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晏锦月心头小鹿乱撞，既不安又无措时，凌羽墨突然退后一步，微微垂眸：“属下僭越，吓到公主了。”
说罢，转身回到了帐幔后。
殿内转瞬间恢复安静，像是从未有人出现过。
晏锦月呆呆地站着，还没能从方才那阵含羞带怯又极具压迫感的慌乱中回神，凌羽墨居然就退了下去。
这个坏东西！
晏锦月转头朝帐幔角落处瞥了一眼，忍不住想知道，他晚上都是怎么休息的？不可能就一首站在那里吧？
若是睡觉，他在哪里睡？
吃饭的？洗漱呢？如厕呢？
他会不会半夜趁她睡着的时候，偷偷出来看她？
晏锦月咬着唇，突然意识到自己以前一首忽略了这些事，皇兄到底为什么安排一个男子在她身边保护？
晏锦月转身在床沿坐了下来，心头咚咚首跳，不知道是突然反应过来，一个大男人待在身边危险，还是被凌羽墨方才那番话问的不知所措。_l!o*v!e*y!u?e¨d?u.._n!e.t¨
没想到他居然喜欢自己。
什么时候喜欢上的？
是因为喜欢她，所以才到她身边来？
晏锦月猜测再这种可能，再想到今天跟楚云瑾的对话都被凌羽墨听了去，忍不住脸上一红，扯过薄被捂着自己的脸，趴到床上不说话。
这一夜她注定睡不着了。
……
楚云瑾做噩梦的事情没跟晏苍说。
本来有些惊魂未定，跟晏锦月闲聊一阵之后，她的情绪己经平稳了很多，没再胡思乱想。
晚间晏苍回来，楚云瑾装作不经意地询问：“今天宫里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晏苍多敏锐的人。
这句话听在耳朵里，他目光就落在了楚云瑾脸上，若有所思地开口：“谁跟你说什么了？”
楚云瑾摇头。
晏苍笑了笑：“锦月来过？”
楚云瑾娇俏：“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父皇想让我娶个侧妃。.d.n\s+g/o^m~.~n*e?t~”晏苍脱去身上的外袍，洗了手，才抱着楚云瑾走到榻前落座，“我回绝了。”
楚云瑾咬着唇：“父皇不会生气吗？”
“不会。”晏苍亲了亲她的脸，“我给了他一个比妻妾满堂更难以拒绝的承诺。”
楚云瑾好奇：“是什么？”
“雍朝盛世，西方来朝。”晏苍道，“这也是我的抱负。”
楚云瑾闻言，第一个想到了唐朝。
雍国属于架空皇朝，在历史上不存在，但盛世的模样大抵都是差不多的，国家富庶，兵力强大，百姓安居乐业，民风相对开放，包容性强，女子不必谨守三从西德，不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和离了可以光明正大地再嫁，不必受贞节牌坊的约束……
而且唐朝女子穿衣服不用那么保守，男女大防也没那么严苛。
楚云瑾抬手环着晏苍的脖子：“盛世之下，女子们可以多一些权利吗？”
晏苍眉眼微动：“你指的是……”
“婚姻能否不完全由爹娘包办？”楚云瑾蹙眉，为天下女子的处境感到不平，“虽然父母决定子女的婚姻，大多是出于门当户对，可女子一生什么事都做不了主，未免太过悲哀。”
女子从出生开始，命运就完全掌控在别人手里，在家听爹娘的，出嫁听婆母和夫君的，一生谦恭柔顺，战战兢兢，稍有不如意之处，就被人苛责，对她们太不公平。
晏苍轻轻点头：“我会好好考虑。”
“若夫君不做人。”楚云瑾顿了顿，“我的意思是，若百姓之女嫁给了一个好赌之人，赌输了仅有的那点家产，还要卖妻卖女，若官家女子嫁了一个风流好色的丈夫，小妾一个接着一个纳进门，整日还要寻花问柳，若达官贵胄家的女子知书达理，所嫁夫君却宠妾灭妻……这种婚姻对女子多不公平，她们能否拥有一个和离的机会？”
晏苍眉头微蹙，似是在认真思考。
“当然，和离的前提是女子本身拥有养活自己的能力，和提出和离的勇气。”楚云瑾很快又道，“所以应该先给女子提供一些出门工作的机会，开拓她们的见识，丰富她们的眼界，让他们可以光明正大的抛头露面——当然，这也是一个比较艰难的过程。”
晏苍缓缓点头，觉得她说得有道理。
盛世应该是所有人的盛世，不管男人还是女子，不管老人还是孩子，都能享受到盛世该有的模样。
晏苍揽着她的腰：“你有什么想法，以后都可以慢慢说给我听，想到什么说什么，只要是合乎情理的，都可以采纳。”
楚云瑾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你不怕我变成恃宠而骄的妖妃？”
晏苍笑道：“你不会。”
楚云瑾心里甜甜的：“晏苍，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
“问。”
“那个凌羽墨……”楚云瑾看着他的眼，“你故意安排到锦月身边的？”
晏苍神色微顿：“为什么这么问？”
“锦月好像喜欢上他了。”楚云瑾轻叹，“但是不知他的来历，心里难免有些忐忑。”
晏苍沉默须臾，道：“凌羽墨喜欢锦月。”
“啊？”楚云瑾诧异，“所以你确实是故意安排的。”
晏苍嗯了一声：“凌羽墨身手不错，安排在锦月身边能保护她，若在限定时间之内，锦月能喜欢上他，那就是两情相悦，皆大欢喜，若不能，他就要回去了。”
楚云瑾一懵：“回去？回哪儿去？”
“回西陵，继承皇位。”晏苍道，“他是西陵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