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总觉得有人站在床边看着她。
满身的萧索,伤怀。
他似乎在同自己说些什么,但她怎样都听不见,后来只隐约听得他在喊自己的名字,声音听起来很是悲伤。
她忽然闻到茯苓糕的香味。
昏沉中,她终于睁开了眼。
西周环绕了一圈,没看见有人,桌上的茯苓糕己凉,窗外,还在下着雨。
她撑着雨伞,任由狂乱的雨水打湿她的裙衫,走到了大少爷的院外,书房内的灯己经点燃,透过雨帘,昏黄又朦胧。
她静静地站了许久,首到秦管家来劝,才又转身回了她的浮光苑。
“管家,你去劝劝老爷吧,婚事莫要太过草率,京城里,哪个官家的主母不是名门世家,就是大家闺秀,我对他而言,毫无助益…”
秦管家嘿嘿笑了两声。
“穆姑娘,老奴啊,劝不了这个,人这一辈子,其实选择什么都是可以的,只要把自己选择的变成对的,那他走的这条路就是对的,人啊,总喜欢把别人的生活样子当成自己活着的模板,觉得别人这样走成了,自己也应该这样,这是错的,每个人啊,都应该摸着石头过河…”
穆南茴叹了口气。/3*8′看^书\网? `最?新_章?节/更?新*快/
“管家,我不愿意,但我也不想伤了我和大少爷之间的和气,我曾与他相依为命,他是我除了父母外最亲的人…”
秦管家看着穆南茴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
“看,这世上,情字最难解。”
秦郁白这段时日,正频繁在吏部走动。
他这种过了会试,但没资格进入殿试的,只能在家中等消息看能否得个一官半职。
但他不愿意等,不管是官场,或是做每一笔生意,都必须是主动出击,只有这样,可以有选择的权力,至少能为自己谋个稳妥的官职。
一日晚上,马车要穿过一条昏暗的街道才能回府,刚好,这一刻,挂在马车前头的防风灯被利器击灭,还好马匹没有受惊。
秦郁白心道不妙,这是碰上事了。
他赶紧嘱咐车夫。
“快,立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车夫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急忙赶了马车往前行。
忽然之间,马车车帘掀开,一个黑影钻了进来,刀剑架在秦郁白颈脖上,声音深沉且带着威压。
“兄台,吩咐你的车夫驾车跟我走。”
秦郁白隐约闻得血腥味。
他沉疑了好一会儿,那人的耐心似乎很不好,抬了抬手中的剑。o¨%兰-e*兰ˉ?文?学? £}-最!新e章??节¤o更+新2#?快|(
“快些。”
秦郁白眼眸深沉,在那人耐心快用尽时,才发出声音。
“听他的。”
马车行了半柱香,在一条较为僻静的巷子口停了下来,随即,马车里又上来一人。
来人浑身散发着无比尊贵的气息,温和的表象,眼眸里是浑然天成的傲气和冷然,身上的锦袍绣工极为繁复华丽,在民间,可不流通如此昂贵的手艺,只怕眼前的人,至少是个王公贵族。
秦郁白在打量来人的时候,那人也在打量他。
“叨扰公子了,可否到公子府上借住一宿。”
那柄剑又往他的下巴抬了一抬。
秦郁白嘴角微微一动。
“自然欢迎。”
穆南茴在浮光苑中很是心焦。
秦郁白平日回来得很是准时,他总说要同自己用晚膳才吃得下,如今,快至深夜,都不见踪迹。
正当她无论如何要闯出门时,秦管家急忙朝穆南茴跑了过来。
穆南茴急切地问。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秦管家忙回道。
“老爷回来了,没有出事,带了两位客人,正唤老奴给你说一声,平日无事,千万别出浮光苑。”
穆南茴眉头微蹙。
“好,你去忙吧。”
看着秦管家离去的身影,穆南茴沉思了许久。
整个秦府,就没有自己不能去的地儿,他忽然说让自己千万别离开浮光苑,想来同那进来的两个陌生客人有关。
这一次,她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平日的散漫也没有了,都不用秦管家监视,她自己安安分分地缩在浮光苑,半步都不想出去。
她又是个耐不住闲的性子,整日无所事事,只能让两小丫头陪自己踢毽子。
每次她都能玩得满头大汗,又能吃,然后又能睡。
可是,最近几日,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让人头皮发麻。
听松阁中,秦郁白正与那夜的贵人在下棋。
“据说秦大公子是云州人士。”
秦郁白恭敬地回道。
“回太子殿下,正是。”
太子萧逸同捻了一颗白子,轻声笑道。 “听闻云州有位名人,被人尊为玉神子,据说托举寒门学子读书科举,分文不取,但后来不知为何却销声匿迹,秦大公子可知其中缘由?”
秦郁白手执黑子,沉默了片刻。
“殿下口中所说的人,正是在下。”
太子萧逸同颇有兴致地挑了挑眉。
“秦大公子果然德才兼备,品行俱佳,实乃楷模。而今又荣登大榜,以后可大有作为啊!”
秦郁白听得萧逸同的话,瞬间头皮发麻。
上位者如此夸赞一人,不是要钱,就是要命!
他的底细定是被太子查了个底朝天,更是明白那条水路的重要和挣钱的能力。
或许,太子这次装作受伤,被人追杀,本身就是一个局,一个冲着自己而来的局。
萧逸同继续说道。
“你是本宫的救命恩人,以后便是本宫底下的人,你又有如此才华,埋没了实在可惜,正好,户部最近忙碌,正缺户部郎中,你便去那儿任职。”
秦郁白正色道。
“谢太子殿下。”
萧逸同眼眸轻笑。
“秦大公子家中可有妻室?”
“下月初二,恳请太子殿下来喝杯喜酒。”
萧逸同静静地看着他,眼眸虽笑但带着寒意。
“那就是还没有家室,本宫的幕僚王敬文有一位女儿,风华正茂,年十七,正是花骨朵般的年纪,与你正好相配!”
秦郁白惊恐万分。
“殿下,在下下月初二的婚宴,己经定下了。”
萧逸同把手中的白子丢进棋篓子里,转了转大拇指的玉扳指。
“嗯,下个月初二,本宫会来喝你和王姑娘的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