自己多绣嫁衣,没让她跟着。
庄子里虽然有绣庄,可姑娘家的嫁衣,自然都想亲自做一些。
“回去罢,”
沈胭娇看了草药的长势后,笑着站起身道,“果然人都说,夏日里不能进林子的——”
这虫确实也多。
即便她和秋果、苏青官他们都佩了驱虫的药囊,依旧是不管多大用。
临下坡时,沈胭娇看了看那个破庙那边。
那边是先前聂骁的庄子,后来沈晏松替阿柳买了下来。这些日子,那边也收拾出来了。
只等着再过一段,阿柳便能过来跟她比邻而居了。
回到院子里后,沈胭娇先洗浴过,晾着头发时,想到了什么,去书架上找出一本有关泗州风物记载的游记来。
顾南章去了泗州赈灾,也不知一路是否顺利。
她昨夜临睡时,想到这泗州地震,回忆了一下前世里的记忆,只记得那一年,京里多了一些灾民。
记得那时还听闻灾民闹事之类,说是朝廷没有及时赈灾,银子都没到……
想到这些,昨夜她辗转了好一会。
为何前世会有说起赈灾银子不到位的灾民呢……那银子呢?没有运到泗州么?
想到而今局势,沈胭娇心里开始隐隐有了不安。
可又觉得诧异,顾南章既然也是重生,明知这事怕是有些危险,为何没想法子推脱了呢?
还是推脱不了?
可她如今也帮不了什么,只是忍不住看看泗州那边的一些记载,大致了解一下那里的人情地貌。
沈胭娇正看着书,秋雨进来禀了一声,说是庄外有一女子求见。
“女子?”
沈胭娇微微一怔,想了想忙道,“莫非是那位玉青姑娘么?叫进来罢。”
别的女子还能有谁。
片刻后,一个看着三十出头的女子被田嬷嬷带了进来。
沈胭娇看过去时,却发现这女子她并不认识,梳着妇人头,容貌瞧着普普通通,身材不胖不瘦,只一双眼睛看着很有精神。
一身打扮也是寻常市井妇人装扮,通身上下没有一点罗绮珠宝。
“你是——”
沈胭娇疑惑道,“来寻我的?是想来我庄子里的绣庄做活么?”
绣庄的管事是让红云担着,若是想进绣庄,为何不去直接去见红云那边,却口口声声要见她。
“回四少夫人,”
这女子才笑着开了口,“我是四少爷花了钱买来的,四少夫人唤我玉林便可。”
“他买的?”
沈胭娇十分意外。
“四少夫人莫怪玉林唐突,”
这杏儿又忙笑道,“我虽是四少爷买来的,可他也说过,不会拿我当奴婢使唤。”
沈胭娇讶异地又打量了她一眼。
这什么玉林竟是顾南章买来的?不拿她当奴婢,莫非是买作妾室的,这女子过来是想在她跟前讨个好?只是,为何看着是三十多岁的妇人……
“四少爷吩咐过,”
玉林又解释道,“若是英国公府上在他不在家时,寻什么借口要将四少夫人接回府时,便叫我来寻四少夫人,跟在四少夫人身边伺候。”
这一句提到的事情太多,沈胭娇听了先顿了一顿。
“你是说,英国公府上,已经找了借口,要将我接回府去?”
沈胭娇先抓住了她话里的这一点,疑惑问了一声。
“是,”
玉林忙道,“是四少爷的人,给我递了一个信,只怕这两日,那府里便有人要接四少夫人回去给夫人侍疾了。”
沈胭娇眉尖微微一颦。
钱氏装病,叫她回去伺候?
可她料定钱氏绝没有磋磨她的心思,更不会莫名叫她回去侍疾。
“夫人病了?什么病?”
沈胭娇忙又问了一句。
玉林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
沈胭娇点了点头,这玉林大约不在英国公府里待着,是被顾南章安排在别处的。
“为何四少爷会安排你过来跟我?”
沈胭娇笑了笑道,“是觉得我少人使唤么?”
顾南章给她特意安排一个下人什么意思。
“先夫和我走过镖,”
这玉林笑了笑道,“大约是四少爷觉得我们这样的粗人,胆子略大了一些。”
沈胭娇一怔。
她终于明白了这事的原委。
竟是顾南章怕他不在,自己在英国公府这边吃了亏,特意叫一个身怀绝技的妇人跟在自己身边,是必为了护住自己不受欺负。
沈胭娇心里蓦地一暖。
她万万没想到,顾南章会为她考虑到这个地步。
想来顾南章也是重才的,因此才说,虽说买了这妇人,却不会当下人使唤。
“玉林姐姐快坐,”
沈胭娇忙站起身道,“原来是这事,他不曾与我说过,我一时还糊涂了。”
“四少夫人切莫这般称呼我,”
玉林忙笑道,“直接称呼我名字罢——我本就是四少爷买的下人,不过是四少爷人仁慈厚道,给了我几分体面。”
说着,又补充道,“且我之后跟在四少夫人身边,四少夫人也只对外说,我便是庄子上下人罢。”
她跟在四少夫人身边,越不起眼,越好便宜行事。
“也好。”
沈胭娇明白这意思,“那我便唤你玉林了。”
接着又和这玉林聊了一些,大致知道了她的身世。
她和她死去的夫君,都是一起走镖的人。只是镖货出了事,她夫君也被劫杀,她死里逃生却又重伤垂危。
保住一条命后,已经身无分文,又要安葬夫君又要偿还一些货款,便卖了身,被顾南章买走。
沈胭娇明白顾南章的用意,就如她那时挑了秋果,又何尝不是存着一点关键时能出力的心思。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她便让宋嬷嬷将玉林先带去安置好,由于玉林过来她并没有预备,合适的下人衣裳也没做。
好在红云身材和玉林相近,沈胭娇便先拿了红云两套衣裳给了玉林,又叫人再去新做了几套。
玉林换上这些衣裳,在宋嬷嬷和秋雨等人身边时,便看不出什么不同了。
次日一早,果然英国公府里来了人,来的是钱氏身边的那位刘嬷嬷。
那刘嬷嬷见了沈胭娇,一脸欲哭无泪的神色。
“嬷嬷什么事?”
沈胭娇叫人递了茶,一笑道,“可是母亲那边有什么吩咐?”
她倒要瞧瞧,这钱氏想要折腾些什么。
刘嬷嬷有些欲言又止。
“说罢,都是我的人,”
沈胭娇微微一笑道,“嬷嬷有事只管直说。”
“夫人那边哪有什么事,”
刘嬷嬷这才哭丧着脸愠怒道,“还不都是那魏夫人弄得鬼。”
沈胭娇挑了挑眉。
这魏夫人她前世也是熟知的,且还曾和魏夫人联手对付过钱氏。要说唯一不同的,便是这一世魏夫人多带了一个魏雨桐过来。
这魏夫人人又蠢,心思也坏。
“那魏雨桐自打进了六王爷府上,成了六王爷宠妾,”
刘嬷嬷怒道,“真就乌鸦变凤凰了一般,那气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个正宫娘娘呢。”
说着,便将事情前因后果都说给了沈胭娇听。
原来这魏夫人处处想在英国公府拿捏一把,有了魏雨桐的势,更是得寸进尺。
这一段,死死拿捏着钱氏和世子夫人。
这还不算,大约觉得顾南章不在家,便主意又打到沈胭娇的身上了。
只是沈胭娇有佛前誓愿的事情,魏夫人不好直接下手,便逼着钱氏,让钱氏称病,让沈胭娇回府侍疾。
毕竟孝心,佛祖自然是不会怪的。
且顾南章不在府上,也不算违了“孤守”这个誓愿的本意。
如今京里的人都知道钱氏生了病,叫沈胭娇回府侍疾……众目睽睽之下,沈胭娇不回,那便就说不过去了。
“嬷嬷先回吧,”
沈胭娇笑道,“我收拾一下,明日便回府。”
刘嬷嬷苦着脸点了点头道:“夫人还叫我悄悄跟四少夫人说一声,此时六王爷那边势盛,万万不可轻易得罪那魏夫人和魏雨桐。”
说完她自己也叹一口气:毕竟,这要忍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若是太子真登了基,只怕那些人更没什么忌惮。
等那刘嬷嬷离开后,大约是听到了消息,沈晏松和沈晏柳两人,一起匆匆也赶到了沈胭娇这里。
“阿姐,别回那府里,”
沈晏柳道,“不如你也称病,寻个借口也不是太难的事。”
那府里明显没按好心。
“阿柳,”
沈胭娇看出阿柳眼底似是藏着些戾气,忙道,“我自有主意,你莫担心。”
“顾兄临走时,”
沈晏松也在一旁皱眉道,“也曾跟我提过,让我多关照一些你这边的事情——你是不打算推脱这事的么?”
沈胭娇一笑,轻轻摇了摇头道:“大哥哥莫急,我自会小心行事。”
她知道,沈晏松也为难。
如今沈府也不是完全没受到打击,看废公主的事便知道。
她若打定了主意不回去,一来那边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还会一件件麻烦找过来。
二来,她身后还有沈家,一个不孝的名声传出去,沈家便成了众矢之的。
与其逃避,倒不如去会一会。
算计人的心思好久没动过了,她安生度日,还有人将她当成软柿子了呢。
倒也是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