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羽海 作品

第52章 扶摇

不知不觉一个月己过,秦郁白的腿在东方惊鸿的治疗下,穆南茴精心地照料下,终于拆掉了腿上的夹板。+第-一,看*书^网? !免?费\阅¢读!

秦郁白这段日子痛得恍恍惚惚的,有时偶尔清醒过来,

己是深夜。

他在黑暗里睁开了双眼,身子在黑暗中挣扎了许久,等到了一定的时候,就能见到曙光了。

仿若是破晓,仿若是新生…

又仿若是那长久陪伴的身影,安慰的绵绵柔语,焦急心疼的眼眸,让他心静且心安。

是她把他拉出深渊,是她给了他另外一条路…

她是他的救赎,是命运之神给他的眷顾。

而不是东方惊鸿口里的小丫头片子。

这段时日,东方惊鸿对她的颐指气使都被他看在眼里,而她为了他,默默忍受着东方怪异的脾气和娇纵的习性。

若是这次腿好了,他要好好报答她,他不想再让她干那些伺候人的活,她应该是被伺候的。

他想了很久。

趁治腿的这段日子,他开始准备两年后的会试,考取功名,博一个官身,让她跟着自己享福。

贺云朗偶尔会来看望一下秦郁白,听得秦郁白也打算参加会试,甚是欢喜,他终于有了同路人。

两人便开始在一起做学问,写策论。′三,叶*屋+ ^免·费¢阅.读+

但仅限于黄昏之后。

白月一弯,月凉如水,越来越凉了,柿子树叶渐渐凋零,枝丫上,坠满了青色的果子。

东方惊鸿来的次数越来越少。

他说,这段时日好好养着,到了明年开了春,就能试着下地走走。

穆南茴听到这个消息,顿时眼眶都红了。

她用东方惊鸿教给自己的手法,每日给秦郁白的腿按摩一个时辰。

按着按着,她看了秦郁白一眼,欲言又止。

“小茴,你有话说?”

穆南茴抿了抿嘴。

“大少爷,东方虽没收诊金,但药材真的很贵,我们从云州带过来的银钱,用得七七八八了。”

秦郁白沉凝了片刻。

“还剩多少?”

“八十五两。”

穆南茴又安慰道。

“不过,你的药钱应是够了,我和你提这个事儿,是想说,以后我们要紧巴点过日子,坚持到你的腿脚好了,我便去找个活干,也不怕的。”

秦郁白没有说话。

他们要面临,离开那堵墙,那座围城,所带来的考验了。

柴米油盐压死人,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情景在他没有了一切,开始慢慢显露出来。~看+书′屋^小/说~网/ `无*错¨内,容+

他撩开她额头上的发丝,盯着她额角的伤疤,轻笑一声。

“不必担忧,等我腿好了,这些都能解决。”

穆南茴点头。

她感受着夜晚的凉风,脑海里计算着冬日要准备的花销。

柴,炭火,棉被,棉衣,棉鞋,慢慢都要备起来,否则到了冬日,银钱花销会更贵。

次日,她起了个大早,准备去订冬日的木炭。

路过一酒楼时,竟然瞧得贺云朗在店内打杂。

她沉思了片刻。

怪不得每日都在黄昏后过来温书。

到现在为止,她都没怎么注意他平日的动向。

他安静如水,在人堆里,就算他有着惊艳的容颜,却很少会被人注意,许是大多数人,都是先看罗衣再看人吧!

她记得大少爷以前说过,贺云朗进月华院,探望为真,借钱也是真。

二百两?

从云州到青州,他们租借马车加车夫,总共花了七十多两,而且是在老白帮助之下,才得了这么实惠的价儿。

那贺云朗,他身上可没这么多银钱,究竟是如何从云州到了青州呢?

而且,现在的院子一个月也要一两多银子,但青州还有更为便宜的院子,他身上无太多银钱,为何一定要租住在此,其中有什么不得不租的理由吗?

晚饭后,他又来同秦郁白一同温书。

他瞧见穆南茴,点头微笑。

穆南茴发现,他身上清爽,是常穿的那件青衣。

天色黯淡下来,他又急忙同秦郁白告辞走出院外。

他应该是累了,脸上明显露出疲态。

她本想问一下,他做的那家酒楼还要人不要,做工时辰多长,如果她能安排好家里的事,她也想去干活挣钱。

“大少爷,我要出去一趟,今日去看木炭,但店家的木炭特别沉重,应该还没制好,后来店家让我晚上再来一趟,今晚会来一批好木炭,让我去等着,否则都要被别人抢了。”

外头的天色己暗,秦郁白有点不放心。

“必须晚上去吗?”

穆南茴点头。

“我问了对门的乔家婶子,她说那家卖木炭的是这样,东西好价格实惠,剩下的都是别人挑过的,再说,铺子离院子近,一会就回来了,出不了什么事的。”

秦郁白有点踌躇。

“那,你早去早回,路上当心些。”

穆南茴提着防风灯,慢慢地走在路上。

晚上比白日要稍稍安静些,风也更冷一些,灌进人的衣衫里,浑身打着哆嗦。

街道上还是有人的,只不过来往没有白日那样热闹繁华。

木炭铺子确如乔家婶子所说,好木炭都是要靠抢的。

她付了五个大篓子的木炭钱,让店家明日送到院子里。

回去的路上,一僻静的街道上。

一人打着一昏暗的灯笼,拖着两个大桶,费劲地爬着陡坡。

穆南茴往那一瞧,顿时停住了腿。

拉车的人,是贺云朗。

刚好,他也看见了她。

他似乎有丝窘迫,停在坡尾,瞧了穆南茴一眼,又低下了头。

穆南茴也没有作声,沉默片刻,便走到他的推车后,帮他把车推上了陡坡。

两人一路都没说话。

防风灯一摇一摆,光晕晃荡,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车轮滚过青石板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里,异常地清脆响亮。

到了地方,穆南茴帮他把大桶一起搬了下来,放进了一个敞开的院子内。

院子里传来很重的粪味,应该是养猪的地方吧?

返回的路上,风吹得更冷些。

贺云朗瞧得穆南茴额头冒出了汗珠,抬手伸进怀里,想把之前她送自己擦汗的帕子递给她,又缩回了手,算了,他此刻脏的很。

“穆姑娘,谢谢你。”

穆南茴抿嘴一笑。

“扶摇,我记得前面有个卖烤红薯的,你能请我吃一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