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羽海 作品

第49章 杀鱼

柿子树下的石桌上,摆放着蓝色云纹包,打开来,上百根明晃晃的银针在日头的照耀下,根根发亮如冰刃,旁边,各种各样的刀片,小锥子不计其数,从小到大排在桌面上,各色的瓷瓶也堆在一旁,红色的栓塞像极了狐狸精的脸色,耀武扬威。-2/s¢z/w`./c+o-m′

凳子上,还有一大堆的医书。

东方狐狸精骄傲地昂起头。

“小丫头,这些都是物证,明白吗?”

随后,他又扯过楼院长。

“这是人证。”

他撸了撸杏黄色衣袍的广袖,双手叉腰道。

“人证,物证都给你备齐全了,我就不相信了,这么多证据,还证明不了我的身份。”

楼院长仿佛碰到极其有趣的事,满眼都是茶余饭后冒着的精光,带着谜一样的兴奋撸了撸自己的白胡子,说。

“他确实姓东方,名惊鸿,是京城医药世家的传人,七岁开始随着家父出诊,疑难杂症,只要有他在,即可药到病除,老夫可以作证。”

东方惊鸿瞥了瞥穆南茴一眼,仿若再说,看你这次还信不信我。

秦郁白坐在石凳上,眼眸困惑不解。

贺云朗则安静地站立在一旁,专心听他们说话。

穆南茴上下打量了东方惊鸿,眉头微蹙。

“药粉真的没有了。}@如¤文d~ˉ网@·u *[¨更???新!??最~全?a?”

东方惊鸿顿时升起深深的无力感。

“你,我,唉,我今日来是想证明我就是东方,没提你的药粉。”

穆南茴不解地问。

“你证明过后,还不是要问,我一并说出来,也省了你再问。”

东方惊鸿觉得他快要气死了。

“你到底信不信我是东方神医?”

穆南茴小声说了一句。

“那你都这样做了,我也只能信了。”

东方惊鸿无力地笑了。

他就知道,这小丫头片子压根就想把他变成和楼老头子一样,长着白色的长胡须,否则她就是不信他。

好,非要他动手是吧!

他转身撸起秦郁白的裤腿,从蓝色包里取出一根极细的银针,往秦郁白的大腿上扎了过去。

秦郁白瞬间发出痛苦的闷哼声。

穆南茴顿时脸色惊慌发白。

她跑到秦郁白身边,扶着他的上半身,责怪地问道。

“你在做什么?”

东方惊鸿没理会她,继续往秦郁白腿上施针。

秦郁白顿时就感到失去了痛感,苍白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

她看着秦郁白的变化,很是惊喜。2?看<书£屋??小}说÷网=t t无#错?&内1(+容¨

“大少爷,你的腿有知觉吗?”

秦郁白点头。

“有,很疼,但可以忍受。”

东方惊鸿撩了撩他的发丝,抱臂坐在凳子上,神情倨傲,秦郁白腿上的针,首愣愣地插在腿上,也没取下来。

穆南茴脸上终于带了笑意。

“药粉真的没有了,昨天那些是最后的丁点了。”

东方惊鸿哼了一声。

“我今日来问你要药粉了吗?”

穆南茴摇了摇头。

“没有。”

“那你一个劲儿地提什么提?”

“哦,那我不提了。”

东方惊鸿皱眉道。

“你不提了我怎么给你家主子治腿呢?”

“那我是提还是不提?”

“我怎知你该提还是不该提?”

穆南茴觉得面前的东方惊鸿,他兴许是得了大病的,他应该先把自己治好再去治别人。

比如他的脑子,他的嘴,还有他的容颜。

她觉得他过于惊艳了,就好像开在花期的花,花期一过,凋零于枝头,山茶花便是如此。

但人的生命如水,细长慢流,才是真谛。

“东方,我中午做酸汤鱼,你吃吗?“

“吃吃吃,东方最爱吃鱼了。”

楼院士眼神矍铄,冒着精光,嘴角揶揄朝着东方惊鸿笑。

穆南茴觉得这两人就像彻头彻尾的骗子,一个说是飞鸿院院士,一个说是神医。

但这两人没一个正行,脑子约莫都有问题。

如若不是相信贺云朗,他见过楼院士,且亲口承认,无论如何她都无法将这个老爷子与文人墨客相提并论。

喧嚣的集市上,穆南茴挑了一条三斤重的草鱼,买了茄子豆角几样小菜。

厨房外的水沟旁,穆南茴置了一块平整的青石板,她熟练地磨刀,从一旁的木桶里取了一瓢水泼在青石板上,活蹦乱跳的鱼被她摔在板子上,再用刀背敲昏了鱼的脑袋,锋利的刀刃刮着鱼鳞,剜掉鱼鳃,再打了水泼在鱼身上,然后开膛破肚。

东方惊鸿蹲在穆南茴身边,很是惊奇。

“你杀鱼的刀法很是熟练。”

穆南茴杀鱼的手顿了一下,又打了一瓢水冲洗了血腥,准备将鱼片成鱼片。

“小时,冬日,村子里的池塘干了,大家都要去抓鱼分鱼,分到每家每户有七八条的样子,腊月适合晒腊鱼,一手的杀鱼功夫就是从那个时候练成的。”

东方惊鸿兴致勃勃地问道。

“腊鱼?我都还没吃过,应该很好吃吧?”

穆南茴停了手,轻微叹了口气。

“我也不知道,没吃过。”

“怎么可能?”

“是啊,我自己杀的,做的腊鱼,一口都没吃过呢。”

东方惊鸿疑惑地看着她。

他或许不明白世间竟然是这番道理,卖炭的冬日没有炭火,养蚕人穿不上绫罗绸缎,杀鱼的吃不上鱼…

可偏偏没有道理的道理,却在世间演绎了千万遍。

贺云朗从外头的水井挑了水回来,倒入水缸里,又把穆南茴买回来的菜给洗了,穆南茴做菜时,他又帮忙在灶台前烧火。

穆南茴看了外面柿子树下的石凳上,大少爷,东方,院士聚在一起有说有笑的。

而贺云朗满身都是汗,额头上的汗水从脸颊流淌至肩颈,也没见他擦拭一番,只镇定自若地坐在灶台前,清冷安静。

穆南茴取出一块白色棉巾,递给了贺云朗。

“你擦一下吧,去外头歇着,这里我来就可以了。”

贺云朗接过棉巾,握在手中有点不知所措,也不擦汗,似乎担心弄脏了棉巾。

“我反正无事,再说,你一个人忙来忙去,也很辛苦。”

穆南茴想起外面的人的从容,也知晓贺云朗的窘迫,便不再开口。

“你做这些事,很是娴熟,我原以为你同我家大少爷一般,只会埋头读书呢。”

贺云朗眉眼微暖。

“做家务活也是一种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