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精妙的句子如果罗业用嘴说出来,可能就是:“没有回事,有的话我早飞升,没必要在这里这样。”
听起来智力上似乎有些问题。别人也听不懂他在讲什么,大概是没那个耐心去理解。方灵是第一个那么有耐心去分析罗业讲话的人,可能是他的脑补能力非常强(这么说来他的完形填空做得还不错不是没有道理的),他可以理解罗业要表达的是个什么意思。因此他成了他唯一的朋友。
他一直记得有一个场景,姐姐带他去公园,他们并排坐着,坐在秋千上,罗业的短腿蹬不到地面,只好在秋千上摇晃。姐姐说道:“饿了的时候怎么跟爸爸妈妈说呢?”
他呆了一会儿,姐姐继续道:“要说我要吃饭。渴了要说,我要喝水。这个我们昨天学过了对不对?”姐姐也不知道他听进去了没有,“你看,前面有几个小朋友在玩跷跷板,你走过去见到他们,只要跟他们说,我想和你们一起玩,他们就会和你一起玩的。!x!i?a/n-y.u′k~s¢w¢.¢c!o~m′”
她在努力对他进行一些社会化教育,尽管大部分教徒认为这没有必要。她甚至说是不是应该要把罗业送到幼儿园去,但他们认为她的想法很可笑。
“只要你肯说出来,他们就会知道的。再过几个月你可以上小学了,上面同意你去上学。在学校里会有很多小朋友和你玩。”
姐姐从秋千的椅子上下来,站在她带着的孩子的身后,轻轻推着秋千的绳子,“抓紧了。”
罗业在秋千上越飞越高,那是一个明媚的春日,公园里到处是孩子的笑声,他与古雪融的对话消失在拂过柳叶的春风中。
罗业的诞生带来了一些变化,有人相信他可以完成更伟大的宏愿。¢精-武^小!说?网′ !免.费*阅^读¨邪教追求的无非就是永生,而现实中永生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们追求的是在另一个世界永生,追求的是超脱,也就是他们最终极的一条教义,“获神庇佑,无罪涅槃”,好多人就是这么白死的。不过信仰禄都斯而死的人也不能算是白死,他们的身体会变成血肉的一部分,和这个宏愿融合在一起,超脱成了不是人的东西。某种程度上来说,还真不是在骗人。
人世间令人痛苦,平庸的人忍受麻木的苦,聪明的人忍受误解的苦。还有穷鬼,病得要死的人,运气不好的赌徒,上瘾了的酒鬼,投资失败的老板,陷入虚无主义陷阱的知识分子,禄都斯为他们指引了方向,他们看到了希望,尽管这种希望看上去有点恐怖。不过越恐怖越真,看起来越不像这个世界的东西看上去就越给人信仰。
罗业不知道这个叫禄都斯的东西存在了多久,虽然他被称作是禄都斯的代理人,是最靠近禄都斯本人的人,不过他在这个组织里像个吉祥物。多亏有了派系斗争,顺带一提,这个东西真是在哪都无法避免,连个班级里都要搞小团体和争当老师的发言人,更何况是这样邪门的宗教系统呢。
他的父母属于真理会,所谓的真理会就是秉持着禄都斯是唯一真理的模式(换句话说,邪教的原教旨主义者),在此前提下,罗业本人就非常重要了。
如果真要按着教典来,那这些教众应该把他奉为领袖,把他爸妈当成太上皇供着。可这个“领袖”连话都说不明白,要发号施令似乎只能靠恐怖统治。
另一个派别是代理会,意思也很明显,也就是把罗业当做禄都斯在人间的代理人,把他当成一种精神象征,实际上依旧按着教内的固有模式办事。乍看上去真理会似乎对罗业有利,没准罗业能在这个世界当什么从异世界而来的邪教之王,可实际上罗业在哪里都没有话语权。
因为他“软弱”,他想着是不是只要他指挥它把教徒都吃了就没那么多事了。然而这东西就像肿瘤一样,生生不息,像癌症* 一样到处漫延。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信仰禄都斯的人和没见过禄都斯的人。他还记得他父母很兴奋地说,你的到来改变了这一切。
他害怕去探究他到底是不是他父母亲生的,他毫不怀疑他们对他是有爱的,可这种爱里掺杂了太多的东西,变得让人害怕了。如果他和他们没有血缘关系,那么他将斩断了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丝联系。他到底从哪里来,为什么他能理解教典的意义,他没有在“阅读”中理解,那是人类学习的方式。对他而言,而是禄都斯的话语从纸面上脱离,直接刻在了他的脑海里,就好像他本来就应该掌握那样。
他长着人的模样,他是那个血肉模糊的怪物吗?
方灵说,你就是一个正常人,顶多有点自闭。你还懒得写作业,上课睡大觉,爱好吃橙子。
他们去水果店转悠,方灵很大方地说要吃什么随便拿,然后罗业用塑料袋盛了满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