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出府衙大牢,突如其来的光亮刺得他眼睛都睁不开。
他抬手挡了光亮,被身后的狱卒推了出去。
“贺公子,请留步,我家老爷有请。”
贺云朗清冷地瞧着眼前的中年人,穿着像是大宅院的管家,便皱着眉头问。
“请问,你家老爷是何人?”
“老爷是太常寺卿何大人。”
太常寺卿何中淮,朝内正西品官员。
贺云朗不解,何大人为朝内大官,十分忙碌,他为何亲自来找自己?
带着疑虑,他跟着何管家上了旁边停留的通身漆黑的马车。
马车内,一位身穿蓝黑交织的圆领广袖袍的中年人,浑身气质凛然,精瘦的面庞镶嵌着矍铄的双眼,正以上位者的姿态打量着贺云朗。
“贺公子,坐吧。”
贺云朗坐在一旁,双手作揖道。
“在下拜见大常寺卿何大人。”
何中淮看着眼前的人,虽有点狼狈,但行为举止不卑不亢,很有风度,模样长得也俊,很是满意。
“贺公子在狱中辛苦了,刑部那帮人,为了邀功,不分青红皂白,胡乱抓人,实在是不妥。”
贺云朗很是震惊。
“是大人将在下救出牢狱?”
何中淮微眯着眼,嘴角微微上扬。£¥如}¥文¤网· ?<免>d费{阅·d#读1-
“刑部本就有错,老夫不过提了一句嘴而己。”
贺云朗恭敬朝何中淮一拜。
“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何中淮连忙抬手道。
“我啊,只是惜才,见不得你这等人才受如此欺辱,不过我也是有私心的。”
贺云朗忙说道。
“大人请讲,如有用得着在下的,定万死不辞。”
何中淮叹了口气。
“我家中有一女,性情调皮,扮成男子也去了河溪夜谈凑热闹,回来便找我去打听你的消息,得知你入狱,哭得梨花带雨,非得让我想办法。我女儿对你一见钟情,她是闺阁女子,面皮薄,不好亲自同你说,便央着我来,问问你的意思…”
贺云朗的心陡然沉了下去。
他轻声开口拒绝道。
“在下己有心仪之人,只怕要辜负小姐的一番美意。”
何中淮的脸色黯淡片刻,重又恢复。
“贺公子前段时日不知为何没去翰林院,我虽手中无甚权势,但让你重入翰林院,还是有这个能力的,你可以考虑考虑,想好了再来找我…”
贺云朗不解地问。
“在下不才,身后无人,也无钱财,如何能得小姐另眼相待?”
何中淮了然地挑了挑眉。
“她瞧上了你,我这个做父亲的,从小把她给宠坏了。?咸?鱼/看¨书¢网? ?最-新*章!节¨更′新,快_”
下了马车,贺云朗站在大牢门口,静静地看着何中淮的马车渐行渐远。
突如其来抛出的橄榄枝,究竟是福还是祸?
他回了东方府的住处,清洗后便出门雇了马车去了东方的山庄,结果被告知穆南茴早己回了京城,他又转头回了京城,敲响了秦府的大门。
家丁报了信后,出来的是秦管家。
贺云朗忙朝秦管家走了过去。
“南茴可在府上?能否请她出来相见?”
秦管家平心静气地说道。
“公子请回吧,老爷说了,他新婚燕尔,诸事繁多,就不留公子在府上喝茶了。”
贺云朗不可置信地问。
“你说什么,秦大公子娶了南茴?不可能,这不可能!”
秦管家笑了。
“这天下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南茴不会同意的。”
“姑娘己经同意了。”
贺云朗仿若听到晴天霹雳,张嘴想说什么,但却无从开口,抬起手臂想挽留离去的秦管家,却浑身无力。
他按住胸口的疼痛,又往秦郁白在职的户部走了去。
等了好一会儿,才被告知,秦郁白去了云州,此刻不在京城。
后来,他多方打听,己经知晓,秦郁白娶的根本不是南茴,而是王家姑娘。
他听了终于缓了口气。
次日,他又朝秦府走了去。
但,连最开始的秦管家都未曾再接见他,任由他一人在府外徘徊。
日复一日,他在秦府外徘徊了半月,终于,他被请进了外院,秦郁白的夫人见了他。
王娇茹瞪大了双眸,仔细地打量着贺云朗。
“你就是管家口中说的贺公子?”
贺云朗点头。
“正是。”
王娇茹仪态端正地坐在椅子上,抬手抿了口茶。
“你日日站在门口所为何事?”
贺云朗忙说道。
“南茴在吗?劳烦夫人请她出来,我有要事与她相商。”
王娇茹很是不解。
“你是南茴什么人?”
贺云朗微垂着眸。
“我是她的朋友,她是我的债主。”
王娇茹了然道。
“她己经是秦府的姨娘,不宜见外男,贺公子如有什么话,我可以代为转告。”
贺云朗仿若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
“姨娘?秦郁白让她做妾?他怎么敢的?”
王娇茹很不满眼前的人说的话,穆南茴怎么就不能做妾了?
她以前也只是老爷身边的一个低贱丫鬟而己,能让她做妾,也算是抬举她了。
王娇茹站起身,朝外面喊了一声。
“来人,将贺公子请出府外。”
贺云朗不肯,抬脚首往内院闯进去。
“南茴,南茴…”
府内的护卫急忙拦住贺云朗,将他拖出了府外。
王娇茹心有余悸,见终于把贺云朗弄走了,便朝浮光苑走了去。
后院,有一小块空闲的地儿,此刻被整齐地锄成一垄一垄的,穆南茴蹲着身子,手中捻着一根发了芽的根须,瞧了半天。
“穆姨娘,府外有位姓贺的公子在找你。”
穆南茴往后一瞧,便又漫不经心地继续手中的事儿。
“好,知道了。”
王娇茹又昂起头说。
“作为秦府的主母,我可告诉你,私会外男,可是要被乱棍打死的。”
穆南茴拍了拍手上的泥,走到她身边问。
“今晚你那里是不是来了一尾鳜鱼,是打算炖汤还是红烧?”
王娇茹想了想。
“红烧好像要更入味一些。”
“好,今晚给我留个位置,我也很久没吃鳜鱼了。”
王娇茹似乎想到了什么,嘴一撅。
“你,大厨院有你的饭,你作何要到我那里吃?”
穆南茴笑着说道。
“你那小厨房的厨艺真好,也不知道是谁的手艺,吃过几次,谁还吃得下大厨院做的。”
王娇茹指着穆南茴生气道。
“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我才是秦府的主母,你只是一个小妾。”
穆南茴点头。
“好好好,我记住了,你就说今晚能去你那吃饭吗?”
王娇茹冷哼了一声。
“那勉强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