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祁同伟看出这是老实人,估计一辈子都在档案里,脑子一时没转过来。
“那起暴力伤人案,就算抓住凶手,当年也只会判处七到十年的刑期,按我国现行法律,这样的,追诉期也只有十年。”李明月也是学法律的,对于旧案,她也没事拿出来看看,对于一些过了时效期的案子,她也会无奈的自已拿出来,放到单独的屋子里去。
“根据我国《刑法》第八十八条规定,在人民检察院、公安机关、国家安全机关立案侦查或者在人民法院受理案件以后,逃避侦查或者审判的,不受追诉期限的限制。这起暴力伤人案,当时是以特殊案件的形式被保存,送到省厅的。”祁同伟两辈子玩案子了。
李明月怔了一下,这个好吧,你若是这么解释也可以,她也想抓人,只要说得出理由,她很乐意提供帮助国。
她看看卷宗里的相片,端详了一会,这才开始阅卷,她看得不快,她有自已阅卷的方法,看得慢,忘得也慢,不然她也不会被人叫活档案了。
看完之后,歪着头想想,“这个不能作为证据。”
“方向,可能吗?”祁同伟盯着她的眼睛。
“好吧,我觉得有可能。”陈明月有点无奈,但还是忍不住说道,“祁省长,那个,我们不能……”
“行了,把这些看看。”祁同伟收回那个卷宗,然后把其它一桌子的卷宗指给她看。
“祁厅!”陈明月吓了一跳。
“打不开门,我想砸了人家的玻璃。”祁同伟忙说道。
陈明月无语了,问人拿了一个小本,默默的去阅卷了。
侯亮平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现在他也觉得陈清泉这妹子真的不容易了,有像祁同伟这种领导也是挺无奈的。
“哥……”侯亮平追出去。
“办公室,侯局长。”祁同伟瞥了他一眼,他和高育良一样,不太喜欢别人在自已工作状态时,被私人称呼。感觉不专业!
“知道,知道,祁省长,那个,什么意思?”侯亮平忙领会,但还是追着问道。
“我们这回去岩台查冷案,然后有个老人问了我一个暴力伤人案,当时我还觉得一个伤人案,真不用和我说,然后老头拉着我聊了半天这个案子,说实话,这个案子太简单了,真不用来找我,不过他对我说,案子这么简单,却没法抓到人。不正是说明问题了吗?”
“这话说的。”侯亮平怎么觉得比自已的案子更难了。
他们一块去了会议室,小组成员都来了。
“我刚和侯局刚把大家这一段时间的努力看了下,先说结果,大家做得太好,而且现在我和大家保证,大家的努力都不会白费。”祁同伟先夸,再保证。让
“现在我们处理第一案,岩台暴力伤人案。”他把那旧档拿出来,放到了桌上。
侯亮平去打开了案卷盒,自已把卷宗一份,从卷宗的厚度也看得出,这案子当初付出了极大的警力。
“案子特别简单,岩台夜市烧烤摊,酒醉闹事,就为了无意间的碰撞,引发争执,成为暴力冲突事件。最后结果是被磕碰人曾某,被殴打致残。而伤人后,嫌疑人钱某从岩台消失了。就好像这个人从来就没出现过。除了有旁观者听人叫了他“小钱”之外,并没有更多的的资料。那时也没有这么多的摄像头,有画像,不过四个目击人的画像几乎没有相同之处。”
“这个,和我们专案组有什么关系?”果然这里都是少爷,小姐兵了。就不带怕的,冲口而出。
“我把他们当时问讯的录像发给部里的老师,他们的描述,画了这张画像。你们觉得像谁?”祁同伟去拿了一张素描出来。
“那个,祁省……”大家呆滞了。
“这是公安部刑侦画家张老师画的。他听了四位目击者的描述,然后问清了四人当时站的位置,他其实是画了一组图,最终形成这张。”他用投影把过程放了出来。
“这位张老师和我……和祁省并称八虎之一,专攻刑侦画像,哪怕戴口罩,他凭轮廓就能画出嫌疑人的画像。顺便说一下,张老师的画像是能做法庭证据的。”侯亮平忙说道,顺便一脸星星眼的看向了祁同伟,“那个,能让张老师给我在这画上签个名吗?”
“开会。”祁同伟瞪了侯亮平一眼,敲了一下桌子。
“您怎么会想到这个案子!”某人看看那画像,抬头看着祁同伟。
“其实这个也是巧了,我在岩台听说了这个案子,就让张老师帮我画了画像,拿到画像我就觉得好像在哪见过,然后就看到了侯局给的卷宗。我觉得这是很好的突破口。”祁同伟笑容满面。
大家呆滞的看着他,觉得,您是不是要说一句,“这不巧了吗?”或者说,“我不是故意的!”
不过,现在大家也不知道自已这儿是反贪局专案组还是省厅刑侦分部了。
“那个,要不要,我们和刑侦队分分工?”侯亮平看看大家的表情,陪着笑脸和祁同伟说道。
“当然,你们就把他的经历一点点的核查出来。就看,他在这时间点,是不是在岩台。你们就把他每一步给我查出来。”
“不过,祁省,就算证明了他是他,就以抓到二十年前的伤人案凶手。判个七年到十年。然后呢?”还是之前的那个女孩。
“然后双开,入刑。”祁同伟翻了一个白眼。这不比反贪好,反贪这个,像陈清泉,现在还晃着呢,但这个,七到十年,双开,这辈子都不能再进系统了,他的子女也不能。多棒啊!
“其实哥……”侯亮平下意识的说道,看到祁同伟瞥了他,忙改口,“不,其实祁省,那个,这样,省委的脸更难看吧?”
一个暴力分子二十年,成了省管干部,这个,除了冻结升迁的沙瑞金,其它一路帮着举手的人,脸只怕都不会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