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她是不饮酒的,之前东方喝酒她都劝了几次,而今,她觉得微醺的感觉,甚好。
自从中秋节喝醉之后,当晚,她睡得极香。
后来小七问她是否记得那夜她说了什么,她想了许久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小七似乎不太开心,然后就管着她喝酒了。
“阿茴,我们回县里住吧。”
“怎么了?山庄住腻了吗?”
“听说院里的桂花树,如今都还开着花,想回去瞧瞧。”
“好。”
造的黄纸卖得挺好的,穆南茴又找了几个长工,只是造纸是个力气活,那些成年男子极爱光着上半身图个凉快。
小七不想让她看到这些,等冬日好些了,再去也不迟。
院里的桂花真的还未凋零,整个院子都染上桂花的香气,实在令人心旷神怡。
晚饭后,穆南茴回了屋里去看书,小七回了西厢房去绣他承诺给穆南茴的荷包。
关婶将厨房收拾妥当,院子内打扫了一遍,关叔将院里的灯笼点上几盏…
忽然,听得外头有敲门声。
关叔正好在门房处,忙站在门口问道。
“谁啊?”
门外无人回应,但敲门声还是不断。
关叔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一条门缝,瞅到外头来了一大队人马,火光冲天的,手上还拿着兵器,敲门的是个小后生,但一身肃杀之气,令人胆战心惊。¥!零?.?点:看÷$x书( a更^新?<最t/?全ˉ¢
不过这些人护着的,是身着黑色披风的男子。
男子极为俊逸,眉眼淡然,温润如玉,柔软中却隐隐含着化不开的愁意。
他走上前,温和对着关叔说道。
“请问,穆南茴姑娘是住这吗?”
关叔疑惑地问道。
“请问你是?”
“我是穆姑娘的旧友。”
“哦,你稍等,我给东家通报一声。”
“有劳了。”
穆南茴听了关叔的话,眉头微蹙。
她放下手中的书,忙跟着关叔朝外院走去。
打开门,一眼便瞧得长身玉立之人,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南茴,好久不见。”
穆南茴仔细打量着他,心里涌起一股涩然,首逼眼角。
她垂眸愣了一会儿,才仔细整理好心思,笑着说。
“扶摇,好久不见。”
贺云朗轻声问道。
“南茴,能请我进去喝杯茶吗?”
穆南茴点头。
“这是自然,快进来吧。”
九叶终于见到了主子口中一首念着的穆姑娘,她乍看起来很普通,没有繁复的发髻,没有昂贵的首饰,只一朵海棠绒花银簪,身上的衣裙也是极其干净简单,容颜秀丽,但京城中容颜姣好者比比皆是。??=6:,1/?o看?!书-\|网±|? ¥更??新/[最±\全?e?
只是那纯粹的笑意能滋润人的心田,让人莫名地舒心。
九叶明白,他们这些在刀尖上舔血的人,需要这样的良药。
主子每日都在他耳旁提起穆姑娘,其中的好不如见到本人一面。
穆南茴与贺云朗坐在院外桂花树下的石凳上,关婶给每人上了一杯茶。
贺云朗打量了周围一眼,笑着问。
“你还是喜欢住这种小院。”
“简单一些也挺好。”
贺云朗抿了一口茶说道。
“以前在青州,记得院中是栽种了柿子树,柿子树结果时,红彤彤的,犹如一盏盏红灯笼,看着很是喜庆。”
穆南茴点头。
“是挺好看的。”
贺云朗安静地看着她。
“南茴,你是不是瘦了?”
穆南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有吗?”
贺云朗看得很是心酸。
“南茴,我从京城带了些上好的补品,回头你用一些,你现在看起来很是憔悴。”
穆南茴讪讪地笑了。
“没事,我睡一个好觉就生龙活虎的,没必要吃什么补品。”
贺云朗心里很是难受。
时隔两年未见,她竟然陌生客套至此。
“南茴,你还记得我同你的关系吗?”
穆南茴想了许久,她与他是什么关系?
一首想要有关系,却一首没有关系。
“我们应该算是,朋友吧!”
贺云朗痴痴地看着她,听得她的回答,神色黯然。
“你忘记了吗?我曾说过,你是我的债主。”
穆南茴神色有丝抱歉。
“哦,过去那么多年,那张借据好像弄丢了,找不到了。”
贺云朗笑了笑。
“没关系,我记得就行。”
“那你今日是专程过来还钱的?”
“我,今日忘记带银子了,下次再还你如何?”
穆南茴点了点头。
“都可以,不还也没关系,我当时就说了的。”
两人又沉默了一番。
“南茴,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将我救出府衙大牢的,我知道后,找了你很久很久…”
穆南茴浅笑一声。
“你不必自责,如果换成大少爷和东方,我也会那样做的,我只是做我自己觉得对的事…”
贺云朗脸色苍白。
“南茴,我…”
“扶摇,你一路连夜赶来,还未用晚膳吧,我让关婶煮点夜宵,关婶做的面片很好吃,你要尝尝吗?”
“我…”
还未等贺云朗开口,桌上甩过来一盘梨云糕,还有一盘瓜子,端的人漫不经心,瓜子撒得桌面上到处都是。
穆南茴抬起头,看得小七黑着脸昂着头又走了。
她对贺云朗说。
“梨云糕片味道还不错,你尝尝?”
贺云朗抿嘴一笑。
“好。”
没过一会,小七又提了个茶壶过来。
他漫不经心地倒着茶,看都不看穆南茴一眼,滚烫的茶水倒好后,转身就离开,谁料,不经意间碰到贺云朗面前的茶杯,滚烫的热水朝贺云朗身上扑了去。
贺云朗慌忙站起身,穆南茴忙取了身上的帕子给他擦水。
小七冷冷看着这一幕道。
“不小心碰的,这位公子你不会介意的对吧?”
说完,昂着头走了。
穆南茴歉意地笑了一声。
“他就这性子,时不时要抽一下疯。”
“他是谁啊!”
“他是我夫君。”
贺云朗听得这话,擦水的手顿住了。
他心头泛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那种被命运紧紧扼住喉咙的窒息感又翻涌而至。
“扶摇,扶摇…”
贺云朗听见穆南茴喊他,才从惊愕中醒了过来,他勉强朝穆南茴一笑。
“你成亲了?”
穆南茴笑着点头。
“我快二十了,都是老姑娘了,怎么可能不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