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独躺在里面,一首昏迷未醒的,至今未知姓名。
穆南茴把他安置在西厢房,房间通风要好一些,大夫交代过,他身上的肉都烂了,必须要保持干爽,否则再发生高热,那一口气可能就缓不过来了。
也不知是大夫把什么都说得严重,还是那人的求生意志特别强,过了十天,他也没有醒来,但也没有死,就这么吊着一口气,硬生生地让她花药钱如流水。
她其实有点后悔了。
就为了探知一个答案,毫不犹豫地把钱往外掏。
其实,就算在青州,那些读书人也不见得对自己很友好。
他们手中端着书本,高谈阔论,只一个劲儿地吩咐自己烧茶倒茶,拿点心瓜子,然后把瓜子壳吐得到处都是,每次他们来之后,她都要从院子中青石板的缝隙把零碎的瓜子壳艰难地清理出来。
有时候她很想说让他们下次不要来了,但看见大少爷欢愉的笑颜,怎么也没把那句话说出口。
罢了,罢了,事情己经做了,便这样吧!
老白回去的时候,果真如穆南茴所说,有人找上门来。
来人是一个瘦高个的护卫,身穿黑色披风,同他一样,风尘仆仆的。
“你是老白,我是京城户部郎中秦大人的护卫,特意来此找寻穆姑娘,请问你可知穆姑娘的行踪?”
坐在一旁的晚娘,朝他使了个眼神。?*天/禧|\小·=说§@网$ ,;追-\最?新%章?-节§#3
老白笑着说道。
“你们来得不巧,小茴前段时日还在这,现在己经走了。”
黑衣护卫焦急地问。
“姑娘去了哪里,还请老白告知。”
老白摇了摇头。
“她本想回去京城的,不知道为何,中间又离去了,我现在也无法得知她的行踪。”
黑衣护卫不解地问。
“她为何中间又离去了?”
老白摆了摆手。
“我也不知,本来我都送她去京城的,她忽然又不愿意,就走了。”
黑衣护卫沉思了片刻,便朝老白行了一礼。
“多谢老白告知,如若以后有了穆姑娘的信儿,请务必送消息到京城秦府。”
老白随意地应付道。
“知晓了。”
等黑衣护卫走了出去,晚娘正想开口说话,被老白制止,并指了指外头。
晚娘会意,收拾着老白回来的行装,往屋内走去。
过了许久,院子外才传来离去的脚步声。
老白盯着门外,眼神暗了暗。
派去并州的人回来,带来的消息依旧是一无所获。
秦郁白很是沮丧。
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小茴要离开他?
他和她,明明很好!
他邀了东方惊鸿在听松阁的暖阁喝酒。{?;新?¢完d}^本\神.站[} (追_最@新%¨~章d节-?
屋内的银碳烧的正旺,偶尔“噗”地一声炸裂一声,火花西溅,厚重的门帘忽然被掀开,寒风从门外卷了进来,吹得屋内的青色帷幔晃荡了波澜。
东方惊鸿褪下身上的厚重翻领白色外袍,交给身后的丫鬟,坐在圆桌旁,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让你来喝酒的,喝什么茶?”
秦郁白皱着眉头,很是不赞同。
东方惊鸿微微一笑。
“我还要给人扎针,喝酒误事,现在都不喝了,戒了。”
秦郁白心里极其不痛快。
“连个喝酒的人都没有了吗?”
东方惊鸿劝道。
“你也少喝点,你的腿尽量好生保护,这世上没有第二个穆南茴愿意陪你过那些难熬的日子了。”
秦郁白葱白的指尖摩挲着清透的瓷杯。
“你说,她为何要走?我们以前那么好。”
东方惊鸿懒懒道。
“想走便走了,难道还真留在这里过年啊。”
秦郁白很是懊恼。
“东方,你能不能不…”
“不能,谁还没个失去的时候啊,老子比你难多了,你在这儿叫苦连天的,我懒得见你这般样子,好像谁欠了你几千两银子没还一般,我和你说,这世上就你秦郁白没有喊苦的资格,小茴几次三番说,不要同你成亲,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最后作成这副模样,让她远离你,你现在又来伤心欲绝,有病吧你…”
秦郁白怔愣道。
“我约莫是病了…”
东方惊鸿冷嗤了一声。
好像谁没病过一样!
龙首阁大学士夫人的菊花宴,给许多人下了帖子。
秦郁白和相熟的几人谈了一会儿,便百无聊赖地穿梭在庄园中。
在溪水之上,有九曲廊桥横亘于上,尽头,蓝袍锦衣的贺云朗在人群中,如仙鹤一般,众星拱月。他嘴角噙着最合适的笑意,游刃有余地周旋于众人之中。
没过一会儿,贺云朗瞧见了秦郁白,便推了众人,朝秦郁白走了过来。
贺云朗站立在秦郁白身前,朝他行了一礼。
秦郁白哼了一声。
“怎敢受贺大人的礼?”
贺云朗没有接话,轻声问道。
“秦大人一个人来的吗?”
“不然呢?”
秦郁白冷冷地瞧着他。
“贺大人如今春风得意,娶得娇妻生贵子,又仕途顺遂,真是可喜可贺啊!”
“秦大人言重了。”
看着贺云朗这谦卑恭敬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贺大人最近怎么不来找南茴了?以前不是胆子够大,牵南茴的手,那叫一个顺其自然?”
贺云朗轻声说道。
“南茴选了你,是我比不过你,我认输,而且我现在己经成婚,自然不能再去找南茴。”
秦郁白仿若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呵,她选了我?”秦郁白觉得这话实在可笑。“当时我确实不想让你知晓,而如今,我倒是愿意让你知晓一二,你当初进了京兆府衙大牢,是南茴求着我去将你捞出来,代价是她答应不与你再联系,乖乖待在我身边…”
贺云朗不可思议地抬头。
“什么?”
“你以为那一个月我跑去云州做什么,玩吗?还不是为了你的事奔波,将你捞出府衙大牢,你知道我费了多少心思…”
贺云朗仿若遭受了晴天霹雳。
“不可能,那太常寺卿何大人,是他说,帮我在刑部求了情,才将我放了出来。”
秦郁白冷笑道。
“太子派人在其中运作,却被太常寺卿在后面摘了桃子,那个老狐狸,不过一句话,就让你服服帖帖为他办事,南茴的退让和我的千里奔波,看起来好像一场笑话。”
贺云朗呆住了。
“太常寺卿明知道这是太子在后面运作,却敢明目张胆做这件事,因他背后站着与太子分庭抗礼的三皇子,你背后无人,更诓骗你娶了他的女儿,只能依靠他在朝中生存,成为他的傀儡,万一后面出点什么事,你就是他的托底,为他抵罪,甚至死无葬身之地。”
秦郁白冷冷看了脸色发白的贺云朗。
“南茴救你性命,把你从乱葬岗扒出来,又帮你脱离牢狱之苦,你呢,为她做了什么,我告诉你这些,是想你带着对南茴的愧疚,永远痛苦地活下去。”
“我不好过,大家都别想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