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师,您觉得李达康真的不知道欧阳菁的情况吗?”钟小艾沏了茶,双手放到高育良面前。
“你说呢?”高育良看向了祁同伟。
“我相信证据!”说案子,这个他还真的不惧,“目前,欧阳菁已经交待了自已接受蔡成功200万的事实,也承认,自已和李达康分居多年了。两人之间都是保姆传话。
李达康当初不肯送女儿出国,是她坚持。所以孩子的学费也是她自已筹的;当然李达康也会把自已大部分收入通过保姆交给她。两人心照不宣;
而她住的房子是王大路给他们的分红。记得吗,当初他们两家凑了五万给王大路做生意,王大路发财之后,在那个小区买了两栋别墅,一个给了欧阳菁,一个给了易学习。易学习夫妇说自已没要,欧阳菁和李达康不和,就住进去了。这回检察院就按蔡成功的两百万起诉的。”
“只按200万,她那些包……”侯亮平都要跳起来了。这案子他们也参与了,结果现在说按两百万。
“你坐下,”钟小艾拉下了丈夫,转向了祁同伟,“完全抓不到李达康的把柄?”
“是能找到确定证据的,就是这个。”祁同伟想想,轻轻的摇摇头。
“和李达康一点关系也没有?”侯亮平都气愤了,瞪着祁同伟。
“至少欧阳菁不愿提李达康。”祁同伟手一摊,“欧阳菁的别墅是王大路给他们的分红,人家当年真给了五万。而王大路从不在李达康的地界上做生意,所以两家人之间也不存在利益的勾连。”
“他们说欧阳……”侯亮平想起某些江湖传言。
“去,我们办的是案子,不管道德品质。”祁同伟忙摆手。
“我听说你们让李达康去给欧阳菁过生日?”钟小艾也拍了丈夫一下,说正经的。
“你别瞎说,按规定,欧阳菁在看守所期间,可以由家属送些生活用品、书籍、生活费,交给看守所检查后交由嫌疑人,这里不包括食物。”祁同伟坐直了,瞪着钟小艾,这话可不是乱说的。
“应该是你在林城发生的。”钟小艾笑了,手一摊。
“看到没,老师,汉东真的得普法教育了。”祁同伟头顶有点冒烟,但不觉得惊讶,毕竟公安厅又不止他一个人。趁他不在,做点啥都有可能。甚至于,就算他在,其实照样会发生。因为他又没三头六臂,他不可能盯在每一处。
“你负有领导责任,你别想跑。”高育良‘哼’了一声,他才不惯着他呢。
“所以你明知道会这样,为什么不收紧口袋?”钟小艾看着祁同伟,她才不信,祁同伟会想不到。
就像是欧阳菁的案子,为什么只按200万来审,其它的呢?她就不信欧阳菁就只有这么点事,不然,就像侯亮平说的,她那些包,就不止200万了。
但是她却没追问欧阳菁这个,她很清楚,这些城市银行和当地经济有很深的关联性。不到万不得已,就不能查!就算查,也是有限度的,绝不能深挖。
所以,刚侯亮平跳起来时,她摁了他。但是让李达康见欧阳菁,这个就过份了
“那么多口子,我能一刀切?切了,别人不得说我是棒锤。只能一点点的去找收拢的绳!谢谢您,看守所的绳找到了。”祁同伟都想翻白眼了,这就是他喜欢当刑警的原因,他不用管死者是谁,做什么工作,也不用管杀人者有多少不得已,一个死了,一个杀了人,就这么简单。
把欧阳菁塞进经侦的人可是季昌明,也是季昌明要求尽快结案的。不要浪费公众资源,主要是,大家都挺忙的。
祁同伟不是侯亮平,他很清楚,真的查下去,他们城市银行得垮。这个绝不能继续了。只能点到为止!当然,他也不会给季昌明背这个责,该走的程序他们都走了。
现在说李达康趁自已不在京州去给欧阳菁过生日,这个人是不是蠢得死啊?不过,算了,和他无关。至于说谁放李达康进的,查就是了,他又不怕抓人。
“好了,同伟的性子你们都知道,他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哪儿都有漏洞,你们放心,他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待的。”高育良忙替祁同伟打了圆场。
“那老师您觉得李达康身上能找到什么?”钟小艾其实也就是怕祁同伟扯进去,看祁同伟这样,她立刻转向了高育良。
“李达康最喜欢政绩,说他为人民,为自已都可以。他甩锅,是因为他渴望成功。知不知情的,看你怎么说了。其实怎么说证据很好找,欧阳经手的贷款案子有多少与李达康有关。人家是真借钱,还是真行贿。”高育良笑了笑,“至于说欧阳菁不咬李达康这个,怎么说,人家少年夫妻,真有感情。所以送不送那个蛋糕,欧阳也不会咬。而我相信,李达康现在送这个蛋糕,真不是怕他咬,而是无所谓了。”
“无所谓?”钟小艾忍不住问道。
“报中纪委,就表示沙瑞金已经放弃了他了。而他也知道,自已若是按权力滥用被罚,他前途也到头了。中枢就算能松松手,把他调离汉东,他也没有重头再来的勇气了。
既然都到头了,也没离婚,不如等欧阳菁出来好好过。毕竟还有女儿,供了这么多年,快结果了。不离,女儿回来还能认他这个爸。很简单的算术题。而且,李达康在生活作风上,一直很严谨,而且在吕州时,我看得出他和欧阳的感情是真的好。”高育良也一摊手。
说得很直白,之前可以为了事业抛妻弃女,但现在没有事业了,这时离婚反而得不偿失,还不如好好修复和欧阳的关系,少年夫妻老来伴。主要是李达康就一个女儿,这会沉没成本有点高。
“你这么认为?”钟小艾呆了一下,她真没想到,还能这样。
“别问我,这些人的思维我不懂。”祁同伟摆手,不过他倒是觉得高育良说得有几分道理,不过就是精致的利已主义者。再想想,这本书里,大多数人都是。
“你至于吗?这儿又没外人,你连我们都不说实话?”钟小艾使劲的拍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