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现在正是这家店开门的时候了,它做的是晚上的生意,就像很多店只做夜宵,甚至何知君之前刷到推荐,说哪个地方做最新鲜的猪杂粥,只有凌晨两三点才能吃到,那些猪肉和猪杂从屠宰场刚杀完就运了过来,那些肉可能摸起来还是热的。
她意识到这些居民正是朝那家店走过去的,何知君远远地看到了那家店的门头,和白天她见到的一样,大部分地方都用砖头砌死了,看起来像一座民房的背面,只有一扇小窗户开着,香气源源不断地从窗口向四面八方蔓延。
白天这个窗口的窗户还是半掩着,但现在已经把窗户打开了,何知君望见窗户内有拱形的栏杆,那意味食物只能从栏杆下面递出去。
还有一点不一样的事,这家店红字白底的牌匾,在白天是“油炸xx头”,中间两个字斑驳掉漆,根本认不出来缺了什么字,但在晚上“油炸”和“头”都不见了,仿佛一天之内这个牌匾被重新上了油漆,或者重新换了个牌匾,不过何知君知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和符合常理,因为在缺少字的地方反而多出来了两个字,在上面只是写着“伟人”。-d^a¢n!g`k_a′n~s-h\u^.`c¢o?m`
油炸伟人头?何知君咀嚼着这一串完整的词汇,脸色愈发古怪,难道这个店名只是用的一种比喻,就像油条的由来,民间传说是愤怒的百姓想油炸秦桧一样。
这家店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就像何知君白天一发现自己进了密室,结果是在寒风中排队,这队伍是那么长,换做何知君平时一定不会排那么长的队伍,除非是商场里排队免费领取活动蛋糕,那是一种更加现代的救济粮领取方式,她还要发在社交平台上打卡才能领取。¨5′0′2_t¨x^t\.,c\o·m/
何知君本打算默默地加入了队伍,但她的沉默没有延续五秒钟,因为她发现排在她不远处的居然是个熟人,这个人在白天她和姜州都见过,是在同一幢单元楼住着的新界小学的英语老师,叫舒伟英。其实有好些人何知君白天都见过,不过她都说不出路过的行人的名字,毕竟一丁点也不认识,因此这倒也不算是个巧合。她只是在一堆人中发现了她唯一认识的。
“舒老师?”何知君走到他面前试图跟他说话,他的眼睛也闭着,和所有人一样,由于他的脸对缝出了问题,当他闭上眼睛的时候,何知君能看到两条眼睑高低差得如此远,起码有三厘米的误差,如果制造人类是一项流水线上的工艺,那么制作舒伟英的人一定是在打瞌睡才出现了如此重大的对缝焊接上的失误。
舒伟英没有任何反应,就和那些无视何知君的行人一样,但何知君没有立刻放弃,而是又尝试着呼喊了几声,说道:“舒老师?你怎么在这里?”
她看到他的面部皮肤抽动了一下,何知君一时间有些激动,稍微用力地拍打着舒伟英的手臂,说道:“你好?我叫何知君,在工人鲜奶上班,白天我们刚见过,在单元楼里。”
舒伟英突然浑身哆嗦,整个人像是被通了电,剧烈地震颤,又像癫痫发作了,何知君赶紧收回手,紧张地盯着这个中年男人,直到舒伟英艰难地半睁开眼睛,全身的抽搐才堪堪停止,他对何知君说道:“...你好。”他似乎试图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但他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面部肌肉,* 因此这个笑容近乎恐怖。
“舒老师,你在这里干什么呢?”何知君问道,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就像走在大街上碰到熟人寒暄几句那样,“我闻到这里特别香,大家都是来买吃的吗?”
舒伟英说话的语调很慢,说一个字都要卡顿一会儿,他说道:“..是啊。这家店...很有名。”
“它是卖什么的?”何知君问。
舒伟英越说越流畅了,像是渐渐地清醒过来,从梦中苏醒,他嘘了一声,然后对何知君说道:“卖油炸伟人头。”
何知君生怕自己理解错了,追问道:“是一种面点吗?还是别的什么?”
“就是人头。伟人的头。”舒伟英低声道,仿佛这是个绝世机密,从他说出的语句中的实际信息来看,很难不是一个惊世骇俗的机密。
何知君面色青白了一阵,不过她很快让自己再度投入其中,不就是人头吗,是老伙伴了,不过这次是油炸了一下,没什么大不了,她装作这是个寻常的事件,继续道:“什么伟人?你们买这个干什么?”
“什么伟人?我不知道,很多吧,爱因斯坦、达·芬奇、马基雅维利...历史上的伟人,他们的脑袋。”舒伟英神色严肃道,“古代的有,近代的也有,像什么爱迪生,伟大的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