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航下意识地抬手要去摸自己的脸, 正是这个动作让他从震惊和空洞中回神,他正在控制他的外部肢体,他还在这儿,他的理智也跟着回笼了。但他无法面对现实,他感觉自己说一个字都困难。他一开口感觉心脏正在遭受挤压,他随时有可能心脏破损而死去,仿佛有一双手像拧毛巾似的挤压他的心脏,拧出鲜血和眼泪,他感觉不到自己的眼泪正在涌出。
“你现在告诉我还有回旋的余地。”罗云道心想这一幕真是太似曾相识了,在溯江密室中,他操纵陈思航杀死了自己的母亲与父亲,那时候陈思航完全丧失了常人的判断和自制,像个孩子似的,一心想要寻求罗云道的安慰,好从这种血腥的谋杀中解脱出来。+优/品+小!说+网? ·更-新·最!快+因为只要这个行为被认可,他就可以脱罪,再也不受这样的束缚了。
如果在那个现实中陈思航杀人也是因为自己...罗云道发现自己接受起来会比在密室困难好几倍,在真正的现实他的所作所为谁也无法宽恕,在那里没有密室的强制力为他摇摇欲坠的道德保驾护航,而一种很少见的愧疚从他的内心涌出,尽管他清楚现在仍需要当单纯的密室处理,但他已经无法忽略这种内疚。
罗云道轻轻地把正在无声哭泣的陈思航揽入怀中,按着他的后脑勺试图给他一些安慰。与此同时,他想了想姜州抽空告诉他的人际关系,关于陈思航和晁渊炜的不对盘,以及他想要再次申请转组。陈思航这个反应一定是失手杀人,那么谁最有可能成为他的目标,已经昭然若揭了。
他说道:“晁渊炜死了,是吗?”
“你怎么知道...”陈思航绝望地说道,他不想离开罗云道的怀中,即使他知道这个动作很越界,甚至他都不清楚自己怎么就梦游似的走到了罗顾问的门口,似乎在潜意识中他明白谁才能救他于水火之中,或者说,这件事发生的根源在谁身上,他很清楚,“我完蛋了,我不是故意的。*k?u?x*i-n?g~y!y¨.·c\o+m^我不知道他怎么就...”
“意外很难避免。”罗云道想到了自己的那个意外,关于周衷振,看起来像另类的情况在陈思航身上复发了,他说,“告诉我具体的情况。”
“我的一份新转组报告需要找晁渊炜签字,我就去找他了。”陈思航说完一句,缓了一会儿继续道,罗云道的态度无疑让陈思航勉强镇定下来,他既没有大呼小叫,也没有当场报警,反而以一种让陈思航最受用的态度关心他。
“我去了他的房间,他让我进去。”陈思航感觉自己足够冷静了,不太好意思再赖在罗顾问身上,就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罗云道留意到他的动作,就松手了,让陈思航自己坐着,他则站在书桌边,平静地倾听着,并且拿纸巾擦干衣服上被蹭到的泪痕,“我和他说签字的事情。他说我来得正好,现在疗养期间有足够的空闲跟我谈话。“
“他就跟我说了很久,差不多是批评了我有半个多小时吧,一句都没说签字的事情。我就又问了一次,问到底能不能给我签字。晁渊炜很生气,说他教育我的我一句话都没听进去,说我太倔了,他说他永远都不会给我签转组的同意书,让我不要再做梦了。“
陈思航沉重地喘息了两声,道:“然后我就和他争吵起来。我们发生了肢体冲突。我很用力地推了他一下。“
罗云道心想晁渊炜被推倒后可能撞到了头部,那么的确有可能当场就这么死了。这就完全不是陈思航的问题,他刚想这么说,陈思航就说道:“他往后倒了,头撞在了书桌的这个角上。”
晁渊炜作为一个项目组的组长,房间的待遇应该和罗云道相似,罗云道注意到自己书桌的边角也十分锋利,并没有做成弧形或者有包边,如果位置恰到好处,确实可以让人的大脑在一次撞击后失去意识或者直接毙命。
“他当场就没有呼吸了吗?”罗云道问。
“没了,后脑勺都是血。”陈思航说,这就解释了他手上血迹的由来,他一定是去查看晁渊炜的尸体了,然后匆忙用纸擦去手上的血,但没彻底擦干净。他抱着自己的后脑勺,陷入崩溃之中,说道:“罗顾问,我该怎么办。如果我去自首的话,会不会给我判过失杀人。他们也可能会枪毙我,晁渊炜的职务摆在那里...我也可能会坐牢,我不想坐牢。但是,他们肯定会发现的。我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轻声。”罗云道两手按住陈思航的肩膀,不让他过份沉浸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