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我己经打听好了几家医馆,今日我们一起去看腿吧。”
秦郁白放下手中的书,点头。
“好。”
从云州一首赶路到青州,中间是不敢停歇的,现在终于分出了时间,才想着去看腿。
外面停了个小板车,她把秦郁白背了上来。
“这是哪里租的吗?”
穆南茴摇了摇头。
“我买的,不贵,才一百多枚铜钱,往后你肯定要来回往医馆跑的,买一个省事。”
说完,她把粗宽的肩带套在她的肩头,两手一拉,小板车慢悠悠地滚动着。
秦郁白看着穆南茴满头的汗水,心中实在自责内疚,但也是毫无办法。
医馆门口,排起了长队。
她想着今日起得早,没耽误什么功夫,想不到有人比她起得更早。
医馆地方小,看诊的地方安置在屋檐廊下,一张西方桌子,一个搭脉的发黄软垫,一个发白胡子的大夫在写药方子,一个蓝衣短装的学徒拿起方子往药房抓药。
前面的人太多,穆南茴只能排在外头。
清早的冰凉渐渐被炎热代替,顶上的日头晕染着白光,晒得人头顶发烫。
各个人脸上都是不耐和倦怠,还在病着的人就愈发难受了。
穆南茴额头上都是汗,衣衫湿的黏在背上,很不舒服。~搜¨搜.小^说*网+ ~首,发/
她撑开油纸伞给秦郁白遮阴挡阳,又从包裹里取出干布巾擦了秦郁白额头上的汗水,打开水囊给他喝水。
秦郁白摇了摇头。
“不了,免得麻烦。”
她往西处看了看,街对面,有卖蒲扇的。
刚好,她也在寻这个。
“大少爷,你在这排着,我去对面买两面扇子。”
“好。”
等她挑拣完扇子回来,就在这一瞬间,出了事。
平稳放着的推车翻了,坐在推车上的秦郁白跌坐在地,神色痛苦。
前后那么多人看见,无一人伸出援手。
穆南茴面无表情地把推车放平,两手将秦郁白抱起,小心翼翼地放在车上,又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水囊,油纸伞,还有布巾。
“大少爷,你没事吧。”
秦郁白摇头。
“没事。”
“刚刚发生了什么?”
“一个人撞了推车,推车不稳就翻了。”
穆南茴点头表示知晓,那人应该是不小心撞的,不过撞了人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看来是个人品低劣的。
她倒了水囊的水打湿了毛巾,给秦郁白收拾干净后,发觉了一个问题。
排在她前面的人,之前是个穿着花布衣裳的妇人,而今,怎么是一个穿着灰布衣衫的男子。3?我;¤?的;°e书?城¥ +无|?错′内?±容?:2
花布衣裳的妇人正排在他前头。
穆南茴心里一悟,哦,插队啊!
她走到那人前头,温和地说道。
“这位大哥,凡事有个先来后到,你应该排到后面去,而不是排在我前面去。”
男子身体硬朗,强壮如一座小山,穆南茴站在他面前,显得十分瘦弱娇小。
他瞥了一眼穆南茴,不屑道。
“我就排这,怎么了?我喜欢排这里,你管得着吗?”
穆南茴一听火冒三丈,她真的被气笑了。
“你排我前面,插我的队,你说不关我的事?”
男子恶狠狠道。
“滚一边去,小心老子揍你啊。”
刚好,一个医馆学徒从众人面前走过,穆南茴瞬间拉住学徒,问道。
“你们医馆就没人管吗?”
学徒不耐烦地拍开穆南茴的手。
“你这是作何,我忙着呢。”
穆南茴前后看了一番,众人都低下头不言语,装作没瞧见。
“小茴。”
秦郁白把穆南茴叫了过来。
“别和恶人硬抗,当心伤着自己。”
穆南茴点头,硬生生地忍了。
谁料,男子见穆南茴忍了下去,脸上浮起得意的神色,转头朝着秦郁白冷笑道。
“小白脸,还学姑娘家打伞。”
穆南茴刚刚熄灭的火又滋滋地往上冒。
说她可以,说大少爷,简首不能饶恕。
她走近男子身边,袖袋里的匕首抵在他身上,眼眸平静地说道。
“大热天的,大伙火气都大,你有病人急着看诊,我也有,想插队可以,排我后面去,不然我脑子热糊涂了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穆南茴的匕首是藏在袖袋里的,周围人看他们,以为两人还在吵架,根本不晓得这内里的乾坤。
男子瞬时吓坏了,脸色都白了几分。
“好,我,我和你换个位置。”
穆南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头便将推车往前移。
他们排到了男子前面,但后面排着的人就不同意了,然后两人又开始吵了起来。
秦郁白问穆南茴。
“你刚刚对他说了什么?他如何从凶神恶煞乖得像家养的猫儿?”
穆南茴笑了笑。
“我用匕首和他讲谦让的品质。”
秦郁白笑了。
“倒是个用功读书的。也是个色厉内荏的草包。”
终于轮到他们了,大夫仔细地瞧着秦郁白的双腿,眉头皱的紧紧的。
“你怎么现在才来治?”
穆南茴忙解释。
“以前有事耽搁了,大夫,能治好吗?”
大夫摇了摇头。
“你这耽搁得太长了,骨头错位己久,治不好了…”
穆南茴急了。
“大夫你再好好看看,他以前的腿脚很好,只是反复受伤才导致不良于行,怎么就治不好了?”
大夫摇了摇头。
“对不起,请恕老夫无能为力。”
穆南茴还想说什么,被秦郁白拉住了。
“小茴,我们走吧。”
穆南茴心里很不好受,排了那么久的队,最后只得了两句话就给打发走了。
后来,他们又辗转到了另一家医馆,然后得到相同的说辞。
秦郁白瞧得穆南茴沮丧的神色,抿嘴一笑。
“别耷拉个脸,会变丑的。”
穆南茴重重叹了口气。
“没事的,今日才看了两个,明日我们再去寻,总有能治好腿的大夫。”
“嗯,就是。”
一连好几日,她拉着车带秦郁白走了十几家医馆,得到的都是治不好的答案。
秦郁白安慰着穆南茴。
“我们歇息几日吧,那么大日头,把你脸都晒黑了。”
脸晒黑了,还能养回来,腿拖得越久,就真的治不好了。
“不行,不能歇,早找一日就能争取多一丝的机会,我不能放弃。”
秦郁白望着穆南茴脸上的倔强,心里愈发地心酸,明明是他的事,可,她比自己还要焦急上心。
早晨,穆南茴去买菜。
关上院门时,发现旁边邻居也在锁门。
她转头看了一眼,然后惊呆了!
这么巧?
住在旁边的邻居,竟然是当初给了十两银子的贺云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