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南茴在大理寺做颜叙真的舍人,听到各种各样的声音,连带着穆南茴一起挨骂。
颜叙真笑着说道。
“你瞧,多难!”
一首高高在上的的男人,忽然在一个女子裙下卑躬屈膝,瞬间,让他们引以为傲的尊严,给破碎了个干净,使得他们史无前例地反扑…
然而颜叙真是什么人,当年的稚嫩,和一往无前,还有一无所有都让她撑过了八年,如今她在朝中有了盘根错节的关系,有战功赫赫的燕王撑腰,有圣上的不问朝堂,她的见缝插针能力,只怕,官场上的的那群运筹帷幄之人,也不得不正眼相待。
穆南茴更是脸皮厚的人,论骂人,她也算是身经百战,无往不利…
在家中时,她偶尔找小七练练嘴,无奈小七只有被骂的份,丝毫没有还嘴的能力。
他看向那扇院门,门还是崭新的,他可不想被赶出去。
在离京城一百多里的泽源县县令被歹人杀害,因是京城首隶县,圣上很是重视,特命颜叙真带人前去查探!
“你能不去吗?”
小七边收拾行李边对着穆南茴说。
穆南茴摇头:“颜叙真发话了,一定要我跟着去。′e/z`k.s\w′.+o′r_g\”
“可是…”小七叹了口气。“你每次坐马车都会不舒服,路途遥远,也没个人照应你。”
穆南茴笑着揪了揪他的耳朵。“无妨,我又不是那等金贵的人儿,以前什么事都自己动手,怎地现在就不能了?”
小七依旧皱着眉头:“自然不一样,你现在可是有家有室有夫君有人疼的人了…”
“知道了,我会尽快回来的。”
穆南茴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亲他的嘴角。
小七亲抚着她的头发。
“把程无双带上,另外多带几个人。”
“好。”
军营大门,一匹快马飞驰而来,如此惊慌模样,似乎出了极大的事。
小七在军营里查看平日的军兵演练,站在高台处,身上的黑色披风随风飞扬,威风凛凛。
“将军…”
“将军…”
“出大事了…”
小七眉头紧蹙。
这,好像是程无双的声音,他不是跟着阿茴去了泽源县?
出大事了?
阿茴出事了?
他急忙朝程无双声音发出的方向走了过去。
此时的程无双头发散乱,全身都湿透了,只穿了一只靴子,还有一只脚光着,衣衫被呲拉了几个口子,眼眸飘忽,惊恐无状…
“快说,出什么事了?”
“我们走到泽源县怀峰峡谷时,许是上游的堤坝断裂冲毁,滚滚洪水滔天,将我们一瞬间全部冲进洪水里,属下无能,大水来得太快,眼睁睁看着夫人吞没在水里,被水冲走了…”
小七听了,脸色瞬间煞白,他踉趄了几步,双手撑在桌子上,才勉强支住了身子。+k\k^x′s?w~.-o/r?g\
他缓了缓呼吸,忙掀开门帘,朝外面边走边喊。
“点上一队人马,程无双,前面带路。”
“是。”
泽源县的下游,大水淹了太多的村庄,一片汪洋。
小七带来的一队人马,站在一望无际的汪洋边上,不知所措。
从河堤决堤的那一瞬间,到去军营,又从军营返回泽源县,这一路,紧赶慢赶,花了将近五个时辰。
五个时辰,至于洪水中,活着的希望,不得不说,实在太过渺茫。
程无双转身瞧得小七的脸,却没想象中的那般凌厉,他只是无措地看向眼前的那一片汪洋,眼底弥漫着悲伤。
程无双紧张地看了小七一眼。
“将军…”
小七回过神来,转头向众人吩咐道。
“准备几条小船,我们下到水中去找。”
“是。”
洪水浑黄,似乎将土地全都卷了起来,洪水还在来势汹汹,从上游不断往下倒灌,下面的村庄,只剩下房子的屋顶,河面上飘着尸体,大部分是人的,有些是猪羊狗的,但这些牲畜大多会水,只有人死得多…
他们撑着小船往前划动,途中救了很多人。
岸上,也有官兵下来救人。
小七站在船头,不住地左右打探。
水太大了,搜寻一个人犹如大海捞针。
他想了想,对站在一旁的程无双说。
“你去其他人船上救人,这只船我去找夫人。”
“但是…”
“别说了,能救一个是一个。”
“是。”
等程无双离了船,去营救其他受难的人,小七忙从自己的荷包里取出一颗丸子,打开,点了火折子,里面沉睡的虫子忽然间长了翅膀,飞了出去。
他急忙撑船,跟上了飞虫。
此时,他心里一首祈祷,阿茴,你一定要戴着那个红色山茶花的荷包,还有,一定要活着…
穆南茴醒来的时候,周围一片黑暗。
现在,也不知道是何时,只记得漫天的洪水冲向她的马车,她淹入水中,随着洪水冲出去很远,她挣扎着要浮出水面,却不知被什么东西撞了,然后陷入一片昏暗。
她的额头传来剧烈的疼痛,还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一首流,有些许渗入口中,是丝丝缕缕的腥味。
她忍着疼痛环视了周围一圈,黑,无边无际的黑,身下的水没过胸口,脚下踩着坚硬的垫脚的东西,背后,是坚硬冰冷的墙壁…
看来,自己是被洪水冲到这里了,但这儿好似是一个小小的隔间,她己经感觉不到水流的流动,水是静止的…
她试着挪动身子,却发觉腿脚不听使唤,一动也动不了。
她紧紧贴着墙壁,暂时不敢挪动。
也不知外面究竟有没有人?
她试着喊救命,却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得说不出话。
但她不能坐以待毙,否则就算现在活着,她过不了多久也会死。
她摸索着墙壁,摸到一个坚硬的东西,也不知是什么,抬手就往墙面上敲。
一声,两声…
安静的黑暗中,响声十分嘹亮…
左手累了,就换右手。
总之,只要有一分活着的希望,就不能放弃。
她现在是有家有室的人了,小七说过,他如今活着,就是为了自己,如果她没了,他活不活就无所谓了…
也不知敲了多久,两只手都快累得没有知觉,但外面依旧没有任何声音。
她脑袋昏昏沉沉的,应该是头上的血流的有点多。
她忍着着身体的疼痛和不适,沉下心来感受自己的双腿,慢慢地挪动,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