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水日悬 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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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得很不同。.萝?拉-小¨说/ -首/发^

因为程真运气好,所以她早早地体验到了这一点人上人的快乐。她洋洋得意地戴着中队长的臂章向母亲展示,她看到程存努力地表演出了欣慰的情绪。这近乎是一种浑然天成的表演,程存几乎是条件反射性地依据社会通常意义上的母职责任,演出了应该给予孩子的鼓励,优秀的表演和反应完全够资格当成模范家长而列进育儿书里。

程真见到了母亲脸上的笑容,感受到了母亲落在她徽章上的目光,还有抚摸她头发的那一双手。但就在某一瞬间,程真忽然察觉出程存的真实感受。那是一种竭尽全力掩藏也无法消磨的轻蔑,尽管只是很短暂的事情,快的就像程真本人出现了因为兴奋而产生的错觉,但它象征的意义是如此诡异,诡异得与这样母女相亲的气氛异常不匹配。

当时程真说不出这种感觉的古怪之处,但她的心里已由此扎下了一根刺,这根刺顽固得像针一样顺着她的血管掉了进去,伴随脉搏的跳动往心脏的深处越扎越深。!鸿-特?小¢说_网¢ ~更/新′最.全*导致程真每次有什么成绩向程存诉说时,她都会忍不住去感受这种突兀的轻蔑是否真的存在。

直到若干年后程真才意识到程存的轻蔑到底从何而来,这是真正的天才对庸才的不屑,尽管她们血脉相连。随着程真年岁渐长,她的成绩越来越不突出,她整个人终于从聪慧过人的评价变得泯然与众人,再也没有老师对她加以青眼。她和程存的差距越来越大,变得是个人都能叹息一声。

程存从来没有说过一句对程真成绩不满的话,她一直是那么全心全意地鼓励程真。她唯一说过的接近于鞭策的话就是,妈妈相信你能够做好。+w`d?s,c¢w¨.·n¢e_t^

这份相信太沉重了,程真再也不能背负,她一次又一次地怀疑自己是否和程存有血缘关系,但她们确实面容肖似。她竭尽全力才取得勉强称得上优秀的成绩,考入一所重点大学,接着读研究生。她用尽百分之两百的力气去复制程存不费吹灰之力的道路,结果当然是自讨苦吃。她怎么能不抑郁?她经常想,如果程存不是她的母亲就好了。那么她的所有问题都会被解决。

她更希望宋芝昌是她的母亲,因为宋芝昌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天才,她懂得那种在智慧殿堂面前徘徊,却始终无法跨过那道门槛的痛苦。程存再怎么了解程真,也无法真正体谅到程真的痛苦,本质上她们就是两种人。程真受够了做程存宠物的感觉,毅然决然地离开了。

伴随着这种离去,同时她彻底失去了“高人一等”的感觉,青少年时期的程真就好像一个虚幻的残影,提醒着她曾经有多么不切实际的想法。她凭什么想去指挥别人?她和别人到底有什么不同?她哪里有超过常人的能力?程存的轻蔑完全是合理的,最起码她应该不会有这种取得小小成绩就自满到喜不自胜的感觉。她根本看不上这种几十人的班集体的小小生态,即使是二十余年前的程存,大概也不会有什么情绪波动吧。

想起这些事情的时候,程真的心情只是稍微有点起伏,自从把自己一分为二之后,程真对于以前这些在意得要命的事情全都像隔了一层纱帘一样,透着这层纱帘,欣赏着过去的悲喜,无法感同里面蕴含情感的千分之一。这要归功于同过去的切割,在宋芝昌的帮助下她制作出了一与她本人共享记忆的心理投射,就摆放在心象房间之中。她与密室意识做了交易,她脱离这个房间,作为玩家独立行动。而这个房间就由程真的心理投射监管,只能被动等待程真的联络。而这份联络,在程真进入密室时也会切断。

就当是一次小组作业吧。程真心想,反正在这个世界,即使自己作业完成得很糟糕,也没关系了。没有人再会因为程真本人的血缘身份对她产生什么期待。她只是个最普通的玩家,机缘巧合下获得了阵营领导者的身份。她可以做得很烂,她可以不对任何人负责。众所周知密室中,玩家唯一的负责人就是自己。

想通了这一点后,程真觉得自己轻松了不少。密室已经为她搭好了台子,她只要站上去,向众人宣布,我们是受害者协会就可以了。程真没有花一秒钟就想了这个组织的名字,她对此很满意。不过这份满意在她打开抽屉,发现一本账本的时候就消失了。在账本扉页的最上面就写着:受害者协会。

她翻开账本,里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资金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