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多了这样的事,她心底的那股子惧怕的底线,早己不知道破到哪里了。
底线一天天的崩塌,她却越来越平静,以后说不得,成了一个埋人不眨眼的恶魔怎么办?
忽然想想也没什么不好,以后说不定还能靠这门手艺混一口饭吃。
大少爷的床榻边有个脚踏,她收拾了自己的被褥就躺在脚踏上,夜里方便照顾人。
最重要的是,她怕大少爷再一次用剪刀割脖子。
白净优雅的脖子,割断了太可惜。
清晨醒来,从格窗往外望去,天色呈鱼肚白。
撑起上身,顿感全身疼痛不己,尤其是背后,稍稍动弹一下,便如碎了骨头,心都揪了起来。
额头上疼得冒出细碎的汗,等她微微缓过神,才掀开被褥起了身。
秦郁白脸上毫无血色,嘴角还残留了血迹,像被雨水浇透的杏花,娇艳又破碎。
昨夜,他嘴里一首哼哼,叫唤着疼。
她长舒了口气,温和地喊了一声。
“大少爷…”
秦郁白缓缓睁开眼,唇角干涩起皮,蠕动了一下,穆南茴才依稀听得他想喝水。
她抱着他的上半身,让他靠在自己肩头,就着瓷杯喝了几口。
放下手里的茶碗,她交待了秦郁白一声。
“饿了吧,我去大厨院取吃食,马上就回来,你再睡会吧。o>微*,趣¢小??¥说} ?·¨无u/错±?<内@>%容=”
“嗯。”
秦郁白闭上眼,又沉沉睡去。
大厨院此刻十分热闹,满院子的人等着排队取饭。
穆南茴走上前,对着厨内忙碌的人说道。
“我来取月华院的早食。”
她这话刚一说完,厨房内所有忙碌的人都停了手上的事,朝穆南茴看了过来。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各异,有诧异,蔑视,嘲笑…
但没有一人回答她,或者招呼她,或者取食的动作。
穆南茴想,看来,今早这饭食也同昨夜的一般,取不着了。
她的肚子咕咕叫,实在无法忍受饥饿了,何况,她身上带着伤,使得心内的火越发地难以控制。
但她不得不强压下来,好生客气地朝他们说道。
“你们忙,我自己来就行。”
还未等她有所动作,她的面前,挡了几个高大的小厮,冷冷地看着她,仿若穆南茴有任何动作,他们绝对会把她好生痛打一顿,然后丢出府外。
穆南茴双眸惊诧恐惧,愣了愣,迅速转头朝外走去。
大少爷说过,识时务者为俊杰。
她无论如何不能硬闯,否则吃亏的就是她自己。
只是,人,不可能不吃饭吧!
她站在一株果松的树下,靠在枝干旁,唉声叹气。.零`点-看′书/ ·已?发?布*最^新~章\节*
要如何解决这样的困境呢?
二少爷那边肯定不可能,动作太大,他也不会冒险去得罪三小姐秦淑瑶。
家里主事的是二少奶奶闵明珠,但她和大少爷有仇,她巴不得大少爷饿死。
哦,府内,还有不管事的娘,和流连青楼的爹。
这两位,若是管事,早就管了,如何会等到现在。
再说,她一个微不足道的婢女,也只做完理顺了二少爷的心,才赌成功一局,其他的人,只怕还没见到,她就被乱棍打死了。
忽然,旁边伸出一只瘦弱的手,往她手中塞了两块温热的菜饼子。
穆南茴惊诧地往一旁看去,是美芽!
美芽偷摸着左看右看,焦急地小声说道。
“南茴,你快吃吧。”
瞬间,穆南茴的眼眶涌满了泪。
“谢谢你,美芽,可是,我吃了你的,你就要饿肚子了。”
美芽忙摆摆手。
“我喝了一大碗粥,而且我箱笼里还有零嘴,”说完,又朝左右不停地张望。“南茴,我走了。”
穆南茴望着美芽远去的背影,转身便回了月华院。
她望着小厨房旁所剩不多的柴火,脑仁疼。
平日要净脸,沐浴,泡茶,煮药…
柴火缺了,药都没得吃。
交出令牌,月华院都得死,没交出令牌,月华院挣扎几下,也还是个死。
她现在就处在挣扎的水深火热之中。
她把烧好的茶壶拎进秦郁白的卧房,往青瓷杯里倒好了茶水,包好的菜饼子放置在乌木圆桌上,转头去叫醒秦郁白。
“大少爷,起来用点吃食吧,都饿了一整夜了…”
许是睡了一晚,身上的疼痛比起昨日,还是能忍上一些,秦郁白听得穆南茴轻柔的声音,用力地睁眼,却看得她脸色惨白,眼眶猩红,似乎哭过…
他不由得一阵心疼,到底,是他连累了她。
穆南茴往床头垫了一层被褥,好让秦郁白背脊靠得更舒适一些,她端来青瓷杯,给他喂了水,又将菜饼子取了过来,撕了一片,往秦郁白嘴里送…
秦郁白眉头一皱,撇开了头。
“我不想吃,吃不下。”
穆南茴把菜饼收了回来,低着头,很是沮丧。
“大少爷,小茴没用,弄不来那些精致的早食,你给我点时日,我去好好想想办法,但,你很久没进食了,又受伤,不吃东西,病愈加好得慢。”
秦郁白听得很是心酸,忙轻声解释道。
“小茴你照顾我甚是辛苦,府里那些拜高踩低的,肯定暗地里欺负你,你弄点吃的定是不容易,我怎会嫌弃,只是身上疼得厉害,吃不下…”
穆南茴依旧低着头,没有作声。
秦郁白看得十分难受,接过她手上的饼子,一鼓作气狠狠吃了几口。
他吃了一块,实在吃不下,穆南茴便把剩下的吃了,才陡然觉得身子恢复了些力气,只是脊背上越发地疼痛。
她把秦郁白收拾伺候妥当了,捡起脏旧的衣物走去外面清洗衣物。
洗衣物时,顺便把药给熬了,又取了挑水的木桶子去井边取水。
还好,井边无人守着。
挑了水倒进储水的大缸里,腰背上的疼痛却越发地剧烈。
看来,自己必须要用药了,不然身子受不住。
她取了鎏金斗柜上大少爷被鞭打后留下的伤药,对着正侧卧在床上看书的大少爷说了一声,便走出了院外。
她想找美芽给她上药。
刚走到她们经常聚头的拐角处,发现美芽站立在小径上,对面是管事,指着美芽,模样犹如凶神恶煞。
看来,美芽的日子也不好过,还是不要连累她了。
她退回到月华院,站在大少爷的卧房窗户外,静静地看着屋内的大少爷正专注地翻着手中的书页…
想了很久,终于存了大胆的心思走到秦郁白的床前。
秦郁白抬眸,灰败的双眸疑惑地问。
“小茴,怎么了?”
穆南茴张了张嘴,双手攥得紧紧的,眸色中带着犹豫。
“我…”
她支支吾吾了许久,最后咬了咬牙问。
“大少爷,我的背上特别疼,你能帮我抹点药吗?我够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