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鲤 作品

第71章 字条

第71章 字条

沈胭娇此时一脸无辜无奈, 将不受宠被冷落的正房夫人心如死灰又一脸淡然的那种情形,给作了一个实实在在的样子。

心里却是一笑。

那兰宝儿先前的话,无疑是要激她发狂令她出丑。

那便如她们所愿, 将这丑, 大家一起出了罢。

倒是那胎记的事, 等顾南章回来,她倒是要好好问一问。

魏夫人有点意外, 看向沈胭娇的眼神也温和了不少:这侄媳也挺可怜的, 原来她那状元侄子, 私底下也是一样风流成性。

兰宝儿拿一通编的谎话唬这四少夫人,也没想到, 原来这四少夫人早就对这状元郎失望了,怪不得能发誓愿跑到庄子上。

她暗暗将这话传到了魏雨桐那边, 虽不知道这魏雨桐为何关切这些,但她既是六王爷放在状元郎身边的眼线, 自然什么事都要禀告一声。

那魏雨桐听了,先是诧异, 继而哼了一声,也对沈胭娇这边懈怠了心思:原来也是一个可怜人, 真真白叫她嫉妒一遭了。

她还特意叫人寻了当年顾南章的乳娘,问了顾南章身上有什么特别之处……

本想让兰宝儿那么说,让那沈胭娇也嫉妒发疯一回,谁知竟是这样。

没意思。

想到六王爷有意无意透露出的,这一次赈灾, 那状元郎只怕有去无回……一个没宠又将守寡的沈胭娇, 已经没了令她多报复的心思。

且六王爷这边也不安生,各种事项貌似也繁杂, 常是黑着脸,她一个侍妾,又哪里敢再添乱?

只吩咐兰宝儿,让魏夫人也在国公府里安生些,只说日后必定有她的好日子,不要一时情急。

那魏夫人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她如今气势也摆够了,死死压了钱氏一头不说,世子夫人和沈胭娇两人,又都肯在她面前乖巧听话……

她面子挣够了,知道钱氏这“肥羊”也跑不了,便立刻应了安稳了下来。

回府也就这么一日后,沈胭娇明显觉察到,在她那次的刻意示弱后,那兰宝儿像是一下子没了在她面前嚣张跋扈的心思,日常是打扮好,陪了魏夫人出去赴宴听戏……

要么是叫了说书的女先儿来府里花园子那边消暑的轩亭里,听书听唱的,很有些自得其乐的意思。

钱氏的私房钥匙,那魏夫人最近也没再想法子逼迫。

这府里的日子,竟一时安稳了许多。

安稳虽好,可事出蹊跷。

无论魏夫人,还是那兰宝儿等人,都不是省事的。

这些人能安稳下来,必定是有什么缘故。

沈胭娇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她倒不是担忧自己的日子,以她的算计手段,何时下狠手,何时要示弱……她心里都清清楚楚。

只是,顾南章走了这几日,一直没有平安信传来,令她心底难安。

又过了十日左右,沈胭娇正在辰石院看苏青官递进来的账簿子,忽而听到辰石院外远远一声哭号声。

“什么动静?”

一旁正收拾东西的秋雨疑惑道,“这国公府院子里,谁敢如此放肆?”

然而她话音才落,又传来几声哭号声。

沈胭娇放下手里的账簿子吩咐道:“去瞧瞧,问问是何人在这边哭号?”

不等秋雨应了一声出去查看,便有钱氏身边的刘嬷嬷跌跌撞撞冲进了辰石院。

“嬷嬷是有什么急事么?”

看着刘嬷嬷仓皇的眼神,沈胭娇疑惑道,“可是母亲身子哪里不爽?”

“四少夫人……”

刘嬷嬷一下子咕咚跪在了地上,扯开了嗓子大哭道,“四少夫人呐——四少爷他,他——他没了啊——”

沈胭娇震惊异常,身形晃了一下。

“你,你说什么?”

沈胭娇满眼难以置信道,“你说他,他……如何了?”

“四少爷他们……遭遇匪徒抢劫赈银,”

刘嬷嬷大哭道,“一行人全都没了啊……呜呜——”

沈胭娇的心骤然一疼。

乍然听到这消息,一直觉得不会在意这人的她……第一次察觉到了,原来她并不是不在意。

她只觉得眼前有些发黑,一时间难以相信这个消息。

她很难相信,前些日子,还能给自己写出厚厚一本释疑劄记的人,竟能忽然间从这个世上消失。

沈胭娇愣怔间,只觉得胸口一阵窒息。

“少夫人。”

这时玉林忙过来一把扶住她,在她背后轻抚了几下,帮她顺过来了这一口气。

沈胭娇大口呼吸着,身形却有些发软。

刘嬷嬷匍匐在地还在呜呜痛哭。

这时,搀着沈胭娇的玉林,却忽而轻轻捏了一把沈胭娇的手指。

在沈胭娇恍惚的眼神中,飞快递给她一个眼神。

沈胭娇察觉到,立刻敛起散乱的心神,一脸悲恸冲刘嬷嬷道:“我……知道了——你回夫人身边去吧——”

那刘嬷嬷哭着离开了辰石院。

辰石院内外也都传来一片啜泣声。

“怎么说?”

等刘嬷嬷离开,沈胭娇一把扣住玉林的手腕,满眼期待道,“他……他没死……是不是,是不是?”

玉林小声道:“我也不知道,但爷离开前,吩咐过我,一旦听到他出事的消息,叫我便如此行事——”

说着,凑在沈胭娇耳边,飞快说了几句。

沈胭娇眸色渐渐亮起。

听玉林话里的意思,顾南章应该是早料到了这一次的所谓匪徒劫银的事件。

他大约是会顺势而为。

一面将他们一行人被杀,赈银被劫的消息传回京城。一面却又借此,暗中将赈银运往灾区,会和二皇子来接应的属下一起,瞒着京城里的太子一派,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继续演一场大戏。

只是世事难料,顾南章大约也做到了计划会万一失败的准备……

但无论如何,他都已经算是拼力而为了。

“这是爷出行前给少夫人留的一个字条,”

这时,玉林又找出一个纸条递给沈胭娇道,“他说,若是有他这边坏事的消息进京,让我将这字条给少夫人,若是没有便罢。”

沈胭娇指尖微微有些颤。

她轻轻打开字条,里面只有一行字,是她熟悉的那十分好看的字体:

“万姓皆苦,生民涂炭,拼力一为而已。沈三,你我皆非圣贤,孰能无过。做人但求一个问心无愧罢了,临别无他,与君共勉。”

字体飘逸间透着几分凝重,想来他写的时候,大约也是斟酌了许久,才落下这短短一行。

沈胭娇鼻尖微微一酸,哼了一声。

这才想到,他来给自己辞行时,那谆谆告诫的几句。

“真比我爹还事多,”

沈胭娇轻嗔一声,默默将字条小心收起,“用他管我——”

玉林在一旁抿嘴一笑。

此时,屋里出了沈胭娇和玉林外,也只有秋雨和宋嬷嬷两个心腹。

沈胭娇和三人飞快落定了接下来的安排。

她要配合顾南章的意思,要真当他去了,在这府里为他举丧等一切事宜,麻痹太子一派。

等几人商议好,沈胭娇揉了揉眼睛,转瞬间双眸便泪水盈盈,眼眶都是红的了,看得秋雨都是一怔。

“顾郎——”

沈胭娇走出房门,一声哀哭,便踉跄奔向钱氏正房那边。

跟着的玉林和秋雨,都是一脸悲戚难以自已的神色,跟在沈胭娇身边带着哭腔一直劝着自家少夫人:“少夫人慢着些……”

整个英国公府得到信后,已经是阖府上下一片悲声。

钱氏在正房里早已急昏过去。

被嬷嬷一顿掐人中掐醒后,便是放声大哭:她是真伤心。

这继子虽与她不怎么亲近,可到底记在她名下这些年了……虽不亲,做事也对她阳奉阴违的,可到底也比这府里之前的世子强多了,甚至比那两个庶子也是好多一些。

就这么一个想日后靠着的人,却连个子女都还无,又才中了状元……这说没就没了,谁能受得住?

沈胭娇过来时,钱氏早已哭成了泪人了。

见了沈胭娇,钱氏越发哭得要昏过去。

两人抱头哭了一会儿,钱氏已经哭累得连气都像是懒得喘了。

“你也是个没福的,”

钱氏看着沈胭娇道,“世子那里的苏氏是那般,如今你沈氏也是这般——可怜国公爷是造了什么孽,说没便没了两个儿子——”

世子死也就死了罢,可惜了四郎这状元郎啊。

“我……我也不活了……”

沈胭娇抽抽搭搭道,“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魏夫人带着兰宝儿,还有英国公那两位妾室进来时,正听到沈胭娇悲悲切切的这话。

兰宝儿皱眉拿帕子轻轻在自己眼睛上点了点,她才不悲切,她甚至都还没见过顾南章……

死了便死了,日后求六王爷那边的人,将她重新送了别家公子也就是了。

“夫人节哀,”

英国公身边一个姨娘假惺惺道,“四少爷是为了公事,朝廷必定体恤的——夫人也保重身子,必定人死不能复生呐——”

世子死了,记在夫人钱氏名下的顾南章也死了。

如今这府里,便只有她们两个姨娘所生的庶子了,她们心里那点幸灾乐祸,可不敢透露出来。

“哭有什么用,”

魏夫人心里也满意,可也不好透出来,只看着钱氏,“这人呐,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享得了大福的——你看这折寿了不是?”

钱氏怒视魏夫人,哭得通红得眼死死盯着魏夫人,几乎要失去理智发狂的样子。

魏夫人心里有点胆怯,她还是收起了脸上的得意之色,板着脸道:“你是这国公府的夫人,出了这等大事,你不好好打点丧仪,如何就在这里哭哭啼啼了?一会儿朝廷的人过来抚恤,你莫非就这么个样子过去见人?”

这丧事的料理,她可不和钱氏争,晦气。

钱氏咬牙站起了身。

魏夫人这话说的不错,可想到这丧事都要办了,国公爷竟还不被放回府里,越发心里寒凉。

只是这时,她也不能叫外人看了国公府的笑话,只能强撑起精神来,开始操持这丧事。

世子夫人也过来帮衬钱氏一起操持这事,看到一脸哀痛的沈胭娇时,世子夫人也只能长长叹了一口气。

次日傍晚,朝中有车马将棺柩送回了英国公府。

此时英国公府上也已经开始举丧。

沈胭娇一脸不敢置信的神色,一定要看一眼棺材里的人。

那官家的人互相对了一个眼神,将棺柩打开。

看到里面的人被刀剑弄得模糊的身体,和那恶臭的味道,沈胭娇差一点呕出来。

却强忍着过去看了,而后哭着一头撞向棺柩:“是顾郎,顾郎——”

两旁的人慌忙拉住她。

秋雨和宋嬷嬷等人也都一脸悲痛搀扶住了几乎要站不住的沈胭娇。

沈府那边,沈晏松等人都急急赶了过来吊唁。

“阿姐,”沈晏柳眼睛发红,眼神有点吓人,“你可要爱惜了自己的身子——”

他话没说完,却看到沈胭娇飞快给他递了一个眼神。

沈晏柳略一怔,继而眼光闪了闪,冲沈胭娇微不可查点了点头,示意他看到了阿姐的眼神。

虽不懂阿姐是何意,可众目睽睽下,他明白眼下不是说话的时候。

沈晏松去吊唁的时候,沈晏柳则走到了沈胭娇面前。

姐弟两人对视,都是一脸悲戚。

“阿姐,节哀。”

沈晏柳悲恸道,“姐夫他也是一心为公——”

沈胭娇又哭了起来。

沈晏柳见那边一个官家礼部行走打扮的人,从这边转过了视线,便飞快小声道:“如何?”

“别和任何人提起,我们无事。”

沈胭娇飞快小声说了一句,又哀哀痛哭起来。

沈晏柳眼光遽然一闪。

他瞬间明白了阿姐的意思。

同时阿姐也是让他嘴严一点,且不可跟任何人提起……那便是要暂时连沈家人也都瞒着了。

看着一脸哀痛的才吊唁过来的沈晏松,阿柳默默揉了一下眼,他眼睛便更红了。

既然阿姐让瞒着,那就先谁也不能说,连嫡兄这边,也先瞒了吧。

几天丧事办下来,沈胭娇累的身心俱疲。

钱氏则直接累病了,这次是真病。

沈胭娇是重孝在身,便除了早晚去钱氏那边问安侍疾,便是在辰石院闭门不出。

那魏夫人大约是嫌晦气,连她去东跨院问安都省了。

兰宝儿则是找了一个要侍奉魏夫人的借口,也宿在东跨院那边不回辰石院。毕竟辰石院一片哀戚,又有丧孝,她也是觉得晦气。

沈胭娇正好没了魏夫人她们的搅扰,好好歇了几天。

由于怕太子那边有心人的盯梢,沈胭娇之前便让沈晏柳,以及苏青官他们,没事不要靠近国公府。

免得令有心人心生疑窦。

倒是得了她吩咐的宋嬷嬷等人,这几日想尽办法,从英国公府里的下人嘴里,了解了一些京城里的情形。

“听闻那大佛寺里的香火,这一段有些冷了,”

宋嬷嬷小声笑道,“都说状元娘子许了那般的誓愿,佛祖尚且不能保人平安——”

沈胭娇:“……”

她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

真真无心连累了人家佛寺的香火。

“咱们府上的事情,如今在京里都成了话本里的谈资了,”

宋嬷嬷小声又道,“天子赐婚、佛前许愿,高中状元,如今又状元殒身——一桩桩一件件的,百姓都在感慨。”

沈胭娇无语笑了笑。

她也管不住世人的嘴,且这些事确实有些离谱。

“如今京里可多了灾民?”

沈胭娇也压低了声音问了一句。

“并没有,”

宋嬷嬷小声道,“先前姑娘说这个,我也特意留了心,问了不少人,都说并没见过什么泗州来的灾民……倒是说多了一些流民,都是京郊没了田地的庄户人——”

土地兼并严重,尤其京郊一带,更是重灾区。许多农户没了地耕种,要么成了佃户,要么进京里来想寻个糊口的活计。

沈胭娇眸色动了动。

泗州灾民没过来,那显然是赈银悄悄已经到了那边,灾民得到了安置,只是压着消息还没传往京城。

那便表明顾南章的计策应是奏了效。

一直悬着的心她也暗暗放松了一点。

“还有一桩事,”

宋嬷嬷想到了什么,忙小声道,“姑娘说怪也不怪,如今京里街巷间,还流传着一件事——”

“何事?”沈胭娇擡眼看向她。

宋嬷嬷悄声道:“说是六王爷身边有个宠妾,那宠妾生辰八字里带着凤命呢——说着指的像是那魏雨桐。”

沈胭娇十分诧异:“当真?”

这流言是如何传出的?

这流言乍一听是好话,可实则是带着杀意。

六王爷一个王爷,宠幸一个有凤命的女人……居心叵测。六王爷一旦得知,岂敢留她?

太子都不敢要。

这流言是谁传出去的?

必定是查出了魏雨桐生辰八字……可魏夫人是不可能这么说的,外人也不会无缘无故传这些……

顾南章?

沈胭娇心里微微一动。

这人其实心狠手辣她也是知道的,为了维护英国公府的安稳,临行之前他布下这个局,也是寻常。

沈胭娇不动声色,自然也不会跟宋嬷嬷说出自己的猜测。

眼下若是魏夫人那边不生事端,安安稳稳过了这一段也便罢了。若是魏夫人再想翻天,她手段也不会比顾南章逊色。

树欲静而风不止。

丧事过后,魏夫人再一次开始对钱氏发难。

这个时候,英国公不在府,顾南章又意外身死,魏夫人几乎是肆无忌惮了。

钱氏本来就病着,居心叵测的魏夫人,借这病替钱氏请了医师,钱氏的病却并不见好,甚至还有加重的意思。

沈胭娇暗中提点钱氏,又叫人暗中将魏夫人给钱氏的药拿出去查了,果然是一种慢性的毒。

“母亲是想死在她手里么?”

一次过来侍疾的时候,趁着房里没人,沈胭娇问了钱氏一句。

钱氏早就吓的脸色煞白:“我……我不想死——”

可她也斗不过那魏夫人啊。

“我若说,我能救母亲,”

沈胭娇静静道,“母亲是听我不听?”

“听,听。”

钱氏这时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哭道,“我如今只有你一个人可以依靠——我自然是听你的。”

这生死关头,钱氏头一回意识到,她除了沈胭娇,竟无人可依。

沈胭娇勾了勾唇。

钱氏终是被逼到了这一步。不将她逼到这一步,钱氏只怕永远对她不可能交心。

“那母亲听我说——”

沈胭娇俯身在钱氏耳畔低低说了几句。

钱氏脸一白:“可是……可……魏夫人身后还有魏雨桐——”

“她是六王爷的妾室,”

沈胭娇压低了声音道,“母亲可是英国公府的夫人——关起门来自己府里的事,不让外人知晓,又有何难?况且即便知道,母亲咬死不认便就是了——”

她这回出手,是有了一个先机,那便是她知道,六王爷那一方是最终失利的。

况且先不说英国公府本就不牵涉朝事太多,加上如今顾南章为了国事“身陨”,太子那一边眼下无论如何都不会对英国公府做的太过……

在英国公府里,料理一个魏夫人,也并不是多难的事。

只是钱氏出身商贾,极少弄权,先被权吓弱了胆子罢了。

“母亲若是不敢,”

沈胭娇这时静静道,“那我也救不了母亲。”

“敢,”

钱氏一咬牙道,“我敢。”

都要被人毒死了,她还有什么不敢的?

沈胭娇便和钱氏计议了一番。

钱氏在吃了沈胭娇给她的药后,身子已然大好,却已经装的病得奄奄一息的虚弱样子。

这一日,钱氏的丫头哭着跑去魏夫人那边,说让魏夫人去瞧瞧,她家夫人病的有些不祥了。

魏夫人冷哼一声,便起身进了正院。

一进正房,便被两个粗壮嬷嬷一把扣住她,将她嘴飞快堵了个严实,又拿绳索将她捆了一个结结实实。

魏夫人惊怒地看向从病床上坐起的钱氏。

钱氏却不理她,又将魏夫人身边嬷嬷哄进来后,一样利落叫人拿下,都捆好了塞在屋里一角,死死叫人守着。

沈胭娇也在这边,哄了那兰宝儿过来后,将兰宝儿和她身边丫头一样捆了个结结实实。

接着,钱氏从魏夫人身上搜出英国公那枚小印,带着小印和自己人,一起整顿了整个府里的下人。

由于英国公府这一段都乱的不行,下人们也都懵逼。

好在也没多少人是死心塌地效忠那魏夫人的,都是墙头草顺风倒。一时间,钱氏竟进展得极为顺利。

稳住府里情势后,钱氏抹一把头上的汗,还有点恍惚:“就这么?真是个纸样镴枪头——”

竟被这魏夫人欺压了这么久。

不过想一想,没有沈胭娇,她只怕都死不瞑目了。

钱氏心里感慨了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