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侯亮平和钟小艾接了小皮球去了陈老家，钟小艾之前是听侯亮平说老头夫妇住养老院，还买了水果，结果进了小区，看看环境，再一路到了门口，进院子，再进屋，她觉得自已是不是对养老院有什么误解。
“这地方不错，一个月多少钱？”她送上水果，忍不住问着王老。
“这是养老院的房子，我们当初是卖了房子，搬到这儿，也算是以房养老。”陈岩石笑呵呵的，但并没有直接说这里的养老费用。
“那京州在养老上倒是走到了全国的前列，现在养老是大问题，很多老人像两位一样，不愿拖累儿女，于是去了养老院。像是两位这样能自由活动的，租一个房间一月也得七千到一万。所以大家很多都是租床位，公立的一个床位五千，没有行为能力的八千。”钟小艾笑了笑，顺口说道。
之前中纪委查过一个养老院的案子，所以对费用这个还是有一定的了解。当时大家说起，也是摇头，说生不起，养不起，活不起，最后还有一个死不起。
“这么贵？”侯亮平都惊呼了。
“所以他们说，我们俩的退休金都不够住养老院的，对了，我说的还不是京城的养老院。”钟小艾摇头。
她听说国内有企业准备搞美式养老模式，但是目前还没看到这种老砖房的独立别墅，门口还有一个这么大的院子，她觉得，这种养老院，她别说没见过，真的听都没听过。
“来喝茶，小皮球作业做完没？”王老送上茶，轻轻的拍拍孙子。
“谢谢阿姨!”侯亮平忙接了茶，并把茶杯放到了钟小艾的手里，看看陈岩石，“陈老，您身体怎么样，大夫怎么说？”
他们原本是要去医院的，不过打电话，说他们晚上回家，于是才过来。
“我没事，他们怕麻烦，说我只要去现场，就得先回医院。省得我讹他们。”陈岩石摆手。
“其实这也是省里对您的关心。”侯亮平笑着，“我这几天忙，也没去看看海子，他怎么样？”
“还不是那样。”老头顺口说道，“对了，早上同伟送我回医院，他也去看了一眼。”
“您真是，学长那么忙，我都没让他去。”侯亮平怔了一下，他倒是没想那么多，想想也叹息了一声。
“是网上那个会普法的祁省长吗？”小皮球忙问道。
“你也知道。”钟小艾笑道，小皮球比小猴子大一些。因为双方父母的关系，也算是好朋友了，她对小孩子还是挺有爱心的。
“嗯，我们同学偷带手机到学校去看过，小猴子说，祁省长是他伯伯。”小皮球忙一脸的星星眼了。
“唉，也是你伯伯，我，你爸，还有祁省长，三个当初在汉大，可是号称汉大三杰。”侯亮平一下子就来劲了。
“嗯，我家有照片，你们三个和我姑姑，四个人拍的。”小皮球也兴奋的点点头，不过小猴子可是有他和祁同伟很多照片的，他就没见过那位祁伯伯，也不敢乱叫。
“好了，做作业去。”陈老轻斥了一声。
小皮球做了一个鬼脸，到餐桌边去写作业了。
“中纪委是来查李达康的？”陈老看看钟小艾，自已先提了。
“是，汉东向中纪委报告，上面考虑到案情虽不复杂，但中间牵扯又很多。也觉得李达康这种比较有代表性，不是说自已不贪腐就没事，管好家人、亲属，也是领导干部必备的功课。”钟小艾笑笑，边看小皮球写功课，边顺口说道。
“您是老汉东了，您觉得李达康人怎么样？”侯亮平忙笑着坐到老头的身边，打着配合。
“这个人怎么说呢？你说他能干，他是真能干。可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个，和赵立春一模一样。他有一点比赵立春强，赵立春这个人，对自已的私欲没什么克制力。李达康不，他很克制，他是个有目标到没下限的人。”老头果然三句话不离赵立春。
“您坚持十二年举报赵立春，可是又没什么实据，或者，您有实据，只是因为种种原因，没有拿出来？”钟小艾抬头，看着陈岩石。
“赵立春一个人就搞坏了整个汉东的作风！现在汉东官场为什么贪腐成风，大搞政绩风？都是他的责任。”老头怒道。
“那您知道赵立春为什么没让儿子进体制内？”钟小艾想想换了一个问题。
赵瑞龙是独子从商，在这些大家族里其实很少见。一般像赵立春自已单枪匹马闯出一片天，不说让儿子继承自已的政治资源，但也不至于让他从商。
说实话，对于他们这些京城大院子弟来说，赚钱的事，自是要交给外头门人的，哪有自已动手的。特别是赵家，前两个女儿联姻了，那么赵瑞龙好好培养，也许达不到赵立春的地步，但是家门的积累，强强联合几代，慢慢的他们也就起来了。没有说一代就结的！这种千里为官只为财的，对他们来说，有点少见。也让人费解。
“听说是赵瑞龙那小子自已坐不住，他大学毕业后其实是进了体制的，但不到半年就辞职出去做生意了。”这个陈岩石并不清楚，也就听人提过一嘴。
钟小艾觉得老头真的白干公安局长、副检察长了。公安局长兼副市长，你搞不好国企改革我们不怨您，但是公安局啊，检察院啊，在政法系统一辈子，和赵立春结了仇，您不管为国家人民，为自已也得把他的小辫子抓到啊？本人不能查，查儿子、查女儿、查秘书、查七大姑，八大姨，这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结果您能说不清楚。
侯亮平忙清了一下嗓子，“那个，那高育良书记呢？我听说他风评还不错？”
“是，高育良还不错，廉洁，书生气重。不像做官的，也重感情，不过也是这点不好，他是专职副书记、政法委书记，结果平时有空就研究明史，听说写小说赚钱，这像话吗？党和人民把汉东这么重要的责任交给他，是让他写小说的？”老头也是说得铿锵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