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国举着文件夹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他看着那个一步步向他走来的女孩，脸上写满了错愕与不解。
韩彩脸色苍白，眼神空洞，仿佛一个被人操控的木偶，又像一个即将走向祭坛的圣女。
整个发布会，在他即将迎来最高潮的时刻，被这个不速之客，彻底打断了。
“拦住她！”
台上的李正国最先反应过来，对着台下的安保人员厉声命令。
几名青瓦台的安保人员立刻冲向韩彩。
王天仇动了。
他没有使用任何暴力，只是向前踏了一步，挡在韩彩身前，用身体组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墙。他什么也没做，但那几名冲上来的安保人员，却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气墙，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李正国看着这一幕，眉头紧锁。他挥了挥手，示意安保人员退下。
他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但在全国直播的镜头下，任何粗暴的举动都可能被曲解。他决定静观其变。
韩彩就这么在王天仇的护送下，畅通无阻地走到了发布台前。
一名工作人员下意识地想递给她话筒，她却摇了摇头，直接拿起了李正国面前的那支。
全场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想知道这个顶流偶像，到底要说什么。
韩彩的目光没有看台下的任何一个记者，而是直直地看着李正国，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眼中蓄满了泪水。
“李……李院长。”
她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出，带着哭腔，充满了无助。
“我……我是来……自首的。”
自首？！
这两个字像一颗炸弹，在人群中引爆。
记者们彻底疯狂了，快门声响成一片，像是下了一场急促的冰雹。
李正国也愣住了。
“我……我就是您口中的……那个与恶魔交易的……人。”
韩彩的眼泪终于滑落，声音哽咽。
“是现代集团的郑俊亨，是Lg集团的具光宇……是他们！是他们逼我的！”
她猛地提高了音量，像是在控诉，又像是在宣泄恐惧。
“他们找到了我，用……用我家人的性命，用我永远无法摆脱的合约，威胁我！
让我配合他们，去散播谣言，去陷害您！那个关于您孙女的恶毒谣言，就是……就是我被迫散播出去的！”
“他们告诉我，如果您今天敢站出来说出真相，他们就……他们就会把我……把我……”
她的话说不下去了，只是痛苦地摇着头，仿佛想起了什么极度恐惧的事情。
“他们说，您是一位真正的爱国者，是他们最大的绊脚石！他们必须不择手段地毁掉您！”
说着，她颤抖着拿出自已的手机，点开一段录音，凑到话筒前。
“……韩彩，你最好想清楚。
李正国那个老东西，我们必须让他闭嘴。
他那个宝贝孙女，就是最好的筹码……你只要把话传出去，事成之后，好处少不了你的。
如果你敢不听话……呵呵，你那个赌鬼父亲的下场，你还记得吧？”
经过处理的、酷似具光宇和郑俊亨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充满了威胁和利诱。
“轰！”
整个会场彻底沸腾了！
原来是这样！原来威胁李正国院长的，就是这群财阀！
李正国站在台上，大脑一片空白。
他精心准备的演讲，他收集的那些关于“境外势力”的证据，在这一刻，变得苍白而可笑。
他的发布会，他的主场，被这个女孩用一种他完全无法预料的方式，彻底劫持了。
与此同时，在各自的豪宅里，通过屏幕看着这一切的郑俊亨和具光宇等人，如坠冰窟。
“他妈的！那不是我说的！”具光宇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桌子，歇斯底里地咆哮。
郑俊亨面如死灰，他终于明白了叶幽那句“看戏就好”是什么意思。
他们不是看戏的，他们就是戏本身！
叶幽根本没想过要和李正国硬碰硬，他只是需要一个替罪羊，一个能吸引全国怒火的、完美的靶子。
而他们这些财阀子弟，就是最好的靶子。
发布会上，韩彩突然转向李正国，猛地弯下腰，向他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李院长！对不起！我错了！我被猪油蒙了心，我差点就成了这些国贼的帮凶！”
“我是一个罪人！我对不起您！对不起全国的国民！”
她声泪俱下，哭得撕心裂肺。
现在，轮到李正国尴尬了。
他能说什么？
说她在撒谎？那他就是在一个全国直播的舞台上，欺负一个已经被吓破了胆、勇敢站出来“揭露真相”的可怜女孩。他的英雄形象会瞬间崩塌。
接受她的道歉？那他就等于承认了她的说辞。
承认了这场风波，只是财阀的内斗和对他的陷害，和他准备揭露的“动摇国本的阴谋”完全是两码事。
他今天的发布会，将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叶幽这一手，直接把他钉死在了“英雄”的十字架上，动弹不得。
“我……我罪该万死！”
韩彩哭喊着，情绪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我玷污了这个国家，我没有脸再活下去了！”
就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突然从连衣裙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件闪着寒光的东西！
那是一把看起来锋利无比的美工刀！
“啊！”
现场的记者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韩彩举起美工刀，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已的腹部！
“不要！”
李正国下意识地喊道。
就在刀尖即将触碰到白色连衣裙的瞬间，一道黑影闪过。
王天仇不知何时已经冲上了台，一只手精准地抓住了韩彩的手腕，另一只手将她手中的刀打掉，阻止了这场“自杀”。
“放开我！让我去死！我没有脸活了！”
韩彩在王天仇的怀里“激烈”地挣扎着，哭喊着，像一个彻底崩溃的娃娃。
现场的闪光灯已经连成了一片白色的海洋，快门声密集得如同战场上的机枪。
所有电视台的导播，都在这一刻，用尽全力对着屏幕大喊：
“切信号！快切信号！”
直播画面，在韩彩那张梨花带雨、充满绝望的脸上，戛然而止。
总统套房内。
叶幽看着黑下去的屏幕，将杯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他身后的四个女孩，早已看得目瞪口呆，浑身冰冷。
桌上的手机疯狂地响了起来，是郑俊亨。
叶幽没有接，只是任由它响着。
他站起身，走到那四个女孩面前。
“看到了吗？”
“这，才是完美的表演。”
“舆论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但只要你站在最高处，你就能决定水的流向。”
他拿起桌上的平板，上面是实时更新的网络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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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瓦台请愿，严惩国贼#
一个个词条，在短短几分钟内，以爆炸性的速度冲上了热搜榜首。
“现在，李正国和那些财阀，都被绑在了同一艘漏水的船上。
而全国的怒火，就是即将淹没他们的洪水。”
叶幽笑了笑，目光转向卧室的方向，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里面的一切。
“而我，只需要坐在岸上，欣赏风景。”