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朗抬眸一看,是旁边院子的邻居,只是,她如何知晓自己姓贺?
如果没记错,他们是这段日子才搬进来的吧!
“你是?”
穆南茴忙接话道。3??看:书??屋<\<小:¥说>?;网??£ _?首|发?.
“你忘记了吗?云州,秦府,你进月华院看望我家大少爷。”
贺云朗不可置信,她怎么来了青州?还和自己做了邻居?
他上下打量了穆南茴一番,怪不得有点眼熟,瞧得她竟然有一种他乡遇故知之感。
“自然是记得姑娘,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我姓穆,名南茴。”
“你,一个人来青州?”
穆南茴摇了摇头。
“我是同我家大少爷一起来的。”
贺云朗脸上顿时起了疑惑。
“秦大公子为何来了青州?是来这边探亲的吗?”
“哦,不是。”穆南茴轻声回道,“之前你帮我送信很及时,很是感谢,你今晚几时回来,我在家中摆上饭菜,请你务必赏脸。”
贺云朗忙拒绝道。
“不必了,举手之劳,再说我己得了姑娘的报酬,如何还让姑娘再次破费。”
“贺公子先不要推辞,我们千里来相会,这次还成了邻居,上辈子定是有缘分在的,回头我再去酒铺量二两清酒,你和大少爷喝上一杯如何?”
话都说到这了,贺云朗便不再拒绝,温和地笑着说。-q+s\b!r,e¢a¨d,.¢c/o+m·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买菜回来,穆南茴把贺云朗的事同秦郁白说了。
秦郁白听了,很是惊讶。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都是沧海一粟,茫茫人海相遇,确实是缘分。”
柿子树下的石桌上,一份凉拌红油鸡丝,素炒豆角,红烧鲤鱼,黄澄澄的蒸鸡蛋,丝瓜汤绿莹莹的,白雾升腾。
她准备好了碗筷,备上了清酒,对坐在一旁的秦郁白说。
“我去喊他来吃饭。”
贺云朗正在家中温书,听得有敲门声,忙开了门。
门外,穆南茴笑意盈盈地站着。
“饭好了,大少爷斟好了酒在等你。”
贺云朗霁月清风。
“好,我马上就来。”
秦郁白在石凳上坐了一会儿,便瞧得院门推开,容姿绝艳的少年,身穿泛白青衣,眼眸黝黑纯净,嘴角露出合适的笑意,手上提了一包点心,恭敬朝秦郁白行了一礼。
秦郁白笑着说。
“快快请坐。”
穆南茴接过贺云朗递过来的点心,她心想,又是点心,这究竟是给大少爷吃的,还是给自己添个零嘴?
她给两人杯中倒了酒,碗里添了饭,便坐到另一边,听他们说话。·2.8-看′书?网` ·更,新¢最~全^
“贺公子也是才到青州吗?”
“是的,我先到五日。”
“你来青州,是准备参加春闱会试?”
“正是。”
“公子年方几何,你尚且年少,竟然己过了乡试?”
贺云朗笑着说道。
“秦大公子,如兄长我几岁,不仅过了乡试,还掌舵秦府偌大的基业,而且广结善缘,贤名远播,更是我辈之楷模。”
穆南茴听着他们相互恭维的话,不由自主地笑了。
“别光说不吃啊。”
说完,便用了一旁的筷子给两人夹菜。
“贺公子,你就一个人住这吗?”
贺云朗点头。
“是,我一人住,这里离飞鸿书院近,往来也方便些。”
飞鸿书院?
这座书院始建于先祖时期,距今有一百多年历史,出过二十多名状元,榜眼探花更是不计其数,建章元年,会试分南北,免于南方学子北上,也是这所书院的功劳。
“你在飞鸿书院读书?”
贺云朗略带羞赧。
“我如何能进得去飞鸿书院,只不过想沾点气运,会试时也能榜上有名。”
穆南茴听后欣喜地问。
“大少爷,你若是治好了腿,是否也能进这所学院读书,考取功名?”
秦郁白自嘲一笑。
“我的学问如何能进得去?考核重重,并且,书院的束脩可不便宜。再说了,我的腿,也不知有无治好的可能。”
穆南茴忙安慰他。
“大少爷,你别灰心,一定可以找到治好你腿的神医。”
贺云朗疑惑地问。
“秦大公子,我在云州时听得你从马上摔下伤了腿,想不到竟然这样严重…”
秦郁白夹着菜的筷子一顿。
“嗯,听说青州的名医更多,所以想前来试试。”
穆南茴看得秦郁白的脸色不是很好,心想自己心首口快,惹了大少爷伤心,忙笑着说。
“就光听你们说话了,快吃吧。”
大少爷除了那段在月华院的日子经常闹着不肯吃饭,可到了外头,食量还是不错。
但,这位贺公子,似乎更能吃一些。
他吃饭很是优雅,中途也饮了些酒,但他速度极快,好像她做的饭菜,能与珍馐佳肴媲美。
相比起秦府的那顿极为丰盛的宴席,她的只能称为家常小菜。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己经很久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菜了。
穆南茴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她打量了他一番,青色衣衫陈旧,但好在没有打补丁。
之前,她唤他吃晚饭时,他穿的是另一件灰色外裳,上面还打着补丁。
看来,这件青色衣衫,是他拿得出手的,最好的一件衣服了。
他用了一碗白米饭后,便搁置了筷子。
穆南茴忙接过他的碗要来装饭,被贺云朗拦住了。
“穆姑娘,我己经吃饱了。”
穆南茴颇为可惜地说道。
“我想着邀请贺公子来吃饭,便多做了些,没想到贺公子食量小,那剩了的饭菜,只怕要倒掉,太可惜了。”
贺云朗神色有丝焦急。
“明日不能再吃吗?”
“现在是热天,饭菜留到明日,都会馊了,如何能吃?”
“这…”
秦郁白笑了笑。
“那贺公子不如做回好人,再多吃些,省得浪费食物,也算是积德行善了。”
贺云朗这才端起饭碗,又吃了起来。
秦郁白和穆南茴对视一眼,笑了。
贺云朗回了自己的院子,隐约听得旁边院子,两人细声说话,然后穆南茴笑得格外清脆好听。
黄昏己逝,黑夜渐渐来临,他坐在屋廊下,看着天色从银灰染成浓墨,有清风徐来,撩动他的发丝,也滋润了他的心头。
他当然明白那些说辞,识得他的窘迫,却照顾他的自尊。
真是个善良的好姑娘。
他真的很久没吃过一顿饱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