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春酌 作品

第88章

第88章

曲晚宁回他没事。

岑叙说了句路上注意安全, 她老实应下来后退出短信锁上手机。

车窗敞开,刚刚在路上畅行无阻的时候灌进来的风又冷又大,这会儿车停下来,无风, 就稍稍显得闷热, 司机陈叔去前面问了下时间, 约莫还有半个小时通路。

曲晚宁在心里估算了下, 拿了手机推开车门透气。

正值下午一点多,天空阴沉沉的, 没有一丝日头, 从一早开始就这样, 要下不下的样子看得人心里急躁。

车堵住没法走,不少人选择下来透气。

没一会儿,路上就站了不少人。

“曲晚宁?”说话的嗓音轻佻又散漫。

熟悉的声音让曲晚宁回过头,正对上后方两个人的视线, 最新开始说话的那人穿着一身卡其色条纹西装,扣子没扣齐, 露出里面的浅蓝衬衫,他长了双细长眼,薄唇, 笑起来有种隐匿在暗中的阴翳。

看起来,十分不好惹。

曲晚宁定住身子,缓缓吐出他的名字:“霍钊。”

再看到他的那一刻,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几个月前父亲住院,她被堂兄撺掇着见他, 即便不想跟他在一起也得客气礼貌,现如今她是傅宴州的妻子, 再也不必像从前一样。

她当然不会忘记是谁给她的特权。

傅宴州。

她在心里念了声他的名字,有种无言的感动在心头涌动。

再擡眼时,曲晚宁神情恢复平静,“有事吗?”

男人擡眼盯了她几秒,咬着烟嗤了声:“跟傅宴州后倒是能耐了。”

曲晚宁没接话,目光移向他身边的韩溪,眉头拧起。

这两人为什么会搅和在一起?

霍钊、韩溪,这两人就算不是仇人,也绝不该这么亲近?

似乎看出她的疑惑,霍钊随手把韩溪扯到怀里,咬着烟挑衅一笑,“我女朋友。”

韩溪眼睛一亮,这还是这几天霍钊第一次承认她的身份,又是在她一直讨厌的曲晚宁面前,她挺起胸,隐晦又得意的看了眼曲晚宁。

你有傅宴州又怎么样,我有霍钊,谁又比谁差?

傅宴州还是私生子呢。

霍钊只是懒得处理公司的事,不然换成霍钊来掌权霍家,也不差。

韩溪乖乖的靠在霍钊怀里,柔顺极了。

这样子跟前几天给曲晚宁打骚.扰电话的她形成鲜明对比。

曲晚宁:“……”

霍钊这人跟傅宴州可没半点可比性。

她没理会的意思,敷衍的说了声:“恭喜啊,祝你们早生贵子。”

语气散漫随意,敷衍意味十足。

韩溪脸色一变,“你——”

意识到霍钊在身上,她恼火的情绪一收,把剩下想说的话咽回去。

霍钊却没那么平静,擡手摁灭了手中的烟,松开揽住韩溪的手,大步走过来,司机陈叔以为他要上来揍人,连忙挡在曲晚宁面前。

“陈叔没事。”曲晚宁安抚他,“他不会动手。”

霍钊停在她面前嗤笑,“你倒是了解我,老子可不会对女人动手。”

陈叔仍然保持着高度警惕,面前的男人虽然在笑,却不达眼底,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危险阴沉的气息,有点像伺机而动的毒蛇。

“嫁给傅宴州后长了不少本事?”

“是。”

“什么?”

曲晚宁迎着的他的视线又重复了一遍:“是。”

霍钊磨了磨牙冷笑,“曲晚宁,你别忘了,没有我,你也嫁不了他。”

曲晚宁神色冷淡并未接话。

多可笑,逼迫她不得不用联姻来打消他念头的人,居然也有资格理直气壮的说出这种话,他并不觉得先前给曲家带来多大的麻烦。

真令人作呕。

曲晚宁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了平静。

虽然嫁给傅宴州可以不用顾忌霍钊的面子,但还是没法扳倒他。

“那还真是多谢您了。”她语调平平,看不出感激的意思。

霍钊觉得没意思极了,目光狠狠剐过她,“我倒要看看他能护你多久。”

说完,没等她回话,他沉着脸转身走了。

韩溪忙迎上前抱住他的胳膊,见曲晚宁弯腰回了车,才撞起胆子安慰他:“阿钊,你别太生气了,她这人一向不识好——”

霍钊身子没动,睨着眼看她,“你算个什么东西?”

韩溪懵了。

他嗤了声,挣脱她的手,“说你是我女朋友,你就真当自己是了?”

韩溪红了眼,抽噎着解释:“我…我没。”

霍钊却不吃这一套,低头咬了根烟,点燃,拿着打火机的一面拍了拍她的脸,徐徐吐出烟圈,“少装,你什么心思我不知道?”

韩溪噎住。

他丝毫不以为意,轻嗤,“既然想让我放过你家,就该学聪明点,什么时候该顺着我,什么时候该耍点小脾气,自己斟酌。”

“懂了吗?”

韩溪眼泪憋了下去,点点头。

“真乖。”霍钊一把搂过她,在她脸上落下一吻,“别再招曲晚宁,你惹不起她,傅家要是来找麻烦,我不会帮你收拾烂摊子。”

韩溪攥紧了掌心,面上乖巧点头。

又过了一会儿,前面路终于通了。

陈叔忙发动车子,慢慢的,后面那辆蓝色法拉利的影子消失不见,他余光瞥了眼后视镜,心头松了口气,放缓了车速。

很快,抵达岑叙的住处。

许久未见,记忆里那个疏朗的男生已经长成了沉稳俊朗的男人,他容貌和岑媛有几分相似,看着温温和和,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

曲晚宁却知道他温和外表下的表象,礼貌地喊了声:“岑叙哥。”

岑叙目光在她身上落了一瞬。

她和从前几乎没什么区别,尤其这样的穿着更显得学生气十足,又想到她如今的年纪也算不上大,一时间难以想象她已经结婚的事。

她这么小,自个儿还是个小孩,怎么担得起那样的责任。

曲家的事是他快回来前听人说的,没法想象眼前的女孩低头求人的样子,更无从想象那场至今被人私下谈论的订婚宴她是什么表情。

沉默了许久,他终于开口问:“傅宴州他,对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