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动用了多种侦查手段,对他们可能逃窜的路线和周边所有区域,进行了连不间断的搜索。”
“结果呢?”雪狼问。
“一无所获。”
上级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目标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彻底消失了。他们的反侦察能力远超我们的预估,而且对北境的地形、甚至是我们监控网络的盲区都了如指掌。我们有理由怀疑,他们在北境,拥有极其隐秘和高效的接应网络。”
“我们目前唯一的推测是,他们已经利用某种我们尚未掌握的秘密渠道,潜入了北境之中。”
“更糟糕的是,他们可能已经通过边境线,离开了我们的国境。”
“啪嗒。”
雪狼无力地放下了通讯器。
线索,在这里,似乎彻底断了。
陈守站在窗边,双手插在口袋里,默默地注视着窗外。
暮色已经降临,景河市更显压抑和沉重。
街道上的行人行色匆匆,脸上大多带着一种麻木和疲惫。
“看来,只能在这座城里慢慢找线索了。”雪狼颓然地坐在椅子上,揉着太阳穴,“希望他们还没跑远,还留在这座城里。否则......”
否则,北境那么辽阔,想要找到几个刻意隐藏行踪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陈守没有说话。
他的目光扫过这座城市。
他从不相信什么人间蒸发。
任何行动,都会留下痕迹,关键在于,如何找到它。
敌人费尽心机来到北境,来到这座城市,绝不可能是为了简单的藏匿。
房间里陷入了一片寂静,只剩下雪狼有些烦躁的呼吸声,以及窗外偶尔传来的、被寒风裹挟的汽车鸣笛声。
压抑的气氛,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
就在两人都陷入沉思,对下一步行动感到一筹莫展。
突然。
一阵不同寻常的喧闹声,打破了窗外的宁静。
起初,那声音还很遥远,像是某种模糊的呐喊和人群的嘈杂。
但很快,那声音便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愤怒的口号声。
惊恐的尖叫声。
玻璃被砸碎的清脆声响。
还有几声沉闷的、像是有人在用重物撞击着什么的巨响。
两人对视一眼,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快步冲到窗边。
只见距离酒店的不远处。
原本昏暗的街道,此刻竟被一片刺眼的光所照亮。
喧闹声的源头,正是那片光亮冲天的区域。
黑压压的人群如同潮水般聚集在街道上,情绪异常激动,场面混乱不堪。
“怎么回事?”雪狼惊愕道。
“轰隆!!!”
就在这时,一声更加惊天动地的巨响传来。
那声音沉闷而巨大,仿佛有什么极其沉重的东西轰然倒塌。
连他们所在的这家酒店的窗户玻璃,都发出了嗡嗡的震颤。
雪狼和陈守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他们同时冲出房间,奔向酒店楼顶的天台。
站在天台上,视野开阔了许多。
只见不远处市中心广场的方向,混乱已经达到了顶峰。
一座原本高高矗立在广场中央的、象征着某种精神的巨大青铜雕像。
此刻已经拦腰折断,轰然倒塌。
断裂的金属残骸散落一地,激起了漫天尘土。
无数的人影,疯狂至极,正围着倒塌的雕像欢呼。
人们凑在一起大喊,“我们要工作!”“拒绝无条件开除!”等口号。
还有人将点燃的杂物扔向雕像的残骸,火光熊熊燃烧,将周围的一切都映照。
陈守一脸莫名,看不懂这是在干什么?
来到前台,那中年人听到陈守的问话,脸上闪现过一丝厌恶和嫌弃。
“是失业互助会那帮人。”中年人说道,“这就是一帮疯子。”
他快速地向陈守解释了这个组织的背景。
近年来北境情况持续下行,大量工人失业,生活困顿。
这个互助会应运而生,起初只是抱团取暖,后来诉求越来越激烈,经常组织抗议示威,与官方矛盾日益加深。
而景河市,正是失业问题的重灾区。
他们推倒的雕像则是景河市当年花巨资建起的雕像。
就在中年人说话的当口。
“轰!”
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一团更加耀眼的火球冲天而起。
人群的尖叫声瞬间变得凄厉无比,恐慌如同瘟疫蔓延开来。
原本还算有序的抗议场面,彻底失控。
“不好,有爆炸物!”雪狼脸色大变,“这不是普通的民众抗议,绝对有人在里面煽风点火。”
普通的失业工人,绝不可能拥有爆炸物。
“走,”陈守的声音平静,“去看看。”
夜风,裹挟着喧嚣,一波波拍打在景河市的街头。
陈守和雪狼从酒店出来,径直朝着骚乱中心赶去。
越是靠近,空气中那股莫名的躁动就越发浓烈。
原本还算宽阔的街道,此刻已经被黑压压的人群彻底堵塞。
陈守在拥挤的人潮中灵活地穿梭。
雪狼紧随其后。
他们终于挤到了人群相对密集的广场边缘。
眼前的景象,远比在天台上看到的更加混乱和狂热。
巨大的青铜雕像残骸如同被肢解的巨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面上。
无数的人影,情绪被点燃,正围着雕像的残骸跳跃、嘶吼、发泄。
他们朝空中挥舞着拳头,大声嘶吼,“我们要活下去!”、“还我工作!”、“打倒狗娘养的资本家!”之类的口号。
火光,不仅仅来自于被点燃的雕像残骸。
一些被推翻的垃圾桶、被砸烂的公共设施,甚至是一些停在路边的车辆,都成为了他们发泄怒火的目标。
熊熊燃烧着,冒出滚滚浓烟,将周围的一切都映照。
好几辆黄色出租车,此刻也被这汹涌的人潮堵在了广场边缘,进退两难。
司机们在驾驶座上,紧锁着车门。
陈守的目光快速扫过这片混乱的场景,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这种规模的群体性事件,如果只是单纯的民众自发行为,很难达到如此有组织的破坏程度。
他一把拉住一个满脸涨红、情绪激昂的中年男人,沉声问道:“老哥,这是怎么回事?这么大阵仗?”
那中年男人喘着粗气,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
他看到陈守这张明显是外地人的面孔,先是愣了一下,仿佛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
“怎么回事?你问我怎么回事?”
他几乎是咆哮着,唾沫星子横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