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汗国军队。
这支从草原各地以及辽东部分区域集结的军队,绝对属于精锐之师,无论是武器装备还是整支军队的综合素质,他们都属于是精锐中的精锐。
他们来自汗国不同的区域,都有各自的防区,但却因为汗国的一纸调令就到了这里。
他们都是抱着杀敌建功的心态来的,但是他们来了己经整整一个多月了,可却从未有过任何一场实质性的战斗,就连百余人的小规模冲突都没有。
而这里面唯一有所斩获的,也就是散出去的那些斥候,只有他们偶尔能捕捉到对面的探子,然后勉勉强强攒那么一点可怜的军功。
一个多月过去了,这支军队还是在默默地驻防,尽管没有战斗,没有厮杀,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对这种生活有意见。
因为他们清楚,他们来这儿,是因为对面和他们一样,也是精锐。
那是来自大周,这个天朝上国的精锐!
虽然这些年他们征辽东,平西域也算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但是在面对着大周军时,他们依旧不敢放松警惕。
毕竟人的名,树的影!
大周的赫赫威名在那儿摆着,谁敢真的无视?
没人敢,无论是他们这些士卒,还是他们的主帅,都不敢。
李承平,中军都督府大都督,汗国北境十三万大军的主帅。
顾北云,汗国帐前督指挥使,大军副帅。
他们都是在大军集合之后才姗姗来迟的,属于空降的领导,但这两个人却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了对军队的统筹调配,实现了对军队的绝对掌握。
只不过因为北境防线太过于绵长,为了能和西域那边儿形成有效的沟通状态,这支军队也分兵了。
就目前而言,由李承平领军守幽州,蓟州一线,顾北云领军守云州,朔州一线,如此一来无论大周从何处发兵,他们都能进行有效的阻击。
这个布局从战略层面而言是没有问题的,是合乎逻辑的,所以它被施行了,但是在这个提议刚提出时,顾北云就明确表示过反对。
因为他来这儿除了领兵之外,还有一个使命那就是盯着李承平,但现在随着分兵,他对李承平的监视也变得力不从心了。
毕竟此时两军相隔几百里,他是真没办法监视李承平,除非他有密碟司的调动权。
作为汗国最大的情报特务组织,密碟司可以打听到任何他们想知道的事,但那毕竟是作为首属于可汗的特务组织,顾北云还没头铁到去跟可汗要这个权力,除非他活够了。
此时,驻扎在云州一线的顾北云走出中军大帐,看了看阴云密布的天空,眉头不由得便是紧皱起来。
他在大帐外焦急地来回踱步,不时间还看看辕门方向,似乎是在等什么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他总是莫名的心慌,右眼皮疯狂乱跳,就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似的。
为了不辜负可汗的信任,这两天顾北云除了加大对大周军的监视,同时也是不断地派人去幽州那边打探消息。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通过他安插在那边儿的几个“棋子”,这几天还真就让他知道了一些小秘密。
李承平自从分兵后,竟然数次在深夜会见了一些来路不明的人。
只是因为他那几个“棋子”的身份不够,所以给出的消息也很有限,此时顾北云只知道那些人很神秘,来的时候都是大晚上,还都带着黑色的斗篷,根本无法知晓他们的身份。
而在得知这事后,顾北云也是给王庭连上了好几道密奏,将这些事详细地汇报了过去,请求可汗给李承平那边儿派一个靠谱的监军。
毕竟此时李承平那边儿根本就是他的一言堂,天知道他能干出来些什么事。
不过让顾北云费解的是,他的密奏明明都递上去好几天了,可到了现在别说新的监军,就是可汗的回信他都没见到,这让顾北云也是十分不理解。
按理说这种事可汗不应该会视若无睹才对啊!
作为汗国的帐前督指挥使,可汗的绝对心腹,顾北云太了解他的主君是何等勤勉的一个人了。
就算这几天王庭事务繁杂,可那些奏疏也绝不该石沉大海才对。
而且就算是选调一个可以制衡李承平的监军不容易,可总该有个回信才对啊,可这些居然都没有。
顾北云是早也盼,晚也盼,可是他什么都没有盼到,这两天他盯着辕门简首是望眼欲穿,都快变成望夫石了。
中军大帐前,来回踱步的顾北云心烦意乱,脸上的焦急让他的几个亲兵都是不敢多嘴。
可走着走着,顾北云猛地停住了脚步,而后一脸惶恐得看向了王庭所在的方向。
此时,一个极其可怕的念头从他心里莫名的升起。
“难道说……可汗他……遇上什么麻烦了吗?”
顾北云眼神里闪动着不安,两只拳头因此攥的梆紧。
“不能吧……有斡力布那夯货在,谁能难为可汗?”
想到自己把可汗的安危交给了自己那个满脑子肌肉的兄弟,顾北云心里便是更加不安了。
应该……不会吧?
……
就在顾北云在这边儿陷入茫然时,另一边儿顾北云的军帐里,一个五十多岁,浑身透着一股子书卷气的男人正坐在下首,目光悠哉悠哉地盯着帅位上的李承平。
他伸手抚着自己的山羊须,一脸的平静。
“宋先生,如果你还是为之前那件事来的,那你就免开尊口吧!”
李承平身披铁甲,一脸肃穆地坐在帅位上,根本不去看这老人。
闻言,老人呵呵笑了笑:“关宁此言谬矣,老夫今日来,是来送你一桩天大的功劳的!”
“哦?”
李承平眉头一动。
“是何功劳?”
“救驾之功!”
宋先生眼神微动,语气也因为一句话而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