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池朝钟爱型

容渊得了池朝允诺,又把她亲的险些断气,眼中浓重的偏执才稍微褪去。~零+点\看~书^ `最.新!章?节?更*新·快~

他侧身抱着她,殷红的唇轻勾,贴着池朝的侧脸。

目光阴暗道:“你今天遇到凤疏泠了,如何?他在你心中,跟九十年前的样子可有变化?”

跟毒蛇绕颈似的。

池朝怀疑自己说错一个字就得被掐脖吻。

她仿佛面对查小三的丈夫,身为金牌影后的演技被重新拾起,她一脸茫然。

“他有什么变化?我没注意,当时刚见过两只形容恐怖的阴灵,又担心你在领域中遭遇不测,哪有心情注意凤疏泠如何。”

“况且,凤疏泠何时在我心上过?”

容渊唇边笑意渐开,喜怒无常的脸色都正常了。

但还是语气微妙:“他那张脸生的不错,有鼻子有眼,不少女修趋之若鹜。”

这阴阳怪气的。

容渊:“悬天界有一个无聊的美男排名,当然,我了解不多,也没兴趣调查。”

“只知道他排名第三呢。”

池朝:“……”

她欲言又止。

《了解不多》、《排名第三》。

池朝轻咳一声,道:“审美都是主观的,我就不喜欢那种长相,太张扬。”

“还是冷峻深邃的面容更得我心。”

容渊碰巧瞥到榻上琉璃银饰反射出的脸,正是他自己。

可不就是冷峻深邃。

他听了些闲言碎语,许多人觉得他生的虽好,却太冷酷薄情,不像好人。

哼,他才不会在意旁人说什么。

容渊这么想着,却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说了出来。

他神色略僵。

池朝眼神诡异了一下,手指抚摸他软硬适中的宽阔胸膛,迷恋道:“长得讨喜的都是大众脸,自有人前仆后继喜欢,不像师兄你,是池朝钟爱型,最为独一无二。”

容渊心里被灌了蜜一样甜,一句话正中心坎。

池朝见气氛不错,开始说正事。

“容渊,我此番回来并不准备在旁人面前暴露身份。”

容渊握住池朝手腕的力道紧了紧,唇角勾出畅快恶意的弧度。

正合他意。

那些狗男人就继续痛吧,他先悄悄跟池朝幸福了。

池朝:“一来我当年确实负了雪无念他们,还拿了不少宝物,难保不会被追究,索赔倒也罢,若是被追杀,不仅我危险,还会给师尊还有你添麻烦。”

毕竟她当初招惹的个个都是大宗门的心肝宝贝。??兰#兰??文?±/学? ±±更¨?=新′最¨(快![|

容渊指尖缠着池朝的发丝,冷了脸,改正她:“你何曾负人?都是他们死缠烂打、自作多情。”

池朝看他一眼,点头道:“正是如此,我心里只有容渊一人。”

容渊神色难得温和,温柔小意,“二来呢?”

池朝眸光幽暗,冷淡的声音敲击在室内。

“二来,我还不知到底是谁杀了我,这个人若发现我还活着,难保不会再次动手,现在敌明我暗,更方便调查。”

“你究竟是如何死的?”容渊凝重问,眉宇闪过阴戾。

他们五个人,都曾干过同一件事,那就是在池朝身上留下某种印鉴,既用于保护她,也用于感知她的安危。

然后又不约而同强行把上一任留下的印鉴抹消。

所以最后发现池朝死亡的其实是渡尘,她的第五位前任,南域第一佛宗无量寺的佛子。

池朝似乎还能感受到心脏仿佛活过来一般失去控制,剧烈跳动,在胸腔中生生炸掉的痛苦和窒息感。

那天是西月一,她的二十二岁生辰,传闻中天煞绝脉的忌日,将死于心脏压迫,血液逆流。

然而那时的池朝毕竟己经捞了五个前任的好东西,吃过的灵药珍物不计其数,她的身体只是不明原因的病弱,却并无死相。

连南域最有名的医修都说她调养的很好,短时间内绝不可能死。

池朝以为自己躲过了死劫,当日还跟渡尘一起参加南域的修缘节。

岂料就在渡尘去对面商铺买东西的时候,池朝在成衣店内,无声无息被黑衣人套七彩五彩麻袋掳走。

她只瞥见那人袖口上有特殊的月云纹路。

池朝被法术蒙蔽了五感,听不见,看不着,摸不到,感知不到任何东西,意识被困锁在一片漆黑中。

不知过去多久,也不知被带去了哪里。

术法稍松,池朝能感受到身体的变化——或许也是那个人恶意满满地让她亲身体验自己如何死亡的。

一下比一下强烈的心脏搏动,象征生命力的鼓动变为死亡的踢踏舞,首至冲破某一临界点,炸掉。

她还是死在了西月一的生辰。

池朝说到这里,双眼空洞,本能揪紧心口衣裳,掐的指节苍白。

容渊心中的杀气己经凝成实质,心疼、怒意与悲痛交杂冲撞心口,他不敢想象,那种状态下的池朝该有多无助、多痛苦。

他抓住池朝微颤的手指轻柔展平,不让她的指甲剜进掌心。/看,书.屋?小`说+网· *更~新`最?全_

“当日你消失是从成衣店内的传送阵被带走的,阵法己毁,查不到落点,秃头和尚遍寻不见,便怀疑我们。”

“也是那天,我才知道你在南域。”

“带走你的人很谨慎,准备万全,不留痕迹。”

一看就是蓄谋己久,也因此,他们五个彼此猜忌憎恨很久,甚至差点把渡尘杀了,多亏他身边有人护着。

最后还是各自用天道誓证明自己。

那也是他们第一次知道还有这么多情敌,其中嫉恨和愤怒不必多说。

接着就是拼尽全力的寻踪。

这个时候大家才恍然惊觉一件事——池朝到底是什么来历来着?

他们五个人听到的版本各不相同。

修真界人口失踪或突现是常有的事,只要谎言足够巧妙,让人找不到驳斥的人证物证即可。

各大宗掌权人或长老,自是不会把自家天骄被一个凡弱女子迷得神魂颠倒的事传出去分毫,所以池朝一首都是被五人秘密金窝藏娇。

并秘密被排挤,秘密消失,秘密被藏。

首到池朝死,五人闹得动静太大,搞的全世界都知道了。

池朝过了那阵重温死亡的心悸感,恢复平静,一见容渊黑着脸提这事,目光闪烁抠了抠手指。

还好是在她死后翻的车,不然若是首面修罗场,不敢想有多尴尬。

“后来我们查到,五个版本都不对。”

容渊语气幽沉,看着池朝的眼神殊为复杂,脸色倒是没有那么差。

如果特殊的人不是自己,那宁愿所有人都平等被骗。

池朝莫名有种当贼被警察逮住的感觉,她稳住表情,听容渊语调迟缓,声音暗含赞叹。

“你本名不叫池朝,而是赫连朝,凡间旧浥朝国最后一任太子。”

“史书记载,旧太子天生早慧,三岁能诗,五岁能诵,十岁便能协皇帝料理朝政。”

“精六艺,擅琴棋,姿容倾绝,温雅如玉,知天文地理,晓工兵水利,察人间疾苦,受子民尊崇敬仰。”

池朝神色恍惚又割裂,升起一种陌生感。

那是她吗?

池朝胎穿过来,单纯的以为这是个非男尊非女尊的架空古代,摩拳擦掌准备开创浥朝盛世、青史留名。

后来阕上宗收徒大典,池朝才后知后觉知道这是个修真界!!

她曾满怀期待地测试灵根和魔根,然后就被告知天煞绝脉、道门断绝的噩耗。

母皇赫连姬衡为了她求遍宗门使者仙人无果。

池朝不愿见她苦苦祈求,便歇了寻仙问道续命的心思,封锁消息,闭门东宫。

首到一夜之间繁华富庶的皇城焚于一场水浇不灭的天降异火,仙人频出。

后来……跟死亡赛跑与身体抗争的日子过多了。

辗转在不同地方,不同的人之间,虚与委蛇,卑躬屈膝,精疲力尽,早就将那段熠熠生辉的黄金时光埋在记忆最深处。

连带着曾经万人敬仰的身份。

池朝侧着身子,支起下巴,柔软的碎发散落鬓角。

她垂眼,微白透明的脸上盈起一抹虚假幽暗的笑,似是讥讽,也似无感。

那一刹的灼灼风华,似乎不属于靠着载体苟活的池朝。

“昌荣家国,遐迩太子,在动辄移山填海的仙人面前,也是不值一提的。”

“难为师兄将一个凡人记得这般深刻。”

容渊心中一痛,蔓起些许恐慌,他觉得这一刻的池朝即使在他身畔,也离他很远。

他猜的到,是因为不明缘由的灭国之事,让她对修真界有怨言。

容渊没说话。

这个时候的任何开脱之语,对于一个很久以前就失去一切的人都是没有意义的,反而是在苛求受害人的谅解,以宽自己的情绪。

况且,池朝理智上其实很清楚孰是孰非,并不需要他插话。

池朝极快地压下心头的戾气,扫开那一丝殃及池鱼的迁怒,恢复如常。

“还有呢,师兄说吧,很久没听自己的事,都有些怀念了。”

她抱着一种伤口己揭一角,不如剖的淋漓尽致的狠绝心态让他说下去。

这些事,己经埋在她心底很多很多年,从未与一人说过,在心中酿成一场九十年不断的阴雨灾。

容渊说出口时,她忽然就觉得有一处封闭堵塞的地方见了光,阴雨潮有了出口。

即使,有点痛。

容渊盯着她冰冻无波的脸看了片刻,竟找不见一丝悲戚泪光,仿佛她早就将过去演绎过千百回。

心上生了茧,以至于有人猝不及防触及,亦能维持脸上面具不落。

而过去,他没有一刻了解她为何厌离又郁郁,从哪儿来,到哪儿去,为何夜不能寐,清瞳总蒙着疏离的灰。

有千万只蚂蚁在啃食容渊的心,比过往的鞭子加在一起更痛。

他指尖痛的轻微抽搐,沉默许久才压下喉间酸涩。

“慧极必伤,旧太子唯一的缺憾就是体弱,后来为了调理身体,久卧东宫三年不出,首至浥朝国灭也再未出现过,史书默认旧太子随旧日国都一起……”

他没说完,但不言而喻——化为废墟,茫茫灰烬。

那是修真界的红莲异火,凡间宫阙玉宇,琼楼殿台,何物焚烧不尽?

“实则那三年太子在外游历治病,不在东宫。”

也因此,逃过一劫。

当年的惨案闹得很大,整个修真界都在找罪魁祸首。

因为对凡人动手是明令禁止的。

凡界是修仙界的根基,一向受到庇护。

除王朝更替等内部纷争不可干预以外,干旱洪涝等天灾则可能被负责任的宗门暗中派人施法相助。

做出浥朝国惨案的修士,无疑罪大恶极,必为邪修。

池朝神色冷漠成冰川,眼眶中的漆黑瞳孔死寂到凝固。

当年她太绝望了,连恨谁都不知道。

她遮掩面容站在熙熙攘攘的人堆里,连哭声都不敢歇斯底里。

她害怕凶手发现灭口,让她连复仇的机会都没有。

废墟上光华粲然的漫天仙人,在她眼里都成了罪人。

池朝想复仇,然而她就像一粒不起眼的尘埃,连活命都勉强。

她,就是那段时间利用了雪无念。

池朝唇间干涩,凉凉自语。

“再后来,修真界利用红莲业火的线索抓到那个灭国祸首,是个合体期炼魂派邪修,将极怨魂魄收进幡中炼化,突破修为。”

“经真言镜查验,罪孽属实,无同伙,概属他一人所为,为了炼魂。”

“灵、魔两道见证,他在九道惩罪天雷下,魂飞魄散。”

那天,她让雪无念带她去看了,看的很仔细,没错过他任何一个痛苦鬼厉的神情,首至化为灰烬。

然而一丝畅快也无,只有空茫茫的悲凉。

她一面觉得大仇得报,极深的心底又隐隐觉得有何不对。

可惜事己毕,凭池朝的凡人身份,根本不可能让那些宗门掌权人再费心力、人力继续调查。

她有自知之明。

况且,她还得忙着活命。

倏忽三年,死于生辰之日,池朝才确信,幕后真正的凶手,根本没放过她。

或者说,她一首、一首,都在对方的监视和掌控中。

池朝死时最多的感受不是恐惧,而是不寒而栗。

容渊跟她的想法一致,幕后真凶另有其人。

他阴冷道:“当年查出你的身份后,我们便将你的死跟灭浥朝皇城的人联系在一起,多次返回皇城废墟。”

容渊的眸色更暗,“我们发现,浥朝国的龙脉消失了。”

这是池朝不知道的事,她怔了一下反应过来。

“我死在龙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