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水日悬 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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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折促销活动?还是谁特地给姥姥说了这件事?

他按下疑问不提,想找个时机顺手调查一番,不过当天晚上,他就凑巧解开了这个疑惑。^x^i!n·2+b_o!o,k\.*c*o/m_

罗云道从山上回来,夜晚山间雾气浓重,他的全身的衣裤都泛着潮意,只想回去赶紧洗漱。他走进院子,晚间七点五十左右,佛堂的灯还亮着,穿过放下的淡黄色布帘,从缝隙间透过光亮,唱佛机仍在单调地播奏着,老太太还在做晚课。她早上起来做早课,下午有时会念几卷经,晚上还有一场一到二小时的晚课,可见她礼佛的虔诚,从不曾间断过。

这个点是老太太晚课快结束的时候,罗云道本想隔门打声招呼,老太太能听见,只不过念佛不能中断,因此从不回复。隔着纱门,他瞧见姥姥手里拿着香,正对着地藏王菩萨说些什么。这明显不是她正常晚间功课会有的流程,因此罗云道没有出声,侧耳倾听。·3*4_k,a*n′s¨h+u!.¢c\o~m_

“老头子,前几天你给我托了梦,说放不下外孙。这么多年了,你也不托点别的,这个大外孙你见过么,见都没见过,就说放不下。他长得瘦瘦高高的,但是力气够用,人也健康,又俊俏。不像你,病歪歪,风吹了就倒了。跟你说晚上别去偷鱼,你偏不听,大队里的水库是那么好进的么。我跟雪予能活活饿死了不成?非要贪吃几口鱼肉?“

“做点坏事就慌慌张张,别人偷鱼都没事,你偷鱼怎么就脚一扭掉水里了?大队的人又不是鬼。你做贼心虚什么呢?我看你们家找的算命先生真是不行,取的名字一个字都对不上。你说说,你走这么早,好意思管自己叫永龄吗?一百岁的一半都没活到,永龄在哪儿了?还不如叫师折寿,把命克一克,反而克好了也说不定。”

“得了,不说了,你就在下面好好待着吧,棺材我也叫小业订好了,等我死了咱俩一个墓,到时候我再念叨你。′如^文_网* *免-费!阅_读*”

老太太说完,手里捏着香对着地藏王菩萨低头躬身拜了三拜,然后把香插进半满香灰的香炉之中,烟气袅袅上升。这时罗云道才假装自己才来,如往常一样,说道:“姥姥,我上去休息了。”

罗云道翻出身上的纸巾,擦了擦墓碑上的尘土,老太太心里头明明这么思念,却一次也没机会进山来看过,密室让她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罗云道试着提过几次,用不用去扫墓,老太太就跟没听见似的。他又和寿材店的人说,到时候棺材要放进麓山上的坟墓里合葬,那店里的人也和痴呆了一样,对罗云道的要求充耳不闻。

寿材店不仅卖棺材,还卖花圈香烛,礼炮挽联,骨灰盒跟墓碑,种种和丧葬有关的东西,店内一应俱全。因此应姥姥的要求,罗云道还在店里订购了一块青石色的花岗岩墓碑。石碑动手刻字的时候需要合上生辰八字,习惯上要找算命瞎子算出一个黄道吉日,于是老太太就给了罗云道一张写有生辰八字与姓名的黄表纸。

刻字的石工问罗云道墓碑上写什么东西,要怎样的格式。老太太没提,对上面刻什么流芳百世还是积德耀宗并不在意。于是罗云道心想那就弄成一样的,十分公平,都是光照后代,省得两口子在地下吵架。同时,他也并不想以自己的辈分来立碑,老太太真正的外孙或许另有其人,或许罗云道只是顶了一个亲人的空壳而已,他不愿冒充别人来做这件事。他受到老太太的关心已经够多了,起码这个名号还是还给别人吧,就当是老太太的女儿为母亲和父亲所立。

他对石匠说道:“就写慈母罗绛鸿之墓,光照后代。”

这几张纸巾的清洁对整块墓碑乃至整座墓穴而言只不过是杯水车薪,所以罗云道擦了几下就放弃了,至于重修整座坟墓,这件事对他而言太过多余,在密室中这些“闲情雅致”还是点到为止更好。

他想起在记忆中毫无印象的母亲,想到这个叫罗雪予的名字,微妙地感受到一层令人感慨的血脉联系,就算是虚拟的也好,真是这样也罢,看在密室如此努力的份上,他愿意把它当做真的。他的指尖触碰到已经擦干净的墓碑的左侧,轻声呼唤道:“姥爷。”只此一声而已。

罗云道回到院子里时老太太正坐在小板凳上剥毛豆,已经剥了一个小淘箩底,上面浅浅的一层。老太太抬头看见只有罗云道一个人进门,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小姜呢?”

“姜州临时有急事回去了,中午就咱们两个人吃,少做点菜吧。”罗云道漫不经心地说,他搬了一个小板凳,再去厨房洗了手,回来也坐下来,懒洋洋地嗑瓜子,把瓜子壳全丢旁边的簸箕里。老太太喜欢一个人做事,不爱别人来帮忙,罗云道已经相处出经验了。

“什么事这么急,饭都吃不上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