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
楚定驰正和慕映烟一起看南镇抚司的审讯记录。
慕映烟的脸色变得冰冷:“一群蛀虫!”
前世江南叛乱,她整顿了江南锦衣卫,把整个江南锦衣卫衙门大换血,但并未整顿京城锦衣卫。
京城,天子脚下,慕映烟不曾想到天子脚下的锦衣卫也烂得这么彻底。
整个北镇抚司,从镇抚使到
即便是南镇抚司内部,也有不少玩忽职守,受贿包庇之人。
至于
慕映烟硬生生被气笑了:“这就是锦衣卫?天子亲军?恐怕是某些人为非作歹的利器吧!”
楚定驰看着北镇抚司的情况,皱眉道:“周大人才升任指挥同知不过数月,他不知道北镇抚司烂成这个样子吗?”
北镇抚司从上到下出事的人那么多,显然不是短短几个月造成的。
慕映烟也注意到这一点,道:“如今的北镇抚司镇抚使是之前的副镇使,他在北镇抚司待了将近十年,表哥任职北镇抚使的那一年,也是他最安分的一年,所有地下的生意全部停止。”
“他很聪明,知道惹不起表哥,对表哥言听计从,表哥的注意力又在朝堂官员身上,便没有发现北镇抚司的猫腻。”
北镇抚司从上到下都被腐蚀,周昊仓任职镇抚使的那一年,就像是那些人在陪他玩过家家,周昊仓一离开,北镇抚司就旧态萌发。
“我看北镇抚司也不是没有清白之人,就无一人戳破这层窗户纸?”
听到这话,慕映烟忍不住咬牙:“那些人已经破坏了锦衣卫的名声,以往也有想要揭发他们罪行的人,但都惨遭毒手,如此一来,他们不确定表哥品行,如何敢把自已的性命交到他手上。”
楚定驰叹气:“谁能想到在天子脚下,他们都敢这么胡作非为!”
慕映烟心中的怒气已经无法抑制,吩咐道:“妙雪,去给表哥传话,这些人全部从重处理,凡是罪行严重的一律问斩,我要用这些人的血警告后人。”
“不必等到秋后问斩,一旦确定罪行,立刻执行。”
若非这其中有人出身勋贵,慕映烟都想要抄家灭族,理智让她压下去了那股大杀特杀的欲望。
楚定驰面色微变:“勋贵那边怕是......”
慕映烟看他:“相公要替他们求情?”
楚定驰摇头:“他们确实该杀,但勋贵那边怕是会不依不饶。”
“我相信元初会处理好,若是他们依旧胡搅蛮缠,我不介意挨个上门说服他们。”
慕映烟说得杀气腾腾,楚定驰不怀疑她的决心。
楚定驰指指这些情报,道:“京城锦衣卫怕是多了不少缺额,公主打算如何办?”
慕映烟早有打算:“凡是通过了南镇抚司审查,且有能力的人一律提拔,至于剩下的缺额从锦衣卫后裔中选择。”
除了勋贵,锦衣卫很少从外面招人,都是内部消化。
“除此之外,今后锦衣卫每年会放出一部分名额,用来招收家世清白之人。”
内部消化的好处是天然拥有忠诚度,但坏处也很明显,容易拉帮结派。
锦衣卫需要新鲜血液的加入!
慕映烟知道拉帮结派无法杜绝,但可以制衡。
前世处理朝政多年,她最深的感触就是庙堂诸公没有黑白的明确界限,黑可以是白,白也可以是黑,统治者需要做的就是制衡他们。
楚定驰明白了慕映烟的心思:“公主想要扶持一批人和勋贵抗衡?”
目前来说,锦衣卫的高层大部分是勋贵,哪怕新提拔的这一批也会是以勋贵子弟居多。
这次的锦衣卫大清洗,很明显让慕映烟对勋贵观感很差。
哪怕周昊仓和楚定驰同样是勋贵,依旧改变不了慕映烟对勋贵的不满。
慕映烟没忘记楚定驰的身份,轻笑道:“相公会通风报信吗?”
楚定驰反问:“如果会呢?”
慕映烟左右看看,道:“我在城外有处庄子,风景不比西苑差,很适合长久居住,相公觉得呢?”
楚定驰嘴角一抽:“我只是说说而已,你就要囚禁我?”
说好的心悦他呢?
有这么喜欢人的吗?
慕映烟垂眸:“因为我先是大乾的平乐公主,然后才是你的娘子。”
这本是有些无情的话,楚定驰却听得心跳加速。
他一直都知道,慕映烟从来不是温柔小意的人,她的心里始终装着大乾的黎民百姓。
她再喜欢楚定驰,也不会在大是大非上让步。
就像现在,楚定驰若是真的偏向勋贵那边,影响锦衣卫接下来的发展,慕映烟真有可能把他囚禁起来。
楚定驰知道这话题有些敏感,也不再开玩笑:“公主放心,勋贵只不过是一种身份,镇国公府对皇上的忠心日月可鉴。”
勋贵虽然团结,但也分时间地点,不可能什么事都团结,那样的话和逼宫有什么区别?
慕映烟一脸遗憾:“可惜了,我真觉得那处庄子挺好的。”
楚定驰黑线:“公主,过分了。”
他都这么认真,怎么还开玩笑。
慕映烟哈哈笑了起来。
......
慕映烟斩立决的命令传到锦衣卫,周昊仓几乎一点犹豫都没有,就把那些人判了死刑。
他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但被人当猴耍了一年,他心里的怒气早就堆积到顶点,这些人不死不足以平息他的怒火。
周昊仓甚至都没推迟到第二天,证据确凿,定了他们的罪后,就决定一个时辰后在菜市场进行斩首。
还让人把消息传开,弄得满城皆知,一时间京城的百姓们都往菜市场聚集。
那几家被抓了子嗣的勋贵震惊了,他们在慕元初那里求情不得,已经做好子嗣受罚的准备,可他们最低的心理预期也只是坐几年牢,可怎么也没想到会是直接斩首。
“欺人太甚!周昊仓是想自绝于勋贵吗?”
“走,去定北侯府,我就不信整个侯府都随他胡闹。”
“定北侯府本就是周昊仓当家,去了又有何用?皇宫一点消息都没有,就代表太子是同意的,我们还能再去求太子吗?”
此话一出都沉默了。
他们深知去见了太子也没用。
“难不成就眼睁睁看着小五他们被斩首?”
“他们做错事,犯了罪,如今锦衣卫证据确凿,我们又能如何?联合起来逼宫吗?你敢?还是我敢?”
事实是,没人敢!
正宣帝还在,没一个人敢做逾越之事。
“唉,他们命该如此,回去后好好约束去也没用。”
众人挺直的脊背变得佝偻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