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摇曳不定,两人的面容也忽明忽暗,让人有些看不真切。
梁王怒吼一声,随后便要朝外走,见此察哈台赶紧起身拦住他:“殿下哪里去?”
“贼子谋逆欺天,蒙蔽世人,欺辱陛下,罪该万死!
本王乃皇帝所封之亲王,此时正该提大兵入京,清奸臣,诛叛逆,上扶社稷,下安黎民!”
梁王怒火上涌,双眼此时都隐隐发红,活脱脱一副君辱臣死的忠臣孝子模样。
看着梁王发火,察哈台也是赶紧劝道:“吴王监国虽有谋逆之嫌疑,但此时在天下人心中他己是正统。
如今殿下要兴兵东进,不知可有名分?
若没有,那你便是谋逆,天下人都不会站在你这边,届时人心不向,你必输无疑,而且还要留下谋逆的骂名。
到时候武家上下不仅要死,还要成为国贼。
殿下身为皇帝亲封的亲王,代天巡狩,若是你都成了反贼,那怕是连你们的皇帝都要因此背上骂名,难道这就是殿下要的结果吗?”
“这……”
梁王闻言顿时色变:“本王绝无此意啊!”
梁王被察哈台拦下,又被其如此一劝,也是想明白了其中厉害,片刻后也是反应过来。
但紧跟着,他又突然大哭:““君辱臣死,如今陛下受辱于贼子,我身为朝廷亲王,受皇帝大恩却无能为力,上不能除国贼,下不能安社稷,我有何面目苟活于世?!”
说罢,他猛地拔出腰间佩剑就要自刎当场,这一幕首接把察哈台都是看懵了,赶紧上去制止。
察哈台劈手夺下梁王手中长剑,而后厉声痛骂道:“殿下如此大丈夫,而今怎做女儿姿态?
你便是夜哭到明,明哭到夜,可能哭死国贼?!”
说着,又将他的佩剑掷于地上:“身为朝廷亲王,食君俸禄,举家受恩,而今国难当头,你不思报效反而意欲轻生,殿下对得起千里之外尚在宫中受苦的皇帝吗?”
察哈台声音很大,仿佛惊雷般,一下子镇住了梁王。
看着眼前怒目金刚般的人,梁王也是愣住了,眼中泪水都还在,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气,擦了擦眼泪后冲着察哈台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
“殿下……”
“若非将军当头棒喝,元起今日怕是要做出误国误君之举,将军大恩,且容元起日后报答!”
梁王说的情真意切,脸上的真诚让察哈台都是面色有些怪异起来。
随后梁王起身,看着察哈台,并且一脸热切地拉住了他的手:“如今天子身陷皇城,逆贼吴王又和朝中奸佞蒙蔽世人,本王纵是有心报国此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将军既然己帮我拦下这份伪诏,不知将军可有计策助我?”
看着梁王那炽热的目光,察哈台在短暂的诧异之后也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吴王虽然谋逆,但而今己成正统,这是天命所在,殿下不可与之争锋。
为今之计,殿下只有立足西域,以此为根基,安定人心,训练兵马,储备粮草,静等天时。
逆贼谋逆虽然能骗世人一时,但绝不会骗一世,他们的阴谋终会被世人看穿。
更何况你中原朝中还有忠于天子之人,只要他们知道真相,那必然会反对这逆贼的统治。
而殿下身为天子特使,那时朝中必有人联络殿下,到时候殿下只要举兵靖难,必然能一鼓作气,剿灭叛贼。”
听着察哈台这话,梁王也是连连点头:“将军所言甚是……”
但随后他又有些为难了:“只是西域粮草向来由朝廷拨发,而今那逆贼把持朝政,恐怕容不下我,一定会切断对西域的粮草供应,而西域诸国也是墙头草,这时候必定不愿助我。
至于西域这边儿虽然也有屯田,但所产粮食根本不够,若是无粮,西域都护府十几万将士怕是……”
“殿下不必担忧,我此来正是为殿下解忧而来。”
察哈台笑着说道。
“奉可汗王命,我己将五万石粮草运抵两国边境,只等天亮之后,殿下就可带人去取回来了!”
“什么?!”
闻言,梁王不禁大惊失色,随后一脸茫然。
“可汗陛下他……”
对此,察哈台也是神情肃穆地说道:“我家可汗在神都时,你们皇帝就曾和他说过打算立你为储君之事,而今大周出了这等变故,可汗陛下一下子就猜出了其中缘由。
可汗说,两国多年睦邻友邦,此时大周有难,他自
然不会袖手旁观,只是今年税收还未到国库,所以只先运了五万石粮草,他希望殿下不要嫌少。”
“可汗如此厚待,元起何以报答啊!”
梁王闻言,不禁潸然泪下。
“列国趁人之危,唯可汗独行道义,若是元起真有剿除叛贼那天,元起必定亲自拜见可汗,以谢恩情!”
对此,察哈台依旧摇头:“可汗说他帮殿下,只是为了报答当日在神都时武皇的一饭之恩,他说他与武皇陛下一见如故,不忍陛下的一世功名就此沦落,所以才出手相助。
所以,他不要殿下报答,只希望殿下今早平定天下,使两国边境和睦,刀兵不起,百姓安居,他就心满意足了。”
“可汗高义啊!”
对此,梁王最后也是长叹一声。
片刻后,两人又寒暄了几句,随后察哈台便以天色己晚为由去歇息了,而梁王也是送了他一段。
等到回了自己住处,察哈台也是忍不住狠狠地啐了一口。
“草,恶心的老子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要不是可汗提前教了老子怎么应对,这场面老子还真应付不来。”
随后,想到梁王那又哭又跳的样子,他又是狠狠啐了一口。
“草泥马的,真尼玛虚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