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负责人,正是之前一直在观察室里头,对陈守颇有赞赏的老者。
在他看来,整个选拔赛虽然激烈异常,但总体而言,一切都还在可控范围之内。
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受伤或阵亡的队员被医疗后送组用直升机从赛场边缘区域接出来。
所有的流程和记录,看起来都还算正常。
“赛场内出大事了?”老者声音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是的。”
陈守从副署长手中接过了话筒。
他平静地将赛场内樱岛与蛰虎小队卑劣勾结,疯狂屠杀其他参赛队伍,以及他们最终乘坐不明身份的直升机从北部区域从容撤离的惊人情况,简明扼要地汇报了一遍。
听着陈守的叙述,电话那头的老者呼吸声却越来越粗重,额头上青筋暴起,办公室内的气压仿佛都降低了几度。
当听到“直升机撤离”这几个字时,他猛地从指挥椅上“霍”地一下站了起来。
动作过猛,带倒了桌上的水杯。
他失声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赛区空域管制级别是最高的,怎么可能会有不明直升机进入赛场而不被我们发现?”
然而,他的脑海中一个之前一直被他忽略的细节,如同闪电般划过。
那些被淘汰的队员。
这段时间以来,陆续从赛场淘汰出来的队员名单和记录,他大致看过。
现在仔细回想起来,那些被安全送出来的所谓阵亡的人员名单。
似乎清一色,都是蛰虎小队和樱岛小队的成员!
而且,他们淘汰的方式和时机,都非常巧妙。
每次直升机进入赛场边缘区域接人,都只接走一到两名所谓的重伤员,并且两支队伍的人员是精心安排、交替着出来的。
“混蛋!一群饭桶!”他一拳砸在面前坚实的指挥台上,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如果不是陈守这个变数活着从赛场里杀了出来,并且历经艰险联系上他们。
恐怕等那个该死的风暴圈彻底收缩完毕,他们才会惊恐地发现赛场内早已空无一人,只剩下几支参赛队伍的冰冷尸体。
老者猛地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已从巨大的震惊和愤怒中冷静下来。
“你提供的情报,太重要了!简直是救了我们所有人的命!”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无比严肃,继续说道:“你现在立刻待在安平镇治安署,不要随意走动!我已经启动了最高级别的应急预案。”
“同时,我们也会立刻对樱岛和蛰虎两国的代表团,采取一切必要的强制措施!”
“你辛苦了。在我们的接应到达之前,你可以在安平镇治安署好好休整一下,务必确保自身的绝对安全。”
挂断电话后,老者立刻如同上紧了发条的机器,开始雷厉风行地发布一道道指令。
整个指挥中心在瞬间进入了最高级别的戒备状态。
一场针对樱岛和蛰虎小队的、席卷更高层面的雷霆行动,即将在无声中展开。
王副署长小心翼翼地挪到陈守身边,脸上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谄媚的笑容。
他指了指旁边一间看起来还算干净整洁的办公室,殷勤道:“您这一路风尘仆仆,肯定是累坏了。我已经让人给您准备了干净的房间和热茶热水,您先好好休息一下,养精蓄锐。”
“有什么任何的需要,您尽管开口吩咐,我们安平镇治安署全体同志,一定赴汤蹈火,全力保障!”
陈守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他确实需要休息,连续高强度、几乎没有停歇的战斗和奔波。
即使是他那经过系统强化、远超常人的铁打身体,也感到了一丝疲惫。
“安排一间安静的房间,准备一些清淡的食物和干净的水。”陈守平淡地吩咐道。
“是是是!保证安排妥当!”张署长连声应道,忙不迭地亲自跑前跑后去安排了,那股子积极劲儿,比对自已亲爹还上心。
陈守,终于可以获得片刻宝贵的喘息之机。
夜色,如同巨大的墨染画布,将安平镇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治安署的小小招待所内,一盏略显昏黄的台灯下,陈守结束了与指挥中心的又一次详细通话。
电话那头,老者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根据你提供的方位和时间信息,我们初步锁定了那架不明直升机的航线。”
声音透过加密线路传来,带着电流的微弱杂音。
“他们的确是朝着北方,准确地说,是朝着我国北境区域逃窜。”
“北境?”陈守眉头微蹙。
“是的。”老者确认道,“不过,你也清楚,常规的军用直升机,即使是改装过的,其作战半径也有限。安平镇距离北境边境线,直线距离超过两千公里。他们那架直升机,不可能一次性飞那么远。”
陈守沉吟道:“也就是说,他们很可能在中途某个隐蔽地点降落,然后转乘其他交通工具。”
“没错,我们的技术专家分析,他们最大的可能是飞行数百公里后,在某个预先准备好的接应点,换乘高性能车辆,继续向北潜逃。”
“那片区域人烟稀少,交通不便,非常利于隐蔽行踪。”
老者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凝重。
“明白。”陈守言简意赅。
“另外,为了防止他们通过其他渠道外逃,北境区域所有通往境外的航班,已经暂时全部停飞。”
“边境口岸也提升了警戒级别,正在进行最严格的盘查。”
老者补充道。
“信号地点我会发送给你,到时候,在那边会有人接应你,负责完成接下来的抓捕行动。”
陈守无语,他好像没有答应要帮忙继续追踪那伙人,怎么就给自已上任务了?
“目前北境那边的情况错综复杂,大规模部队调动容易打草惊蛇。”
“你的单兵作战能力和追踪能力,在这种环境下反而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老者对陈守很是看好。
挂断电话,陈守靠在椅背上,闭目沉思。
窗外,夜凉如水。
一个巨大的疑问,如同乌云般笼罩在他的心头。
樱岛和蛰虎小队,他们如此大费周章,不惜暴露身份,在赛中大开杀戒,甚至动用直升机进行撤离,他们的真实目的,究竟是什么?
这种行动,背后必然有更深层次的图谋。
他们如此急于逃往北境,难道北境有什么他们必须得到的东西?
或者,北境是他们计划中至关重要的一环?
一个个疑问在陈守脑海中盘旋,却始终找不到清晰的答案。
他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夜空中那轮残月。
北境的风雪,似乎已经提前吹到了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