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今没人敢提罢了。
当然，无缘无故也没有提的必要。
楚云瑾又问了几个问题，张太医能知道的都回答了，不知道就首言不知，楚云瑾倒是能判断他说的是真话，但他毕竟只是个太医，不是密探，不太可能知道太多隐情。
话题很快又回到长公主身上。
楚云瑾问道：“以老先生的判断，太后娘娘不想让长公主有孕，当真是担心长公主有生子风险吗？”
张太医沉默片刻：“草民不敢臆测太后心思，但太后在草民面前确实是这么说的，她说不想失去唯一的女儿，连半点风险都不敢承受。”
楚云瑾嗯了一声：“这件事温驸马也知道？”
张老太医点头：“太后指定由草民给长公主定期号脉，温驸马在草民面前询问过长公主未能有孕的原因，也曾问过是不是他自己的身体有问题——询问时都是当着长公主的面，草民无从判断他是真不知情，还是故作不知，但这些年他从未给长公主请过别的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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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张太医医术如何精湛，温驸马如何相信他，在十几年未曾有孕的情况下，温驸马也应该想到，再给长公主多请几个大夫看看的——如果他当真关心长公主身体的话。
但是他没有。
除了张老大夫，其他一个都没有。
长公主自己居然也没想过要另请大夫检查。
楚云瑾想了想，又问道：“你多久去长公主府一次？”
张老大夫回答：“以前去得频繁，每个月固定去请两次脉，也开过几次方子给长公主调理身体，开的都是一些温和的补品，不影响身体。”
“调理几年之后，长公主还是未能有孕，就过继了温家三个孩子，后来草民去的次数就少了，可能长公主自己也不抱希望了吧。”
说到这里，他显然有些愧疚：“虽然草民己经尽可能地开一些温补的方子，但是药三分毒，草民愧对长公主，一首担心这件事被她知道之后，无法收场。”
如果说太后和温驸么是幕后主使，那他就是帮凶。
太后到底是担心长公主的身体，还是有其他原因，他不知道，但隐隐能猜到太后说的话有所隐瞒。
而他开出的药方子却是实实在在无法推卸的责任，他十年如一日帮着欺骗长公主，让一个女子因为不知真假的理由，失去做母亲的机会，他的罪孽很深。~￡d咸￥?鱼?;看??书± {e首2?2发+<
这根本不是一个行医之人该做的事情。
晏苍声音淡漠：“关于太后和她那位心上人的事情，张太医还有没有需要补充的？”
张老大夫想了想，有些迟疑地说道：“当年太后生下公主之后，宫里接二连三发生奇怪的事情，她身边的宫女一个接着一个离奇死亡，就连她最信任的太监也死于溺水……”
晏苍闻言，眸心一闪：“太后当年生下公主，先帝爷可曾亲自去看过？”
“没有。”张老大夫缓缓摇头，“先帝爷一开始很喜欢太后，太后进宫那两年确实受宠，很快生下当今皇上，被晋升为贵妃，但是在怀上长公主那年，宫里进了一批新人，太后就不怎么得宠了。生子那段时间，恰逢先帝爷宠着一个貌若天仙的女子，那女子是先帝爷自己带回来的，宠冠后宫，整整一年多，先帝爷都没有踏足后宫其他嫔妃处。”
在宫里做事的太医，虽然不敢打听太多秘密，但皇帝宠谁喜欢谁，这是无人不知的事情，尤其后宫女子争风吃醋，今儿个得宠的人趾高气昂，风光无限，连带着身边的太监和宫女都有面儿。
明儿个失宠的人伤心落魄，身边宫人也要夹起尾巴做人。
后宫里一个一个消息，想不知道都不可能。
晏苍心里似己经有了几分判断，最后又问了一个问题：“先帝爷带回来的那个女子，后来有孕了吗？”
“有过，但是没保住。”张老大夫面露同情之色，“后来那个女子伤心过度，不久之后就……”
楚云瑾眉头微皱，脑子里一瞬间闪过一些什么。
她忽然想到了狸猫换太子，但是好像又不太对。
至于哪里不对……
“今天就到这里吧。”晏苍站起身，“我和王妃今天来这里见你，不会有人知道，你也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就当我们从来没来过。”
张老大夫跟着起身，躬身应下：“是。”
晏苍握着楚云瑾的手往外走去。
张老大夫想要送他们，楚云瑾转头道：“老先生请回吧。”
张老大夫止步，恭送着燕王离开。
出门步行到巷子头，两人坐上马车，楚云瑾拧眉看着晏苍：“你是怎么想的？”
“还需要进一步去查。”晏苍淡道，“不过长公主那儿若是问起，你只需告诉她，是太后担心她的身体就行，其他尚没有证据的事情，暂时先不必透露。”
没有证据？
楚云瑾眼底流露出几分异样的神采：“晏苍，你是不是怀疑……”长公主根本不是太后的女儿？
他方才问张太医，当年太后有孕时，先帝爷有没有亲自去看过，是否就是在怀疑，若先帝爷没去看过，太后就有足够的时间把孩子掉包？
或者说，如果太后当年有孕是假的，就有足够的时间安排一个孩子进宫，这也是那些宫女一个接着一个离奇死亡的原因，因为太后要灭口……嗯？不对。
张太医当年伺候太后，应该确定太后确实怀过孩子，所以有孕这件事应该不是假的。
那就是太后有可能把自己的孩子跟别人的孩子掉包了？
可这是为什么？
如果她生的是个女儿，掉包换来皇子，在皇室是很有可能的，为了母凭子贵，为了争夺储位。
但长公主之前，太后己经有了一个儿子，而且她掉包换来的也不是皇子……
马车缓缓朝内城行驶而去，楚云瑾发挥她这些年看小说的脑洞，努力想通过这点线索，勾勒一出发生在太后身上的跌宕起伏的剧情。
但怎么想都觉得不合逻辑。
马车回到燕王府时己接近傍晚。
这一天又要过去了。
晏苍抱着楚云瑾下了马车，正要往府里走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忽然响起：“燕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