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抵达燕王府，她匆匆进门，询问燕王殿下何在。
下人回道：“王爷正在霜雪院吃——”
晏锦月头也不回地往霜雪院而去。
晏苍和楚云瑾正在用膳。
晏锦月跨进房门，冷冷问道：“是昭阳公主府招待不周，让皇兄和皇嫂没吃饱？”
楚云瑾转过头，诧异地看着晏锦月：“锦月，你不是在府里招待宾客吗？怎么有空过来？”
“乔迁宴己结束了。”晏锦月走过去坐下，不满地开口，“你们为什么提前走了？”
楚云瑾转头看向外面天色，他们走得确实有点早，忘了跟晏锦月说。
不过乔迁宴结束得也太早了些。
楚云瑾认真说道：“今天是你入住新府的大日子，你应该留在公主府，招待客人们去园子里逛逛的，赏赏花，喂喂鱼，在一起闲聊聊，多惬意。”
晏锦月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她又没办过乔迁宴，而且她跟那些不熟的人能聊什么？
公主府花园大不大，好不好看，她以后自己会看，不需要其他人去破坏园子里的风景。
“皇兄。”晏锦月转头看向晏苍，“凌羽墨到底是什么身份？”
晏苍看她一眼：“他没告诉你？”
晏锦月皱眉：“他嘴巴跟蚌壳似的。/k·s′j?x-s!w·.^c!o/m?”
晏苍垂眸吃饭，没有说话。
晏锦月命人添了一副碗筷，看着桌上六道荤素搭配的菜肴，忽然羡慕起了楚云瑾。
“你们是不是每天都一起吃饭？”晏锦月看着楚云瑾，有些嫉妒，“凭什么我就要一个人吃饭？”
楚云瑾：“……”因为你还没成亲？
虽然今天是她的乔迁之喜，但晏锦月看起来兴致不是很高。
“要不要再给你添两道菜？”楚云瑾放下筷子，“你喜欢吃什么？我让厨房给你做。”
晏锦月摇头：“不用麻烦了。我随便吃点就行。”
她来这里不是为了吃饭，她有话要问皇兄。
晏锦月抬头看向晏苍：“皇兄吃完了先别走，我要跟你谈谈。”
楚云瑾：“……”这语气听着真耳熟，很像上学时的一些中二少年口头禅，放学别走，我跟要你谈谈。
晏苍果然没走。
他起身走到窗前站着，负手而立，周身流露出浑然天成的慑人气度。
晏锦月气势顿时弱了几分。
沉默片刻，晏苍问道：“锦月，若是让你嫁去别的国家，你愿意吗？”
别的国家？
晏锦月一懵：“我……”
“凌羽墨是西陵皇子，下一任皇帝。′m¨z!j+g?y￠n′y,.?c*o′m`”晏苍没再隐瞒，“他喜欢你，承诺这辈子只喜欢你一个，就算以后登基，后宫也不会有其他人。”
晏锦月整个人都是懵的：“他……他怎么会是西陵皇子？”
西陵皇子到皇兄身边做侍卫？
这可能吗？
凌羽墨不会是奸细吧？
晏苍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淡道：“他不是别有用心，只是少年时被人追杀……此事说来话长，你今晚回去之后，可以跟他好好谈谈。”
晏锦月撇嘴：“他根本不愿意跟我谈。”
“愿意的。”晏苍道，“你多问几遍。”
晏锦月咬着唇，忽然开口：“如果我不喜欢他，皇兄会强迫我嫁给他吗？”
晏苍转过头来，瞥她一眼：“你觉得呢？”
“虽然我觉得你不会，但凌羽墨是个男子，皇兄让他以侍卫之名待在我身边，还说他早就喜欢我……如果我不喜欢他，皇兄公然放一个男子在我身边做侍卫，不觉得不合适吗？”晏锦月眉心微蹙，“万一凌羽墨爱而不得，做出伤害我的事情，皇兄能及时救我？”
楚云瑾听着，表情有些微妙。
她觉得晏锦月担心得不无道理，但此时她说的语气更多的是一种控诉，带着点不满。
“为兄确实考虑不周。”晏苍没反驳，反而点头认下自己的错，“凌羽墨喜欢你是他的事情，我给他一个机会——他是以暗卫身份待在你身边保护你，就算你不喜欢他，他也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你的事情，甚至只要你和身边的下人不说，旁人不会知道你身边有他的存在。”
可能女子心思都是细腻敏感的，总忍不住多想。
晏锦月也不例外。
她沉默片刻，问道：“皇兄是希望我和亲吗？”
晏苍微默：“不算和亲。”
晏锦月看着他，没说话。
“凌羽墨的皇位一首是为兄在帮他，西陵和雍国若能结成姻亲国，一来往后数十年，漠北都会安分许多，雍国不用连年打仗，可以安心地发展民生。”
“二来你能做西陵皇后，母仪天下，这是女子嫁人之后能拥有的最尊贵的身份——倘若以后哪天凌羽墨变了心，为兄随时可以接你回来。”
顿了顿，他补充一句：“另外，这一切的前提都是你心甘情愿，若你不愿，为兄绝不勉强。”
晏锦月原本还想质问的，远嫁他国还不算和亲吗？
然听到最后一句话，她所有质问的话都卡在喉咙里，慢慢咽了回去。
她一点都不喜欢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她也不喜欢千里迢迢嫁去别的国家，跟和亲没什么区别。
可晏锦月理智地想了想。
皇兄说得有道理。
她不喜欢千里迢迢远嫁他国，但她喜欢母仪天下，高高在上。
留在雍国，她不管嫁给谁，三代之后家族都会慢慢淡出皇族贵胄的圈子，皇兄即位，她的儿子女儿将来还可以继续享受半生荣华，可孙子孙女呢？
公主的女儿没有封号，除非很得宠，才能破例封一个世子郡主的封号，但世子和郡主比公主的待遇己经差了很多。
等世子和郡主再成亲，他们的孩子就什么封号都没了。
做西陵皇后就不一样了。
有皇兄在，凌羽墨至少能保证短时间之内不会变心，如果他的承诺可以维持久一点，或许十年二十年之内都不会变心。
这样一来，她稳坐皇后之位，她的儿子可以成为西陵下一代君王。
从私情上说，往后的西陵皇族，世世代代都流着她的血。
从大局上说，雍国和西陵联姻，至少可以维持三五十年的和平。
百利而无一弊。
可晏锦月心里还是有些不平。
“若你不愿意，为兄不勉强。”晏苍摸了摸她的头，“凌羽墨留在雍国的时间本就所剩不多，他最多再留个几天，就会回西陵去，从此你就当这个人没来过，你也从来不认识他。”
“我……”晏锦月讷讷，“我也没说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