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慕映烟的吩咐，周昊仓离开锦衣卫衙门，前往南镇抚司。
锦衣卫麾下有南镇抚司和北镇抚司，不同于北镇抚司的名声震震，南镇抚司在外人面前的存在感要弱很多。
但在锦衣卫内部，南镇抚司的存在感可是一点不弱。
如今的南镇抚司镇抚使姜涛容是姜振亮的嫡长子，也是姜涛君的同胞哥哥。
和不学无术的姜涛君不同，姜涛容才识卓越，能力出众，刚过三旬便已经是从四品镇抚使。
“下官拜见大人。”
周昊仓道：“免礼。姜大人，你担任镇抚使已经一年，似乎并无什么作为。”
南镇抚司主要负责锦衣卫内部的司法事务，以及锦衣卫工匠的管理。
姜涛容上任的一年里，也抓了一些犯事的锦衣卫，但最高级别的也不过是个百户，放在旁人眼里可能算是业绩不错，但在周昊仓眼里，还远远不够。
姜涛容并无辩解，立刻请罪道：“下官失职，请大人责罚。”
周昊仓一脸冷漠：“本官要的不是责罚！从今日起，彻查京城所有在职的锦衣卫，凡是为非作歹，不遵守规矩的锦衣卫，全部抓起来定罪。”
周昊仓强调道：“记住，是所有锦衣卫，包括本官！”
“下官遵命！”
姜涛容心跳不由得加速，他意识到立功的机会来了，他的位置太特殊，想要立功就必须得罪同僚，姜涛容处事圆滑，不想和同僚们的关系太僵硬，这一年并没有大动作。
如今有了周昊仓的命令，他就不用有太多顾忌。
周昊仓和姜涛容并无私交，吩咐完便起身离开。
待周昊仓离开，姜涛容立刻唤来心腹，道：“根据我们之前收集的证据，把人一个个抓回来，不用给他们面子，凡是不配合的，一律强行抓捕，出了任何事，有我负责。”
好歹是三千营总兵的嫡长子，姜涛容并不缺少魄力，他早就想大干一场。
随着南镇抚司锦衣卫的全部出动，整个京城为之震动。
谁也没想到一向安静的南镇抚司竟然会一次性出动这么多人，看着南镇抚司锦衣卫那兴奋得仿佛要入洞房的表情，就知道事情小不了。
但看到这一幕的百姓却没有一个害怕的，反而兴致勃勃地聚在一起看热闹。
自大乾建立锦衣卫，数十年过去，锦衣卫打出了自已的名气，百姓们也对锦衣卫有大概的了解。
最起码很多人都知道南镇抚司的职责是监察内部。
也就是说他们一出动，肯定是锦衣卫内部有人倒霉。
和百姓们没有关系，他们当然可以安心地吃瓜。
随着时间流逝，眼看着抓的人越来越多，百姓们吃瓜都吃不过来了，被抓的人身份越来越高，一些百户和千户甚至已经上不了吃瓜榜。
“北镇抚司的镇抚使和副镇抚都被抓了，这是被抓的第几个勋贵了？”
“我以为南镇抚司只是抓几个人应付了事，没想到来真的。”
“南镇抚使是谁？得罪这么多勋贵就不怕被报复吗？”
同样的问话也发生在天香楼。
姜涛君站在雅间窗前，看着时不时经过的南镇抚司锦衣卫，神色莫名。
沈学诚道：“涛君，我听说已经抓了不少勋贵，勋贵向来团结，你大哥不会有事吧？”
姜涛君靠着窗户，慵懒道：“知道我大哥的外号是什么吗？”
“什么？”
“泥鳅！”
沈学诚一脸问号。
姜涛君给他解释：“就是滑不溜秋的意思，他从来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既然他敢这么做，就代表他有底气。”
一旁的纨绔听明白了姜涛君的意思，兴奋道：“看来是锦衣卫内部要大整顿了。”
“我前几日还听我爹说江南的事太大，六部去了那么多人，如今还没有完全善后，这次楚世子露了大脸，名声地位都有了，与之相对的自然是锦衣卫的失职。”
这些纨绔虽然一个个不学无术，但谁也没有他们消息灵通。
沈学诚也道：“我爹好像也说过，江南发生这么大的事，朝廷事前一点消息都没得到，几位大人们都对锦衣卫很不满。只是没想到还没等到御史弹劾，他们自已倒是先动起来了。”
“周昊仓是个聪明人，与其被人弹劾逼着整顿，还不如自已先动起来。”
“不过看今日抓了这么多勋贵，即便他爹是定北侯，估计也压不住，此时勤政殿怕是已经被勋贵挤满了。”
这里面有些人也是勋贵，但事不关已高高挂起，他们更像是看热闹的。
姜涛君打个哈欠，随口道：“你们怕是忘了，如今主持朝政的不是皇上，是太子。”
年轻气盛，刚刚开始监国的太子！
听到这话，众人面面相觑。
......
勤政殿内
慕元初淡漠地看着
“南镇抚司有抓错一人吗？”
“太子，犬子年幼无知犯了错，周大人只要打个招呼，老臣绝对把那兔崽子带回府里狠狠打一顿，可如此兴师动众地抓人，将我等的脸面置于何地？”
“是啊太子，我们不是想要包庇他们，犯了错就要挨打，但我等为大乾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周大人把我们的脸扔在地上踩，我们心里难受啊。”
一群都已经是爷爷辈的人了，跪在慕元初面前哭天抹泪。
若是正宣帝恐怕已经心软，因为他和这些人是真的有情分。
但慕元初没有！
一朝天子一朝臣，从来不是说说而已。
慕元初面色不变：“你们的脸面？你们真当你们府上的那些子弟是今年才开始犯错吗？你们当真一点也不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你们劳苦功高，你们要脸，朝廷记得你们的功劳，这些年也一直照顾你们的脸面，但结果呢？”
“换来的是尔等子弟的变本加厉！尔等把朝廷放在何处？父皇和孤的脸面何在！”
慕元初的声音愈发严厉，压得众人不敢抬头。
“下去吧，此事依律处置，尔等都是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过的人，莫要胡搅蛮缠。”
短短几句话，勋贵们已经看出慕元初和正宣帝的区别，比起正宣帝的仁和，慕元初要冷漠很多，他的眼睛揉不得沙子。
情分？
一点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