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充满了辩证法

“你可不能这么说,再说就顺了传言,说什么汉东有个汉大帮,我就是汉大帮的总头头。这我可当不起。”高育良慢慢的放下汤碗,拿起筷子自已扒起饭来。

沙瑞金倒是慢慢的放下筷子,拿起汤碗喝了一口汤,“正好高书记提起,那就这敏感的话题,正好说说,汉东到底有没有汉大帮?”

“怎么说呢,主观上没有,但客观上或许存在。”高育良早就等在这儿了,汉大帮怎么传出来的,他只能说,有些人不怀好意。

比如侯亮平一到汉东,季昌明就和他说起了汉大帮,说非汉大毕业不能进公检法。那他季昌明怎么上的省高检的检察长?最高法的院长和高育良也没半毛钱的关系。前老公安厅郭厅,也不是汉大的。人家岁数比他还大。

而汉大帮传言由来已久,可不是侯亮平和祁同伟回来才传的。所以某些人也是按捺不住啊。

“到底是教授啊,充满了辩证法,接着说。”沙瑞金笑了。

“沙书记,我从来没有想过把人民赋予我的权利向任何一位学生转让。可实际上,我也许这么做了。”他慢慢悠悠的说道。

“哦?”沙瑞金笑了,忙说道,“说说看。”

“我在汉大教书多年,对自已的学生,难免偏爱。我是在众多不认识的人中,我选自已认识的、了解的人放到我觉得合适的位置,不是很正常吗?久而久之,就传出这么一个汉大帮来。其实哪个领导也都是喜欢用自已熟悉的人,后来就有什么汉东公检法非我的学生不能任职的传言。简直可笑。”高育良淡然的说道。

“果然是教授,这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解释清楚了。”沙瑞金笑了,轻叹了一声,“这点祁同伟同志可不像你啊,我让他去看看陈老,和陈老,王老解释一下,他说,为了避免人家说他搞小团体,他就和老革命拉上关系了。您说,这像话吗?”

“这话是不该说,回头我批评他。”高育良点头,忙虚心的接受,让沙瑞金真的一拳打在棉花里,完全没处使力。

“祁厅长是不是和陈老家有什么误会?”田国富多么聪明,忙说道。

“说起来陈老夫妇还算是祁厅长的恩人,当初上大学的学费还是陈老夫妇资助的,而陈老的儿女和祁同伟的关系也极好,方方面面给了他极大的帮助。只不过……”沙瑞金适可而止了。

而高育良则安安生生的吃自已的饭,就跟没听到一般。不过平静外表下,内心也颇为翻滚。

心里暗骂祁同伟傻,低个头怎么啦,不过这会,他却不能帮祁同伟低头,等着他们自已破防。

沙瑞金等了一下,看高育良地不动山不摇的,也觉得有些气愤了,这真的是不拿他这个书记当盘菜了。

“育良书记,您是祁厅长的老师,您看呢?”田国富其实不想接话,不过,这时不拱火,什么时候拱火。真的让沙瑞金和高育良联手,汉东还有他站的位置吗?

“我是学法律的,讲究严谨。陈老夫妇资助过祁同学,这是肯定的;不过,祁同伟是68年的,考上大学86年,93年研究生毕业。你们也知道,94年前国家对于计划内大学生、研究生不收学费,学生仅承担教材和生活费。上学的路费、书费是老家的村里凑的,进校后,他就拿到一等奖学金和助学金了,一直拿到研究生毕业。当然祁同伟和陈海姐弟关系好也是对的。”

高育良想想笑道,祁同伟可是拿奖学金和助学金的主,陈家对他有帮助,但也没他们说得那么巨大。弄得好像没他们就不行一样,这个高育良都不能答应。

沙瑞金和田国富都无语了,我们是让你纠正措辞的吗?我们是问你看法。

但高育良的意思也明白,祁同伟接受过陈家的帮助,有,但不多。人家老家给力,自已努力。总不能拿个窝头给人,就让人还一辈子人情吧,敢说,外头围观的也不能干。现在他们真心的觉得,这日子有点过不下去了。

“那应该关系很好啊,为什么产生了隔阂?”田国富只好再开口问道。

“哦,他们哪关系不好?我觉得他们关系很好,可能就是因为陈老与沙书记关系特殊,让他望而却步。省得别人嘴巴欠,非说他巴结沙书记,就不好了。”高育良忙对沙瑞金笑了一下,“年轻人,脸皮薄,没办法。”

反正我打死不承认他们关系不好,你有本事就说祁同伟和陈老闺女有一段,因为陈老不同意,棒打鸳鸯,让祁同伟打光棍至今,你敢说吗?敢说,围观群众还得骂你们。

沙瑞金和田国富又郁闷了,人家就直接告诉你了,我们不是忘恩负义,我们就是不想上你的船。

“陈老年纪大了,你还是要劝劝他。”沙瑞金还是吭呲了一声。

“我觉得他想法也是对的,他这些年,以身做则,用成就回报了陈老当年的慧眼识珠。自已也像陈老一样,资助贫困山区的小孩,就是善行的传承。这不比拎两罐奶粉去看看陈老强。您说呢,国富同志。”高育良也没放过田国富,直接问道。

田国富虽说不知道中间有什么,但也知道,中间这个只怕就是祁同伟坚持不愿和陈岩石和解的原因。

目前看,祁同伟在省厅位置很稳,开局就很强,沙瑞金除了卡资源,好像也拿他没什么办法。

问题是,卡资源,对他也没多大问题,他是上面派下来的,人家走的专业,不混官场。将来等着他们这些人都退了,只怕他还在部里当专家。弄不好还能去大会堂领勋章,自已行吗?

这就是走专业的好处,部里领导都把他当成宝。若是一般走仕途的,无婚无子的,到了处级就上不去了。但走专业就没事,人家一路立着功就高歌猛进了。

他偷看了沙瑞金一下,笑笑含糊说道,“还是年轻气盛,估计也是志不在此。”

“对了,祁厅长这不婚不子的,影响也不好。”沙瑞金忙说道。

“唉,这个,我也急,正在想办法。放心、放心,我怎么着也得劝劝他。”高育良都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也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亲眷全无,也就你这个师父了,必须你操心了。”田国富笑着顺口说道,说完了,心里突的就一紧。就是啊,人家就一个师父了,你还想拉人下船,做大梦吧?

沙瑞金听到这儿,也知道没什么指望。陈岩石把人得罪死了,这会子,想拉人上船,人家搭理他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